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玥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握住燕行歌的手,放至自己心口的位置,说:“这里……有点难受。”
见状,燕行歌更为紧张了,手一动都不敢动,心中着急,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不想让琅玥看出什么。
“没……没事的,我这就去叫大夫。”说着,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琅玥连忙拉住了他,“不用找大夫。”待他回眸,琅玥便瞪了他一眼,“都是因为你不吃饭才害得我难受的,找大夫干嘛？！”
燕行歌闻言,神色明显一松,心里酸酸甜甜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便问道:“那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琅玥轻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似乎顺畅了许多,便道:“没有。”
燕行歌这才放下了心,重又坐回原处,将琅玥抱起,把枕头放她身后,让她坐了起来。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就算肚子都饿得“咕噜”叫了,却还是只关心着她想吃什么,不曾考虑过自己。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琅玥回道。
燕行歌笑了笑,“那我去让他们准备。”
“好。”琅玥微微笑,看着起身出去,开门后,就在门口吩咐侍卫,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琅玥看着他,突然开口道:“燕行歌,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他愣了一下,诧异扬眉,“怎么会呢？不是跟你说了吗？只是风寒而已。”
只是风寒么？琅玥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心中苦涩,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就是有点难以接受。
她明白,燕行歌是不想让她担心才隐瞒她,所以,为了让他放心,她还是装作不知道会更好。
“嗯……”她微微颔首,眼睛眨了眨,道:“殿下,我有些渴了……”
燕行歌再度起身,为她倒水。一杯水喝完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殿下,饭菜已经备好了。”
“进来。”
房门被推开,侍卫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盖子一打开,扑鼻的饭菜清香让琅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食指大动。
侍卫小心地将菜一叠一叠拿出来,酱肘子,红烧排骨,糖醋鲤鱼……
等侍卫将饭菜都摆好以后,琅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似乎都是她爱吃的菜。
燕行歌将夹了菜的碗递给她,却见她看着饭菜发呆,微微疑惑,“玥儿？？”
“嗯？额……没什么。”琅玥回过神,看着他,咬了咬唇角,接过碗之后,闷头吃了起来。
她不确定一同吃饭会不会将她身上的“病”传给燕行歌,所以,这一桌子菜,她没有动过筷子,只默默吃燕行歌夹给她的。
吃完饭以后,琅玥又有些困了,睡眼朦胧的,却在看到燕行歌脱下衣裳时,眼睛瞬间瞪大,睡意一下子就没了。
“殿下！”她略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
燕行歌停下动作,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她,“怎么了？”
“我得了风寒,怕传染给殿下,殿下还是去别处睡吧。”琅玥低着头,道。
燕行歌好看的没有皱了起来,手上动作却在继续。
“不会的。”他轻声道,“就算传染给我也没关系,我不怕。”
琅玥惊诧地看着他,他如墨的眸子里,甚至带了淡淡笑意,无一丝畏惧。
“殿下,你可是太子,身上肩负着江山社稷的责任,”她目光认真地看着他,道:“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别让我……心有不安,好吗？”
燕行歌眸光渐渐幽深,目光紧锁在她脸上,她眼底神色认真且坚持,似是不会退让半分。
燕行歌看着她,终是拗不过她,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不与你睡一块儿……”
琅玥见他终于想通了,松了一口气,可让她疑惑的是,他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让侍卫进来。
“把那扇屏风搬过来。”燕行歌指了指左侧案几旁的牡丹刺绣屏风,又道:“再去将马车没的毛毯与被褥都搬过来。”
“是,殿下。”
侍卫们齐齐行动起来,不一会儿,那屏风便竖在了琅玥床边,从马车内拿来的羊毛毯铺在了地上,又放了床被褥,铺整齐之后,才将盖的被子叠放在上面。
琅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堂堂大燕的太子殿下,竟然在她床边打了个地铺……他们之间,就隔了一扇屏风。
等侍卫们都下去以后,燕行歌煞有介事地说:“离你远了,我会睡不着。”
