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拔达迩怔怔地望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明明已经看到了他的态度,还在坚持什么呢？
可就是不甘心呐……为什么,他那么温柔专注的目光,不可以在她身上停留？
她那么虔诚的爱着他,那个贱婢呢？连说爱都不敢,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燕行歌到达琳琅院的时候,桃儿确是在院子里守着,并未在屋里伺候。
“参见太子殿下！”见燕行歌前来,桃儿立即行礼。
院子里的奴婢们也都下跪行礼,“太子殿下。”
燕行歌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目光微凝,“姑娘呢？”
“在屋子里睡觉呢……”桃儿答。
“胡说！”挞拔达迩走上前来,满脸怒容:“她明明是跟个男人在里面！”
桃儿被挞拔达迩气势汹汹的模样惊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什……什么男人？”
燕行歌低头,瞥了挞拔达迩一眼,目光里含了警告,“你若再胡乱叫嚣,便回西院去。”
挞拔达迩咬了咬下唇,不甘地闭上了嘴。
“殿下？出什么事了么？”桃儿一脸不解。
“无事。”燕行歌略过她,径直往琅玥房间而去,他推开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挞拔达迩所说的男人。
“琅玥呢？该不会是知道我们来了,和那个男人私奔了吧？”挞拔达迩走进来,四处看了看,语气十分刻薄。
“侧妃,姑娘在睡觉……”桃儿小声嘟囔了一句。
“都出去。”燕行歌开口道。
挞拔达迩不甘地看向里间,“殿下,难道就凭这个丫鬟的一句话你就相信了？”
燕行歌扭头,看向她,那双妖冶的凤眸里无一丝温情,“我从未怀疑过她。趁本宫现在心情还好,滚出去,否则……”
“公主,走吧。”绿叶在挞拔达迩耳边低低说了句。
挞拔达迩深吸了一口气,不情愿地挪动步伐,她深深地看着燕行歌,道:“我没有骗你,她真的和一个男人在屋子里！”
“姑娘屋子里,是有小厮来过啊……”桃儿极为自然地接了一句,而后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大夫给姑娘配的药,每天都会派人送过来,刚才就有人过来给姑娘送药,顺便给姑娘探了脉,查看病情。”
挞拔达迩闻言,脸色瞬间就白了,燕行歌的目光,如实质一般,落在她身上,压迫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现在清楚了么？”他低沉开嗓,周身气息也沉冷了下来。
挞拔达迩看着他,在看到他眼底未曾掩饰的厌恶之后,她心一阵刺痛,眼前也渐渐模糊。
绿叶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扶着挞拔达迩,“公主,咱们走吧,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燕行歌没再管她们,走进了里间,床榻上,琅玥睡颜酣然,有种静谧的美。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便退了出去,对桃儿道:“好生照料姑娘,别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到她。”
桃儿重重点头,“是,殿下。”
琅玥此时倒是真的睡着了,荆无措离开后,她将荆无措的‘身份’与桃儿交代了几句,便睡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桃儿将白日发生的事与她说了。
“姑娘,侧妃娘娘实在怎么知道那个小厮来过的？”桃儿不解地问道。
琅玥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得问侧妃才清楚了。”
“哦……”桃儿‘哦’了一声后,便没再问,出去给她打水。
琅玥玩味儿的勾起唇角,挞拔达迩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么？在燕行歌眼皮子底下安插自己的势力,她胆子还真是大得可以,只是不知道……她的人,还有没有命活过今天。
第二天一大早,桃儿便来跟她说,院子里少了个人。
琅玥笑了笑,“别大惊小怪地,说不定人家是被调走了,或者有事回家了呢？”
桃儿生性单纯,琅玥这么一说,她便也就信了,没再将少个人这种事放在心上。
用过午膳后,敏锐公主突然到访。
“见过公主。”琅玥本想下床行礼,敏锐及时拦住了她,嗔怪道:“你都这样了,就别多礼了！”
琅玥没再坚持,问道:“公主是来找我的？”
“当然啦,你中毒之后,太子哥哥可着急了,不许任何人靠近你,我几次来,都被挡在了门外,好不容易等你醒了,我不得来看望你一下？”敏锐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琅玥好几眼,道:“就是瘦了些,毒……解了么？”
琅玥温声道:“好在毒性不是特别烈,暂时压制住了,有一个大夫说,找到了克制血毒的法子,正在研制,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解毒了。”
琅玥没有直接服下解药,而是吩咐荆无措,将解药给医馆的大夫,就当做是他们研制出来的……过两天,再让人送来,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
“是吗？”敏锐公主高兴地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先前听皇后娘娘说,连御医都没办法,我还担心了好久呢……”
