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重要的,不是曹文雯,而是陈子奇。自从十几岁丧父,很可能还丧母之后,这十几年来,他都经历过什么,才造就了今天这个有恋母情结、恋尸癖、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最近手头紧吗?我司专业提供小额贷款,年息10%,当天放款,合作共赢。”
我嘴角微笑,把手机扔在一边。
在个人信息被各种行业无良工作人员肆意贩卖的今天,花样繁多的广告短信轰炸以及诈骗短信已经屡见不鲜。而这也为我提供了方便。我来陈子奇这里之前,便和明莹约好了联系方式:发“小额贷款广告”表示信息已收到,发“得了急病赶紧汇钱”的信息表示事情办砸了,发“需要监听设备、安防设备、迷幻药吗”的信息表示要在5分钟之内打电话联系,发“支付房租的银行卡号”的短信表示有急事要碰头,和“女友开房被警察抓要求父母汇钱”的信息则表示事情已办妥。
若不是各行各业的傻波伊们把我们的个人信息拿去卖,我们就不会对这些垃圾信息司空见惯;我也就没法找到这么隐蔽的办法和明莹相互传递信息。所以我得好好感谢那些孜孜不倦给我发着垃圾短信和诈骗短信,还有那些贩卖我个人信息的人,以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我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迎面见到的,却是那个黑黑瘦瘦、满脸沧桑的家伙。他见我走出来,很不自然地朝我点点头,便走开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社交障碍的家伙,为什么陈子奇要把他找来冒充自己老爸?
好奇害死猫,但是我总是好奇心那么重。我快步走上去,到他身边时,正好走到楼梯口。先是探头一望,接着装作腿伤发作,身子一歪,就扶在这家伙身上。
这哥们啊地一声,反应很大,就差跳起来了。
我吓了一跳,不用这样吧?连忙道:“不好意思,腿伤发了,不好意思。”
那哥们又摇摇头,没说话。
哑巴?
好像我从来没见他说过一个字。
我张开手,看着手心里的一根头发,转身回到房间,找了个餐巾纸包了起来。
要找根陈子奇的头发,实在太容易了。我走到卫生间,在梳子上挑起一根头发,也用餐巾纸包好,分别作了记号。
我强忍着伤口的痛,出门给李海波打了个电话,约在复兴公园碰头。接着我打了辆车,先到了碰头点。很快,他就开着那辆别克君威出现在我面前。
见到我这副样子,李海波大吃一惊,连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头说没事,这两根头发,帮我做个鉴定。看DNA的吻合度有多高。
李海波郑重其事地接过两包餐巾纸,一本正经地道:“这个你放心。不过你这副眼看就要咽气的**样,还要做亲子鉴定,说,你是不是之前被人捉奸在床了,现在又搞出个小的来?都说了,就你那三秒钟的事儿,指不定啥时候就喷出来,所以一定要带套,你就是不听。”
“艹,你TM啥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我翻了个白眼道,“要不是老子成了这样,今儿就踹你丫的。做个鉴定,大概要多久?”
“从收到样本开始算,一般是五到七天吧。”
“太长了,能不能快点?”
“五到七天是正常程序。”
我皱眉道:“我不要有效力的报告,只要个结果就好。”
“那就好办了。给你走非正常程序。有多快弄多块。”
“好,那如果有了结果,你给我发个短信,有血缘关系的话,你就随便发个广告短信,没有的话就随便发个诈骗短信。”
“我艹,这是地下党接头还是怎么地?我说,你要是真遇到麻烦,你得说啊。”李海波这般说着,却见我在那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料想也没啥事,便道,“那我现在就把样本送到鉴定中心去。回头有抚养费纠纷什么的事儿,记得call我啊。律师费给你最低价,再打一八折。”
我装作抬脚要踢,他嬉皮笑脸地闪开,上了车,朝我摆了摆手,一溜烟而去。
我望着这超级损友,虽然经常把我说得体无完肤,但是办起事儿来从不含糊。先是摇了摇头,嘴角又不禁扬了扬,一回头,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旁边的大树边一晃而没。
我马上走过去,却发现那个身影正要走开,我连忙开口叫道:“曹文雯?你……”我心里抹了把冷汗,道,“你在这里干嘛?”
