时针指向十点十五分,这个卖菠菜鸡蛋面的餐馆早已开张。日上三竿,这临近盛夏的天气,让我不禁汗流浃背。就在我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个袋子,正与那个叫张峰的警察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努力地去看,但他的模样仍然辨不分明。此人戴着遮面的墨镜,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他看起来不像是要去买面,却像是要去偷面。
啊!原来,他之所以要撞坏升降杆,就是因为他吃了三天的面之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付不起停车费!
我望着他的身形,大概已经饿得摇摇晃晃了,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怜。如果不是这家伙曾经和令空合谋杀我,说不定我还真会大发慈悲,请他吃上一顿。
我从兜里摸出一叠钱,大概8、900的样子,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悄悄握着枪,揣在口袋里。向他走去。
如果他愿意拿了钱,把那袋子交还给我,我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若是他不知好歹,死命抵抗,那我也不会客气。
这么想着,我便悄悄起身,向这个神秘人慢慢地接近。
我虽认不出他,他却认得我。被我用枪顶住后背时,他没有慌乱,只问我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当然不会和他啰嗦,拿到他手里的袋子之后,便一溜烟地闪了。
袋子里正是铜质圆盘和玉玺,如假包换。看来,令空一死,这人也便没了和我作对的动力,加上我手里钞票的诱惑,便给了我这个顺水人情。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从我遇到萧璐琪以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波三折,经常让我疲于奔命。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不管了。我已经拿到了东西,那人也没有跟来。只要逃离这里,把东西藏起来,就万事大吉。
电话响了起来,李海波向我汇报一些情况。那些律师果然一点也不含糊,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就纷纷开始了第一步工作:在网上初步筛选可能有关的公司法人,并且联络他们在各个政府部门里的熟人,为下一步工作展开铺垫。截止昨天下午,律师们的顾问合同也陆续寄到了李海波那里。
我满意地点头道:“让他们尽量地快,一刻也不要耽搁。我马上转一笔钱到你账户上,按照人头分下去。”
李海波简短地应承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总感觉,他说话冷冰冰的,多了几分客套,少了过去的热络。突然让我有些寂寞。
随即摇了摇头,心道:要做人上人,要做董昊父亲那样的人物,就是要让别人对你尊敬,甚至是敬畏。一见到你,就情不自禁地、发自内心地两股战栗。那种感觉,才够劲,才够爽!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叫了辆出租车,到了在真北路上的名叫西上海奥杰的奥迪4S店,直接刷卡提了一辆现成的奥迪A4。美丽的售车小姐高兴得合不拢嘴,说先生您稍等,我们去给您办临时牌照,很快就好。
刷完这辆车,我的那张黑卡上还剩下170多万。
虽然我的证券账户上有很多钱,但那些还都是云南白药的股票,没有变现,无法转出来。今天是2007年7月15日,星期天,股市不开盘,只能等到明天再卖。而且,卖出之后,隔一天便能取出钱来。也就是说,到7月17日,我才能变成真正的有钱人了。
需要说明的是:现在我的股票账户上,并不只是大伯当初买的50万股。因为云南白药这个股票的业绩非常好,经常送转,经过一系列的送转之后,现在我的账户上总共有2860264股,按照上周五,也就是7月13日的收盘价34.44元计算,总共的市值大约是9850万,另外还有这股票派发的现金,加起来才是我的总市值,差不多1亿上下。
随即接到董昊父亲的电话,让我一小时后去华山路250号的希尔顿酒店一楼,一家名叫“心在遥远”的会所,介绍几个人给我认识。
我一听这话,连忙转头向售车小姐道:“等等,那辆A4,我不要了!”
售车小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耷拉下来。我连忙补上一句:“我再加钱,换成一辆奥迪A6,可以不?”
售车小姐脸色马上阴转晴,但又为难地道:“但是,合同都已经签了呢,这个……”
我一拍沙发扶手,道:“我再加5万块,作为违约金,行了吧?”
“行行行,先生您别着急,我马上就给您办。”售车小姐连忙赔笑道。
我翘起二郎腿,双手叉在胸前冷哼一声,道:“这就对了嘛,还有花钱办不了的事?”
