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搂着腰的时候,身子颤了一下,把头靠在我胸膛上,轻声道:“18岁。”
我的下巴差点惊到胸脯上,看来从事这种行当,确实会让女人老得很快。
她说我与那些猴急的男人完全不同,居然会听她说自己的故事。这些事压在心里许久,说出来终于好受了些。
我听了这话,拍了拍她的背。
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失恋了?
一句话,让我在这昏黄暧昧的夜晚,回想起了过去的情伤,多看了两眼的陌生女孩抛来的白眼、鼓起勇气向暗恋对象表白换来的冷言讽刺、女友的背叛……
特别是最后一件事情,可以说改变了我很多。
那是我高二时,17岁的雨季。一个清纯可人的女孩闯进了我的世界,驻留了整整六年——我的高中、大学,特别是大学。青葱岁月、时光留痕的美好四年,其他同学都在搂搂抱抱、卿卿我我、XXOO的时候,我却对异地恋和真爱抱着美好的幻想。也正是因为这份幻想,六年恋爱之中,我们没有发生过关系——我一直期待着她的落红沾在洁白婚纱的那天。但是,那个女孩没有考上大学,早早地进入了社会,等我大四快结束的那个五一节回家找她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激情喷薄而出……然后,我才发现,那层薄薄的证明,已经不在了。
也许,你会说我有心里洁癖。
也许,你会说我有处女情节。
但是,在我最初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她告诉我,过去曾经在夜路上遇到过色狼……
我心里没有任何反感,反倒觉得,她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更应该好好呵护她。
当然,这天晚上,一夜无眠。
但是,第二天中午,我看到了她的手机上的短信,才知道她已经属于一个年纪与她父亲相当的男人,已经在他家里住了很长时间。
分手,持续了很久。她一直在道歉、赌咒、发誓,并与那个男人断绝了关系。
因为,我没办法不去想象她在那个男人身下娇喘呻吟的样子。让我真正心痛的其实是:曾经那样清纯、那样小鸟依人的她,在进入社会2、3年后,竟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那时的我,会这样介怀,是因为涉世未深,很傻很天真。
以上,就是我的情伤。
其实,也许,很多男人都曾经这样傻过、天真过,但是,背叛和伤害,使他们逐渐相信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认真你就输了”之类的鬼扯淡,再加上青春荷尔蒙的煽动,最后变成一个热衷于一夜情的浪子,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刚刚爬下一张某个女人的床,接着又爬上另外一张。
但是,这些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谁都害怕背叛。但是,只要是有思想、有**的活人,无论当初发过什么誓言,无论当初下过多大决心,都会在时光的消磨、**的诱惑、现实的无奈之下,变得面目全非。
只有死人,是不会变的。
突然心里一震:会不会就是这段情伤,让我对异性失去了信心?
我现在如此迷恋萧璐琪的尸体,是不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属于我、她才不会讽刺我、背叛我、离开我?
难道,这就是我恋尸癖的来源么?
灏灵见我突然沉默,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有什么,想起了一段往事而已。她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就把这段尘封了六年多的往事,和她说了。也许在外人看来,我们真的就像一对难舍难分、喁喁私语的情侣一样,其实我和她就是一对苦逼在那儿互诉苦逼史,诉完,各自叹息。
灏灵说,她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心里的话。她的生活,不是在呻吟,就是在数钱,然后把赚到的钱,寄回家去。当然,躲避警察,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我心里一声叹息。
时间多么宝贵啊。有这些时间,不如去多抓点贪官。这样的可怜女子,何必把人家逼上绝路。
说起来,我现在的生活,又何尝不是时时都在被抓的阴影下艰难度过?
没想到,在这样的夜晚,一番倾诉之后,一个28岁的一流大学法学硕士,与一个18岁初中文化的站街女,竟然有着这么多相似的交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人影走进弄堂。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这正是王永顺。昨天被萧璐琪一顿痛殴留下的伤,还清晰地挂在脸上。
王永顺走过我身边。只是瞥了我和站街女一眼,便匆匆上了楼。我知道,他的直觉会告诉他:这是一个裤裆里着了火、又不敢去女朋友回家打炮,就只能在这里依依不舍的**丝。恐怕就是杀了他,他TM也想不到,这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家伙,竟然是跨越了大半个上海来找他麻烦的林佑。
刚刚还因为回忆而变得柔软的心肠,此刻重新坚硬了起来。
顺子,你惹了我,你摊上事儿了。
当然,虽然我恨得牙痒,但是却没有冲上去找他。毕竟,我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一个电话,我分分钟就得进局子喝咖啡。
他到底腹黑到什么程度,我根本不知道。他随口说出的“湘西炼尸户”,到底是否存在,我也不确定。
也许你会说,既然他不是什么特异人士,那就直接冲上去干掉他,一了百了啊!
确实。但是,他一定有什么特殊手段,是我所不知道的。否则萧璐琪就不会死死生生,让人费解。
总之,我不能就这么把自己丢进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境地之中,自投罗网。这里是他的主场,而我的风格是不打无准备之战。就像对付茅斌一样,用我的节奏,要把他引出来,落入我的陷阱之中,拆掉他的所有底牌,然后把他彻底打倒在地,永远翻不了身。
也许,我可以给这个节奏起个名字,叫“林佑节奏”。
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老窝,那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现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再去一趟胸科医院的太平间。
之所以要去,有三个原因。
第一,萧璐琪到底是在被送进太平间之后才被王永顺下了黑手的还是之前就被王永顺动了手脚?如果是前者,那么太平间里说不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让我能推断出萧璐琪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后者,我希望能找到一点证据。
第二,王永顺在我家时,曾经说过一句话:要不是当时接了个任务,他早给萧璐琪开了苞了。任务?什么任务?这话他随口说出,倒是有几分可信度。也是一个疑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今天是萧璐琪去世第三天,按理说,如果她的尸体没有被偷,这时应该已经运到火葬场去遗体告别然后火化了。如果王永顺打算黑我,那么尸体被偷事件此时也应该爆出来了。我就是要去看一看,到底他的态度如何
尸体的进出,太平间一定会弄个管理日志或者出入库清单来记录。只要找到这个,就一目了然了。
沉思的我,被灏灵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想啥子呢?又在想那些不好的事撒?”
我勉强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都过去了。不过今天很谢谢你,我也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些事,说出来之后,好受多了。不过,我得走了。”
她突然说:“是撒,好晚了。哦,和我合住的那女娃可能没给我留门……我能不能借你的手机发个短信撒?”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给她。
她笑了一下,接过手机,故意斜了一个角度,我看不到她在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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