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歌,你放开。”虽然他们身处角落,不会有人注意到,可琅玥还是觉得不自在,总觉得会被看见。
“别动,你手这么凉,给你暖暖。”燕行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一点。”
手凉不凉琅玥已经顾不上了,但她的脸,此刻肯定很红,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了热意,从脸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她微抿着唇,看着燕行歌俊美无铸的脸,眼底渐渐染了些许酸涩意。
琅玥轻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胸膛真的很暖,很暖……暖到,她不舍得离开。
“太子哥哥！你在这儿啊！”
一道惊喜的声音自神色响起,琅玥下意识地又要将手抽回来,燕行歌却仍强硬着握着,甚至另一手将她拥入了怀里,用大敞将她裹住。
“什么事？”他轻启薄唇,嗓音沉淡,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敏锐公主轻快的步伐顿时停了下来,她望着被燕行歌紧紧护在怀里的人,眼中一抹嫉恨。
“太子哥哥……”她咬着下唇,目光期待地看着他,“那边要放烟花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明知没有希望,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争取一下。
琅玥能感觉到敏锐公主心里的渴望,面对一个女子如此殷切的邀请,燕行歌,你会怎么做呢？
敏锐公主在等他的回答,琅玥也在等,等他的选择。
“你想看便自己去,恕本宫不奉陪。”燕行歌的声音,淡漠到了骨子里,语气中的拒绝之意敏锐公主向忽略都忽略不了。
她微红了眼眶,委屈地扁着嘴,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敏锐了？”
燕行歌对她已没了耐心,嗓音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冷意:“就算我此刻不讨厌你,你若是再纠缠下去,我定会厌烦。”
“我……我知道了。”敏锐公主眷恋地看着他,“我马上就走,太子哥哥,你不要讨厌我……”
她几乎卑微地祈求,仿若一个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只希望能得到他一丝怜悯。
然而燕行歌只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却也是在催促她快点走。
敏锐公主双肩微颤,转过身,步伐踉跄地往回走,她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抬头挺胸,将自己刚刚丢掉的自尊一点一点捡起。
“冷不冷？”
她听到燕行歌的声音,温柔宠溺,眼泪瞬间决堤,他对着她冷若冰霜,却对另一女人嘘寒问暖……
“不冷,你放开我！”
琅玥的声音传入了她耳朵里,敏锐公主眸子微微眯起,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快步走出了那两人的视线。
“想放花灯么？”燕行歌放开琅玥,将大敞披在了她身上。
“殿下！”琅玥伸手拨开大敞,却被燕行歌制止了。
“乖一点,不然的话,我就要用别的方法了。”
琅玥动作一顿,想起刚才的事,面色微红,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敏锐公主……好像很喜欢你。”突然地,她便说了这么一句。
话说出来之后,琅玥便懊悔地咬了下唇,怎么就说起这个了？语气还这么怪……
“呵呵……”果然,燕行歌笑了起来,打趣道:“好大一股醋味,玥儿,你闻到了么？”
琅玥心下微恼,瞪了他一眼,留下一句:“你自己慢慢闻吧！”转身便走。
燕行歌摇头失笑,跟了上去,琅玥知道他想来牵她,她故意走快些,在他手伸过来时,往旁边一躲。
“呀！”琅玥撞到了人,对方惊呼了一声。
琅玥此时已经被燕行歌拉入了怀里,随后,‘砰’地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
“这可是护国将军府特意送来的酒！这可怎么办啊！”
琅玥听到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只是,她忽略了对方说的是什么,思绪被‘护国将军府’几个字给击飞了。
‘护国大将军’这个称号,曾经被‘沈’姓冠名,她的爹爹,沈堂,就是当年的护国大将军。
只是,如今的‘护国大将军’已经不姓沈了。
她低下头,苦涩一笑,眼底似有泪光。
“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我郑府的酒么？怎么打翻了？你这宫女怎么做事的！”又一尖锐的女声响起。
琅玥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望着满地的狼藉,迈步上前。
燕行歌拉住了她手腕,她回头,朝他宽慰一笑,温婉的眉目里,似有星光闪过,燕行歌一下慌了神,就被她挣脱了开来。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姐姐,才将酒给打翻的,对不起。”琅玥朝那个正在颐气指使教训宫女的人道。
“是你？”那女子转过了身,脸若银盘,明眸皓齿,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狐疑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便是护国大将军郑怀安的女儿,郑佳雨。