很快,临时车牌便办了出来。
我先跑到银行,转了130万给李海波。发短信给他道:每人先派5万块下去,作为定金,你自己留10万。如果哪个律师的花销超过了这个数,打报告给你,我再转。
李海波只回了一个字:行。
我拿着手机,怅然若失。
董昊父亲说的那家心在遥远会所,是一家顶级的私人雪茄会所。穿过希尔顿酒店的大堂,在蕉叶垂青的一侧,心在遥远便隐于此。真皮沙发、中式靠垫、红木几案、光线温馨的落地灯、恒温保湿的雪茄柜、精巧大气的玻璃酒架,处处流露出古典英伦的贵族气。
会所主人梦野先生精通雪茄之道,他细心挑选的几十种最优质的古巴雪茄此刻正在架子上静静躺着,伴随着别有风情的南美音乐,如同横卧着的香艳美人,毫不掩饰地散发着撩人的魅力。只等待懂它的人走上去,摩挲轻嗅几下,用炽热的火焰点燃它,在唇齿间来回转动。如此,它便会把蕴含了许久的浓郁香气,毫无保留地献给他。
艺术到了极致,便是如此。能引发人心底深处潜意识里的某种快感,但又绝不显得丝毫淫秽下流。
董昊父亲和两位一看就知道老气横秋、气场十足的大佬,还有一位几近中年的女士坐在一起。他见我过来,两指略向对面沙发一点,道:“来,见过两位,这两位都是飞伯,这位是茴姨。”
我连忙鞠躬,道:“飞伯,飞伯,茴姨,晚辈林佑,这厢有礼了。”
其中一位大佬颇为和蔼地微笑一下,道:“老董,你又在小辈面前开我们玩笑。我叫高鹏飞,这是李腾飞。这位美女叫江小茴。”
我连忙拱手,道:“晚辈只在电视剧《上海滩》里看过像许文强那样气度的人物,今天见了两位飞伯,才真正不枉了,”接着转向那叫江小茴的女士,道,“茴姨就像是冯程程一样漂亮,特别有古典美。”
这一番话,把三位都捧得笑了起来。中国改革开放将近30年,第一部风靡南北万人空巷的电视剧便是《上海滩》,无论是50后、60后、70后还是80后,都看过,为此激昂过,更有很多人因此而拼搏过。也许现在已经不记得具体情节,但是那种感觉和向往,却深深烙印在潜意识里。
奉承,一般有两种:夸大,或者唤醒。对症下药,才能一语中的。
董昊父亲眼见于此,也道:“这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挺聪明,做事果断妥帖,是个可造之材。比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强多了。我是不中用了,老高,老李,小茴,你们多提携提携。”
江小茴掩口胡卢,媚态横生,道:“董大哥,小伙子又这么懂事,有您和两位大哥关照,很快就是人中龙凤,小妹我人微言轻,哪里当得起您这话呀!”
董昊父亲吸了口雪茄,吐出的气味格外芬芳:“小茴,你现在手下动辄都是那么大的生意,还说这话,让我们老脸往哪搁?”
当董昊父亲在江小茴的娇笑声中向我一一介绍他们的身份时,我才知道,今天遇到的,都是绝对的江湖大佬。手里的资源,近乎无限。无论他们之中哪一位,哪怕只是不小心把手表丢在地上,捡到的人就可以在别人问他豪宅是哪来的钱买的时候骄傲地回答“我去年捡了个表”了。
这些人,通过层层的壳公司和各种法律架构安排,隐藏在一只只财富巨兽的背后,轻轻挥动手中的皮鞭,身前巨兽的爪子便会在金子做的土地上卖力地刨将起来。他们平时根本不会抛头露面,很难在新闻上看到。而且在他们看来,那些经常发表演讲的“商界先锋”们,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般的角色罢了。
不得不承认,我就算获得了大伯和胤老太的财富,也无法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的眼界,实在太开阔,或者说,以我现在的层次,无论有多少钱,也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里。
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我努力地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静静聆听他们的对话,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像他们这样的人物。
江小茴突然向我问道:“小伙子,有了意中人没有?我一个朋友家的姑娘,可以介绍给你哦。”
我一愣。
她身边,绝对是一个顶级的上层圈子,够格当她朋友的,在上海滩真的数不出几个。
以我现在的身家,如果来一场政治商业联姻,我的脚,就真的如那根龙柱一般,深深地插进了魔都最核心的土地,无人再能撼动。
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萧璐琪的脸庞,突然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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