琅玥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只好说道:“那殿下你睡床,我睡地上。”
燕行歌闻言,理都没理她,直接往地上一趟,盖上被子,闷声道:“睡觉。”
感觉到某太子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琅玥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渐渐的,睡意再度来袭,她朝屏风后的身影看了一眼,微笑着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
琅玥这一睡,便是一天,尽管烧已经退了,可瘟疫却不是那么好治疗的。
燕行歌几乎将花城所有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却依旧没人有应对的法子,而花城内的疫情,也再度爆发了出来,甚至比之前更为猛烈。
城内百姓哭声阵阵,哀鸿遍野,那些本就麻木的灵魂,更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徐大志见瞒不住了,才将瘟疫爆发的事与燕行歌说。此时燕行歌一边照顾琅玥,一边安排人手召集大夫,为城中百姓医治,已经顾不上追究徐大志的责任,只让侍卫暗中监视,留意他的动静。
尽管不能将瘟疫治好,但希望可以控制疫情,直到太医和粮食到来。
……
皇宫内。
燕子晟如往常一般前往太和殿,给太后请安,太后见他神清气爽的,脸色也比刚从皇陵回来那会儿好了许多,心里很是欣慰。
“哀家看到你们都好,这心里啊,才舒坦。”她感慨道。
燕子晟立马一脸愧色,“让母后担忧,是儿子不孝。”
“都过去了,别提那些事儿了。”太后安抚他道,“你现在啊……就多去御书房走走,陪皇帝下下棋,喝喝酒,他这个人,耳根子软,有些事你多提两次,他肯定会放在心上的。”
燕子晟闻言,愣了一下,他低着头,眸子里闪过某种异样的光,没有回话。
太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哀家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只是这次,一定要把握分寸,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是。”燕子晟低垂着脑袋,沉声道,“儿臣定会全心全意为大燕效力,为皇上分忧。”
“嗯。”太后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吧。”
“儿臣告退。”
从太和殿出来后,燕子晟就径直前往御书房。
皇帝刚下早朝,正在处理奏折,见燕子晟前来,便放下了手中之事。
“这几日身子养的怎么样了？”
“有劳皇上挂念。”燕子晟谦卑道,“臣弟的病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给他赐座。
“皇兄,你我二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喝酒对弈了吧？”燕子晟期待地看着皇帝。
皇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笑着道,“确是如此,正好今日政务不是很繁忙,子晟你就陪朕下两局。”
“是。”
宫女将棋台拿了过来,皇帝又命他们热了两壶酒,与燕子晟浅酌对弈。
然而一局棋还未下完,殿外就传来求见的声音。
不多时,林公公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皇上！太子身边的羽卫在外求见！”
皇帝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立即道:“快让他进来。”
羽十三步伐铿锵地走了进来,跪地行李,“微臣参见皇上,王爷。”
“起来说话。”皇帝看着羽十三,见他风尘仆仆的,眉头皱的更深,问道:“太子可还安好？”
“回皇上,太子殿下一切安好。”
皇帝紧皱的眉才舒缓了些,却又听得他道,“但是琅玥姑娘却染上了瘟疫,现在生死未卜。”
“瘟疫？！”皇帝大惊失色,“怎么会染上瘟疫的？”
羽十三便将他们从洪城离开以后发生的事与皇帝一一细说,最后道:“琅玥姑娘可能是在救助灾民的时候,与灾民接触了,才会意外染上瘟疫。”
“那花城现在情况如何？”
“据微臣收到的消息,花城的瘟疫全面爆发,城内百姓几乎无人幸免,殿下命微臣回来,就是为了请太医前去花城治疗瘟疫,花城现在缺衣少粮,长此以往,情况肯定会更加恶劣。这是殿下写给您的信。”
羽十三讲燕行歌亲笔书写的信交给皇帝。
皇帝看完之后,脸色沉怒,狠狠一案几,“好一个花城知府！真是反了他了！”
“皇上息怒。”一直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的燕子晟开口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派遣太医前往花城,还需派人押送粮食,否则的话,花城百姓即便不是因为瘟疫而死,也会因为没有粮食而活活饿死。”
“你说得对。”皇帝长长的舒了口气,平复了怒意,可扶沟押送粮食的人选,却又犯起了难……
见皇帝神色为难,燕子晟觉得时机到了,立马起身,拱手道:“皇上,臣弟愿意押送粮食前往花城,并辅助太子安抚百姓,共同对抗瘟疫！”
皇帝闻言,震惊地看着他,“瘟疫一事,非同小可,你……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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