她看到琅玥身上披的狐皮大氅,心下狐疑,这可不是一般的料子,是雪域雪狐的皮,能穿得上这样大敞的女子,非富即贵。可她看琅玥,却又面生得很,没有在贵女圈里见到过,心里拿不定注意,便没对她发难。
“她是太子府里的婢女,这两日在皇后身边伺候。”林锦绣走上前来,至郑佳雨身侧,她面带微笑地看着琅玥,话却是对郑佳雨说的。
“你是婢女？”郑佳雨掀了半边唇角,目光再次将琅玥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想透过她的穿着看出点什么。
琅玥不卑不吭地开口道:“是。”
“婢女能穿得起狐皮大氅？该不是从哪个宫里偷的吧？”郑佳雨不屑冷哼道。
琅玥眉梢微动,有些不悦,但她没有反驳,只道:“适才是我不对,撞了那位姐姐,才会将酒打翻,还请郑家小姐不要为难那位姐姐。”
“哦,你是来替她出头的是吗？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奴婢,还挺仗义的。”郑佳雨阴阳怪调地说,话里的意思,听不出来是赞美,还是讽刺。
“奴婢不是替那位姐姐出头,而是实话实说。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坛子酒而已,打翻了再取一坛便是,花灯会这么热闹的日子,郑家小姐想必也不想因为一坛子酒败坏了兴致吧？”
琅玥说得在情在理,也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只是,若是与郑佳雨周旋,她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可她身边还站在一个林锦绣,那厮显然就是来找她茬的,不好对付。
郑佳雨听了琅玥一席话,觉得有些道理,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小气,本不打算再计较。却被林锦绣看穿了她这一想法,连忙添油加醋道:“佳雨,有人这是在讽刺你小题大做呢？”
郑佳雨闻言,神色当下就变了,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奴婢羞辱,她如何能忍？
她怒视着琅玥,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你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讽刺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奴婢不敢。”琅玥立即否认,她看了眼林锦绣,对方拿了锦帕掩在唇边,遮盖了神情,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怨毒之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还不敢？我看你就是狡辩！”郑佳雨欺身上前,扬手就要打琅玥。
琅玥自然不会平白受她这一巴掌,在她上前之时,后退了两步,躲开了。
然郑佳雨却不知为何重心不稳,往下倒去,惊声尖叫:“啊！”
周边的人没来得及扶住她,她直直地跌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听着就觉得疼。
琅玥看着趴在地上的她,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勉力控制才不会自己笑出声,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佳雨被人扶起来时,身上沾满了兀酒渍,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她怒瞪着琅玥,恨不得将她给杀了。
“你还敢躲？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
郑佳雨身后的婢女们立即走向琅玥,要将她抓起来。
燕行歌见琅玥要吃亏,本想上前将她带走,却突然听到皇后的传召,便止住了步伐。
估计是这边闹的动静太大,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一行人往步入宴会,走至中间,齐齐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皇后摆了摆手,“适才听到你们那边有喧闹声,发生什么事了？”
“都是这个婢女,打翻我家送来的酒,还口出狂言,讥讽我郑家,更是害得我摔倒在地！”郑佳雨率先向皇后告状,先发制人。
皇后闻言,微蹙了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琅玥,并未直接治她的罪,而是问道:“琅玥,果真是如此？”
琅玥听到皇后问话,这才抬头,不卑不吭道:“并非如此。”
“那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皇后两边的话都听听,不曾偏袒谁,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还是向着琅玥的。
不然的话,就凭郑佳雨的身份,皇后就算是为了安抚护国将军府,直接将琅玥拖出去杖毙都是应该的,更别说听她解释了。
“奴婢确实不小心撞到了送酒的那位姐姐,打翻了郑府的酒,但是奴婢当时就道歉了,并未口出狂言,在场那么多的贵女宫婢,都可以为奴婢作证。至于郑大小姐为何跌倒,在场的人也都看到了,奴婢连她一根汗毛都没有碰。”琅玥目光在那些贵女宫婢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为郑府送酒的宫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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