“让公主担心了。”琅玥略有些不好意思。
敏锐公主拉下了脸,不悦道:“玥儿,你为何总是对我这么客气？”
“您是公主,奴婢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不敢仗着公主喜欢,就以下犯上。”
“好吧好吧,你总是有你的理由。不过……我听说,你中的毒,是西凉的血毒……”
敏锐公主欲言又止地,她在暗示琅玥什么。
琅玥听得很明白,但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而是道:“是啊……也不知道,毛球爪子上,怎么会带了毒？公主,你可要小心些,若是那天毛球抓到的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敏锐见她将话题带到了毛球身上,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唇,而后道:“毛球爪子上怎么可能带毒呢？血毒,血才是引子不是吗？那天,毛球就是不知道怎么地,就往挞拔公主身上扑,在她身上抓了条口子,毛球平日里都很乖的,不会抓人……”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只要琅玥再说句话,表个态,加上她作证的话......那挞拔达迩肯定逃不了下毒害人的罪名。依着燕行歌对琅玥的重视程度,甚至有可能将她交给大理寺,按律处理。
敏锐公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借刀杀人这一招……她倒是用的炉火纯青了。
琅玥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有些事,她不与燕行歌说,并不代表她心中没底,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
就凭挞拔达迩直来直去的暴脾气,让她拐弯抹角地下毒害她,还不如让她直接一鞭子将她抽死来得痛快。
敏锐公主先是借挞拔达迩的血,给她下西凉才有的血毒,若是她就此殒命,众人只会怀疑到挞拔达迩身上。这一招,不仅除掉了她,还一石二鸟,陷害了挞拔达迩。
而现在,她没有毒发,甚至有解毒的可能性,她便想拉拢她做盟友,挑唆利用,想让她去对付挞拔达迩……
这个在外长大的公主,远不似她表面看起来那般天真烂漫,反之,心机深沉地很,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着她的道。
“敏锐公主。”琅玥轻启了唇,嗓音不咸不淡,带着疏离,“你想怎么样对付挞拔达迩我都没意见,但是……别拉上我,我不会成为你对付她的武器。下毒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你我心知肚明,我不与太子说,便是不想他为难,毕竟,你是他的表妹。”
“你什么意思？”敏锐公主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清亮的眸子染了些许阴霾之色。
琅玥见她仍在装,掀了半边唇角,冷笑道:“公主心里明明很清楚,何必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呢？柿子挑软的捏是没错,不过,公主下次挑柿子捏的时候,也要看看,那到底是个软柿子,还是块硬骨头。”
“这么说,你是都知道了？”敏锐公主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惊慌与尴尬,反而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看着她。
琅玥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你的意思,是拒绝和本公主合作？”
“我不觉得我需要和公主合作。”琅玥笑着道,“公主,与其想着法子除掉殿下身边的女人,还不如多在殿下面前露露脸,说不定,殿下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呢？”
“你在嘲笑我？！”敏锐公主被琅玥这一番话刺激到了,站起来,指着琅玥鼻子道:“你明知道,太子哥哥对你……”
话只说一半,她便说不下去了,那是她至今不愿承认的事实。
“琅玥,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公主有的是法子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血毒……不过是个开胃菜而已。”
琅玥小手慢慢握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淡然,“公主觉得,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么？哦,对了,我这个人可不经吓的,公主若是这么吓唬我的话,下次殿下问起来,我可能就会一不小心把实情给说出来…...”
“你在威胁本公主？”敏锐公主气急,扬起了手。
“公主要对我动手？你说我脸上要是留了印子,殿下看到了,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呢？”
左一个殿下,又一个殿下,这贱婢是将太子哥哥当做护身符了吗？！敏锐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理智让她放下了手,尽管和琅玥撕破了脸皮,但至少在太子哥哥面前,还是要维持表面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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