曹文雯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淡定,道:“我和陈老板请了假,在这里等车,回家看看我妈去。”
我侧头望去,旁边果然是个公交车站。但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这地方离陈子奇家少说也有两、三公里,我是打车过来的,这姑娘呢?难道她也打车过来?有人会打车到公交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回家的么?我盯着曹文雯两秒钟,心里满是疑问。
“你看什么?”曹文雯一点没觉得跟踪我被发现是件很让人尴尬的事,反倒气势汹汹,问起我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大家都是成年人,相互不必要妨碍,更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说完这话,我就大步走开了。
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和李海波是在电话里约的地址……难道……昨天晚上……?
我摸出手机一看,蓝牙标志在最上面一排,处于未激活的灰色状态。
奇怪,我从来都是把蓝牙功能关掉的,这个标志根本连出现都不会出现,怎么会突然……?……莫非,昨天曹文雯并不是偷看我手机的内容,而是打开了我的蓝牙?
蓝牙,堪称手机上最不保险的功能之一,很多商务人士还喜欢弄个蓝牙耳机,装波伊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显得自己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只要蓝牙处于打开状态,即使显示未激活,也很容易被一些带有特殊功能的手机进行暗地里的强制配对,以便监听。当然,蓝牙的距离有限,监听距离一般不超过30米,但是我刚才确实疏忽了,先打了电话,然后才叫了出租车。没想到,却被悄悄跟在身边的曹文雯监听了。如果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现在只能关心:刚才我和李海波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如果她是陈子奇的人,如果陈子奇知道我在偷偷地对他做亲子鉴定,只怕我只要一回去,就会成为他那个KTV地下密室的收藏品之一。
我,是不是应该直接跑路?
找了个咖啡店坐了许久,突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想知道你的另一半在和谁通话,说了些什么吗?本公司主营手机监听设备,另有迷幻药、听话药、乖乖水。”
这代表明莹要我给她打电话。我生怕手机上还有什么猫腻,找了间公用电话亭,拨通明莹的电话,道:“情况如何?”
“我们找到了这个学校,但张楷似乎只是个小学老师而已。为什么要抓他?”
我想了一下,道:“让朱峻轩以最快的速度去揪一下他的脸,如果脸皮是假的,就把他抓住。”
明莹顿了一下,道:“朱峻轩不在。”
“怎么,他不同意加入?”我连忙道。
“他消失了。”
“什么?怎么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朱峻轩觉得续建大师不能保护他们父女?”
“我不知道。等等,我看到李芊羽了,”明莹估计是在找暂时藏身之处,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道,“这妖精怎么也来了?这个张楷是唐僧么?”
我苦笑一下,道:“没有朱峻轩帮忙,我看你的电击枪未必能抓得住这家伙。如果被李芊羽看到,只怕我也要出事。”
明莹又沉默了几秒,道:“你在那边,还好么?”
“挺好的。不说了。你还是先撤吧。”
明莹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只会更加挑起她的斗志,我也知道这可能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不过事情总不能都由我一个人做。还是相信别人的能力吧。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有两个:1、找到解药;2、找到这些人和这件事,与秦始皇那货有没有什么关系。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在这个时代,即便是秦始皇活过来,他也许有精力,也许有能力,但是他没有机会。太多的东西他需要从头学起,即便他能一夕之间达到我所掌握的现代知识量,又能如何?你也许会觉得,我都可以去做CIA、FBI或者MI6的工作了,但是那又如何?我不还是个**丝么?现在这个时代,太多时候,靠的是背景和关系,而不是能力。所以在提到什么“二代”的时候,我们总是又羡又恨。
秦始皇也一样。他的血统给了他机会,但是现在,他的血统可能最多能让他在农村集体用地里,分到一亩宅基地。
但是,我的脑海里总是回忆起那条线,陈子奇地下室地图上的那条连接康城、沙丘平台和骊山秦始皇墓的线。
再三犹豫之下,我终于决定,回到陈子奇别墅去,再赌一次。
幸好,陈子奇和李芊羽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问我去了哪里。我煞有介事却信口雌黄地一顿胡说,他们也没有再问下去。
而我的口袋里,却装着一个信封。
是我刚刚进陈子奇的别墅之前,在快递员手里签收过来的。
2007年的时候,快递公司的运单查询系统上并没有签收人的标注。因此我决定还是打开看一看。
因为这个信封,确实很让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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