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皆是震惊的身神采,那被人掩盖了许多年的往事忽然鲜活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场很多当初参与过此事的官员想起当初这场以安南王为首表面上是谨遵律法的扳倒沈家,其实是排除异己的朝堂大屠杀,都心有余悸。
只有太子燕行歌,方才脸色实在苍白的厉害,这会被自己身边的羽十三掺着,缓和了一些,却又在听到了琅玥这个名字后,整个人像是坠入了一场模糊不清的梦境,梦境中是他与另外一个女子的过往。
“即便是自己承认了,但是为了一直公正,儿臣觉得还是让沈勉确认一番为好。”
燕枫夙向着皇帝个垂腰建议道,那皇帝的一双不甚威严肃穆的眼睛,却只是盯着厅前站着的琅玥看,沈堂……太长时间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了,那个曾经被自己当作好兄弟的人,最后,却狠狠的出卖了自己。
没想到,他的女儿原来就一直活在自己的面前,那块玉佩,知道的不仅是沈家人,就连皇帝也知道的,犹记得沈勉那这块玉佩在自己面前显摆过,说是以后要给自己沈府的后人。
所以即便是没有沈勉的指正,皇帝也确认无疑,琅玥,这块玉佩的拥有者,的确是沈家的后人无疑。
尽管皇帝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沈勉却是十分的自觉,像是将目光投放在燕行歌身边站着的琅玥身上,端详了良久,只淡淡的笑道:“一转眼,小姐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美人了,小的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这么说琅玥是沈家后人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在场的大臣看向琅玥的目光都带上了或惊恐或难以容忍,一个余孽,苟活至今。竟然还敢在御前蹦达。
琅玥笑着回敬人,“是啊,一转眼,十年了,想必只有故人音容未变——”随即她话音一转,语气也变得凌厉了起来,“不知道那些沈府的故人有没有进过阁下的梦,阁下这些年,睡的又是否安心。”
沈勉的脸色僵硬了一番,唇角的笑容变了味道,苦涩非常。
苏大人的脸色尤其的阴沉,大概是看出了这燕枫夙想拿这琅玥做文章对太子不利。使劲掐了掐身旁自己的儿子。
“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此妖女,绳之以法？”
苏长锦竭力的忍着自己被自己老爹掐疼的地方,呲牙咧嘴道:“爹你急什么,形势不明,我们再看看,再看看啊……”
让他下手去抓琅玥,怕是他那个太子表哥会毫不犹豫的打死他吧。
淑妃的表情尤其的兴奋,像是没成想琅玥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死穴,这就如同上天送给了她的一个惊喜一般,燕行歌已经忘了琅玥,而琅玥,也已经活不成了。
“陛下,依着臣妾看啊,这妖孽一定一心想为沈府报仇,留着她就是留着祸根,赶紧让人将她拖出去斩了啊。”
迎着这满朝的议论声,琅玥一个人站的纹丝不动,御前这么多次,这是她第一次倔强的看着当今圣上的双眼。
这种眼神竟然让皇帝想起了那个自己的老朋友来,当初的沈堂也是如此,“你是怎么从沈府的案子里活下来的。”
一时半会的竟也没想着将琅玥拉出去斩了,淑妃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失望,琅玥不卑不亢的答道:“是南安王救了我。”
眼看着琅玥要把这顶铁锅甩给燕子晟,燕枫夙不淡定了,冷笑道:“放屁,燕子晟便是当初揭发沈府一案的人,焉会包容你这余孽。”
琅玥抬了抬下巴,神情上大概是一种你不信就算了的样子,“他救我的时候,自然是不知道我就是将军府的小姐,沈汐玥。”
燕枫夙紧咬着不放,步步紧逼着,“哦,安南王不知道是人之常情,但是与你亲密无间的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吧。”势必,是要将窝藏余孽的这顶大锅扣在燕行歌的头上,燕行歌正在沉思的目光闪了闪,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什么罪名的身上,而是亲密无间这四个大字。
莫非自己……真的同这个女子有着什么样的特殊关系。
琅玥有一瞬间像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就是在这一瞬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忽然被人牵住,把温暖而干燥的大手包容了她白皙娇柔的小手,青年的一把沉稳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燕行歌道:“本宫一直都知道。”
琅玥心中一惊,慌忙中去看燕行歌的眼,待看到那眸子中仍旧是淡淡的清冷与苦恼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人并没有记起自己,松下一口气的时候也在默默的失落着,即便是没有记起自己,还是选择着默默的保护着,是吗……
