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看她的只有唐玉涟和萧宁宁,萧奕然盯着的,是她身旁站着的萧祈殊。
这人也未对萧老夫人的话语有答复。
所以,这些漕运的人,就是萧祈殊要等的关键吗……宋清悠主动上前答话:“同在驿站住下,不知诸位怎么称呼?”
漕运诸人望来。
那为首衣着华丽之人转眸,在她身上略停了停后,将视线定在萧祈殊身上。
良久后启唇,语带感慨。
“听闻武将世家萧家被流放,萧家萧小将军被折了腿,倒是可惜了。”
“晚辈有礼了。”
萧祈殊微微颔首。
宋清悠心下越发怀疑起来,这漕运之人,是否是萧祈殊请的外援。
只是两人之间看似并不熟悉。
漕运之首略点了点头便寻了个座位坐下,随后便有人起身去打点,不消片刻,鸡鸭鱼肉就从驿站后院端了进来。
油荤的香味飘散,和萧家桌子上的清淡形成鲜明对比。萧祈殊如同往日一般面无表情地用膳,萧老夫人则像萧家这桌上许多人一样咽了咽口水后,压低声音道:“殊儿你和这位大人认识?”
萧祈殊默不作声给萧老夫人夹了些菜。
见状,萧老夫人识趣儿闭嘴。
宋清悠朝萧奕然看了眼,她在萧祈殊脸上瞧不出什么,那萧奕然呢,他好歹也做过官,不知认不认识这些漕运的人。
哪料她抬眼看向萧奕然时,他也恰好望来,含着探寻,与她对视上时,旋即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来。
这人恐怕不是看她,而是想从萧祈殊那看出些端倪来。
宋清悠收回视线。
萧奕然也不认识这人么。
她心里犯着嘀咕,大胡子突然开了口:“萧小将军自称晚辈,却行动不便,萧三夫人怎么也该代萧小将军赔罪,去敬一敬酒吧。”
这……宋清悠看向萧祈殊,他始终没有反应。
山不来就她,她就去就山。
“好。”
她们这一桌自然是没有酒水的,宋清悠索性拿起桌上的茶水,倒入闲置的酒盏中,走到漕运那一桌去。
“不知这位姓名,罪妇代夫潦草敬之。”
她举杯饮下,为首的漕运头目态度极为冷淡,正欲说些什么,脸色突变,伸手捂上心口处,腰身弯曲蜷缩。
他身边伺候的人立时凑上前去。
“快拿药来。”
漕运众人中有人掏出药丸让漕运头目服下,宋清悠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原地尴尬等着漕运头目好转,可她耐心等了一阵,只听见漕运的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老大好像没有呼吸了!”
没有呼吸?
猝死?
宋清悠闲适神情褪下,大步上前,被漕运之人警惕怒视拦住,才想起她如今已不是救命之人的身份,而是被流放的将军府三夫人。
“我会些医术,不妨让我给这位看一看病?在大夫来之前,也算聊胜于无了。”宋清悠建议。最终那帮子漕运之人还是给了她接近的机会。
把了脉象,宋清悠没一会儿就知道了前因后果——这人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
比起败血症,心脑血管方面没有高精尖的仪器检测,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想要治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宋清悠许久不语,保持着把脉的动作。
“喂,到底怎么样?”漕运中有人不客气开口喝斥道,漕运头目这会儿许是吃过药物,缓过劲来,虽双眸紧闭,但脸色苍白的吓人,唯有呼吸略显急促,倒给人些安慰。
只是……宋清悠盯着漕运头目不经意露出的些微动作,试探道:“您是否时常心悸,端坐呼吸时,或在晚上时呼吸困难,甚至,夜半起身时,身子僵硬的很?”
当她说到最后的身子僵硬的很时,漕运头目赫然睁开了眼睛,虎目圆睁,有几分威仪在的,意味不明道:“你说中了一些。”
漕运头目是在否认身子僵硬的事。
恐怕他越是这般,越是证明却有其事,说到底去,漕运头目负责看押粮草,此朝时官职虽然不高,但其中的油水是个人都知道。
要是让人知道他身子僵硬半边,更甚至会出现偏瘫,那这人的漕运头目的位置由谁来做,还说不一定。
“大人尊贵,大人的病更尊贵,罪妇能看一些来,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宋清悠连忙松开为他把脉的手,忽而什么都不说了,恭谦后退。
见她这幅样子,漕运之中有许多人不屑鄙夷。
“切,瞧她样子,还当在路上遇上神医了呢!”
“就是就是,我当她真能治好老大呢。”
一句又一局话语落下,换了寻常人少不得要为自己辩驳一二,可廖文鑫意识到眼前这个萧三夫人没有。
是了,萧小将军的夫人能是什么凡品。
递了个眼神下去,廖文鑫示意手下闭嘴,瞥了眼慢悠悠回了座位的萧三夫人。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主动诊出他那么多毛病的人来,想必是察觉他想遮掩才闭了嘴,那么她又是想要些什么呢。
廖文鑫陷入深思。
另一桌的宋清悠则心跳如擂鼓,这漕运头目有心隐藏病情,她顺水推舟无有不可,但又怎么甘心放下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这漕运头目是否察觉她刻意留下的用意。
“你真的诊断出来漕运这位大人的病来了?”唐玉涟将信将疑地狐疑道。
整张桌子的人都望了过来。
宋清悠随意笑了笑:“断不断的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左右这样的贵人也不是我们现如今能接触的。”
她姿态洒脱,唐玉涟又觉得不好:“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等下私下去找漕运这位大人讨好。”
“大嫂觉得可以讨好,大嫂也可以去。”宋清悠径直警告,唐玉涟轻哼一声,转眼瞧上了萧宁宁,若有所思地望着萧宁宁。
“娘……”萧宁宁颤颤巍巍喊了一声。
萧奕然立刻开了口:“娘,宁宁还小。”
这是唐玉涟打算拿萧宁宁嫁了的意思?
好似自从有一日开始,萧宁宁和唐玉涟就格外的不一样,唐玉涟跟萧宁宁说话都小心了些,只是她始终不知道是何原因。
像极了那些天生就有绝症的孩子父母对待儿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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