“燕行歌你放肆！”
听到这句话再也无法容忍的皇帝陛下拍案而起,连带着御前摆放的青瓷茶杯也被恶狠狠的掷在地上,皇帝显然是气的不轻,连一旁想要劝阻的皇后也被他看也没看就推到一边去。
“你明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好收留她在府中,你是想要如何,想要和朕公然做对吗！”
“陛下！陛下！”皇后被推倒在一旁,慌乱的爬起来又绕过桌案跪向皇帝,“太子一向恭顺,断无此意啊,请陛下圣明！”
“是啊陛下,这一切一定都是那个妖女蛊惑的！”
淑妃跟着求情,不过她始终是想让皇帝狠狠的处罚琅玥,跟着来看热闹的朝臣一看这架势,零零散散的跪倒了一大片,仅有几个安若泰山吃着茶看热闹的,那是燕枫夙麾下的人,太子如何,他们才不关心呢,只要死的时候,血不溅他们身上就好。
这么多人求情,皇帝一双满是阴沉的眼睛笔直的向燕行歌压下,龙威降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发抖。
“朕听你说,你是受了人的蛊惑,不得已如此的,还是真的像老五所言,一早就策划好了要坐上朕的位置为她们沈家翻案！”
燕行歌跪直了身子,可是手依旧紧紧的握着琅玥的手,就是不松开。
琅玥开始奋力的想要分开两个人互相握着的手,但是燕行歌握的固执,她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将两个人分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一眼就看到欲哭无泪的琅玥和两人相连在一起,因为琅玥用力过大而微微抖动的袖子。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别说什么被迷惑了,这是自己的儿子要抓着人不放啊。
情急之下,琅玥只能将话脱口而出,“是我蛊惑殿下的,殿下什么都不知道。”她十二分的不希望,瞧着燕行歌因为自己,一命呜呼,那还不如拼着意思让他记起自己来的划算,既然是牺牲自己以后所有的幸福和快乐换回的燕行歌的一条命,说什么也要让燕行歌好好的活着,万万不能折损到其他的地方。
燕枫夙冷笑着瞧着琅玥这着急认罪的模样,不可否认的是,心里是有着些许嫉妒的,燕行歌真的值得女人们各个前仆后继的为他送命么,他何德何能。
“儿臣怎么记得……是太子要求娶琅玥姑娘来着,太子殿下,您可不能不厚道的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人家一个小姑娘身上啊。”
燕行歌那张波澜不惊却又秀美无双的脸终于因为这句话而有了反应,他将目光看向身边这个满脸焦急与无奈的女子,轻声询问着,“本宫曾经……求娶过你？”
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以及这么多想弄死他们的人的面,琅玥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燕枫夙此刻是捏准了燕行歌的软肋,天子之怒,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旁人对他命令的无视,那是一种对他权威的挑战。
更何况,今次挑战他威严的人不适别人,是一国的储君,以后燕国的新天子。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燕行歌抬起头来,回答的却是一句别的。
“父皇,便当真觉得,当年的沈府真的是通敌叛国的罪人吗？”
连坐在上首上的皇帝都被这个忽如其来的的问题砸懵了。反应了一会,冷笑道:“怎么,为了这个女人,你还要坚持要为沈府翻案吗,你倒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
“儿臣并非不是为了什么女人,只是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燕行歌的额头向着地上扣了扣,像是在无比真诚的恳求皇帝听自己说下去。
瞧着燕行歌这么认真的样子,皇帝有一瞬间确实才迟疑了,燕行歌又道:“听说父皇与沈将军本来相熟,依照父皇对神将军的了解,难道不觉得这案子蹊跷吗？”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皇帝的心里。是啊,印象中总是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的男人,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的这种事……他自己一度也是不相信的。
“可是现在有铁证！还有什么是让人无法相信的！”
将这周遭嘈杂的环境都屏蔽,琅玥的眼中至于身边跪得板直为着沈家据理力争的燕行歌,这个男人……仿佛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而他答应自己的,也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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