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敢！”挞拔达迩完全被嫉恨冲昏了头脑,脱口而出道,“他若是真让那个奴婢欺压到我头上的话,我就将这些事上告皇帝,不,我要公之于众,让大燕的人都看看,他们尊敬崇拜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个怎样昏聩无度的人！”
“公主！嘘——”绿叶急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儿可是在太子府！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你这般口无遮拦,若是被太子知道了,又要关你禁闭了！”
挞拔达迩自知食言,闭上了嘴,可神色却依旧愤恨。
绿叶劝道:“公主,不论如何,你都要忍耐,千万不能让太子再厌恶你。”
挞拔达迩沉默了,半晌后才道:“我自有决断,你不必再管。”
“公主……”
“究竟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挞拔达迩目光凶狠地看着她,“哥哥让你跟在我身边,是让你事事都管着我么？”
“公主你误会了……”
“滚出去！”她厉喝道。
绿叶身子一颤,不敢再多说,连忙退了下去。
翌日。
皇后宣挞拔达迩入宫觐见,她寻思了片刻,去了琳琅院。
“玥儿,我不太懂宫中的规矩,见了皇后肯定会闹笑话的,不如你跟我一块儿去,在身边提点我一下,可以吗？”
琅玥有些迟疑,挞拔达迩再接再厉道,“玥儿,我知道我以前嚣张跋扈,做了很多很不好的事,你若是不能原谅我,我也能理解……但我是真心和你道歉的,也真心寻求你的帮助。我从西凉嫁入大燕,也没什么朋友,宫里的人更是不熟……”
她说得可怜兮兮地,面上表情更是委屈,琅玥明知其中做戏的成分更多,还是答应了,反正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十五皇子了。
见了皇后之后,琅玥想去祥云殿,挞拔达迩以顺路为由,又与她一道走。
琅玥心中觉得好笑,她去祥云殿,她回太子府,南辕北辙,这路顺的是哪一条？不过,她没有拆穿挞拔达迩牵强的借口,她倒要看看,这个西凉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经过御花园时,敏锐公主清脆的笑声传入二人耳中,琅玥朝声源处望去,只见敏锐公主手中拿着逗猫棒在逗那只小白猫,阳光落在她脸上,透着股青春洋溢的美。
“玥儿！”敏锐公主看到她了,抬起头,朝她挥手,笑容天真烂漫。
琅玥也朝她笑了笑,走了过去,“见过敏锐公主。”
挞拔达迩看了眼不远处的敏锐公主,眸中闪过一抹异样。
然而,在她们靠近的时候,敏锐公主怀中的白猫突然一声尖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琅玥被吓了一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身后就响起了挞拔达迩的惨叫声。
“啊！你这只死猫！竟敢咬本侧妃？！”挞拔达迩气急败坏地吼道。
琅玥回过头,就见她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而那猫已蹿入了草丛里,不见踪影。周围的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上前。
挞拔达迩捂着脸,整个人都要炸了,她抽出软鞭,对着草丛泄愤般一阵猛抽。
敏锐见状,皱起了眉,本想阻止,但因是猫伤人在先,不便与挞拔达迩起争执,便与身后婢女道:“去请太医来给挞拔公主看看。”
“是,公主。”婢女领命,匆匆而去。
“琅玥,去给本侧妃把那只猫抓过来！”挞拔达迩忽然朝琅玥喊道,眼含厉色。
琅玥嘴唇微动,想要拒绝,可见挞拔达迩气势汹汹不肯罢休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看向敏锐公主,对方亦是一脸无可奈何。
“挞拔公主。”敏锐公主上前,为自己的爱宠辩解,“毛球一时受惊才会如此,我替它向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放它一马如何？”
“感情是你的宠物,伤的不是你的脸,毁的不是你的容,所以敏锐公主就要将此事小事化无吗？！”挞拔达迩满眼狠厉之色,“呵……我也不会对它做什么,顶多它抓了我一道,我抽它一鞭子,就算两清了！”
敏锐眸色阴沉了些许,“挞拔达迩,你别太过分了！你一鞭子抽下去,毛球还能活吗？”
“活不活得下去,那就看它的造化了！”挞拔达迩完全没有和解的打算,她催促琅玥道,“还不快点把猫给本侧妃抓过来！”
琅玥无法,只能顺着草丛白猫离开的方向去找,口中小声喊着:“毛球……毛球……”
她心里是希望猫已经跑远,抓不到了,可偏偏,那小白猫,就躲在草丛里,瑟缩着身子,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忐忑和不安。
挞拔达迩也看到了,扬起鞭子就大步走了过来,敏锐公主自然不会让爱宠受欺负,当即就挡在了挞拔达迩面前,冷着脸说:“今日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谁也不能伤害我的毛球！”
‘啪——’挞拔达迩的鞭子挥起,抽在了敏锐公主身侧的花圃之上,一条深深的沟壑立即现了出来,鞭子一收,带回了几簇残花败叶。
敏锐公主见状,瞳孔一阵瑟缩,而那些婢女们此刻都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一个劲儿地请求着让挞拔达迩息怒。
琅玥瞧见了这边的情形,更觉无奈,这两个人要是斗了起来,怕是连皇帝都不好做决断。
她看了看缩在草丛里的毛球,还是决定先把猫给抱出来,于是她缓缓朝它伸出手,“毛球乖,过来……”
“你是在威胁我？”敏锐缓缓勾了唇角,眼中飞快掠过一抹阴厉之色,“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么？”
“打不打得过,总要试过才知道！”挞拔达迩说着,便扬起鞭子,直朝敏锐公主面门而去。
就在这时,太监独特的尖锐嗓音响起:“皇后娘娘到！”
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被打破。
挞拔达迩不得已将即将抽在敏锐公主脸上的鞭子抽了回来,转身朝皇后的方向屈身行礼:“儿媳见过母后。”
敏锐公主掌心的薄刃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袖子里,对着步撵行礼道:“敏锐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是闻讯而来的,通报的宫女已经将事情与她说了。
她下了步撵之后便与敏锐道:“敏锐,通说你养的猫儿抓伤了挞拔公主？”
敏锐公主咬了咬牙,剜了一脸得意的挞拔达迩一眼,略有些气闷地点头道:“是。”
“那猫儿如此不堪驯化,如何能养在宫内？今日伤了挞拔公主,保不准哪日会伤到皇上,太后,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么？”
“皇后娘娘！毛球只是有些受惊了,平日里都不伤人的……”敏锐公主听明白了皇后话语的意思,急了起来,眼眶都红了。
皇后叹了口气,道:“总归是个不通人性的东西,若你执意要养,便将它关在你宫殿内,别再让它出来。”
敏锐公主点了点头,声音极为委屈:“敏锐知道了。”
“琅玥呢？本宫听说她也在。”皇后环顾四周,不见琅玥的身影,却在草丛中看到了一片衣角,“那是……”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离得近的看清了那人,竟是琅玥！
“皇后娘娘,琅玥晕倒了！”不知是谁喊了声。
皇后立即道:“快去请太医！”随后吩咐身后的太监,“将琅玥带回凤鸾宫。”
“是,娘娘。”
琅玥被太监抬起之时,皇后看到她面容,惨白之中透着一股乌青之色,浸淫后宫多年的她已察觉到不对。
她目光朝余下的两个女人身上看了看,敏锐一脸的担忧之色,正伸长了脖子看琅玥,而挞拔琏岐唇角勾了抹讽笑,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皇后心中已有了计较,但并未表现出来,只匆匆带着琅玥回了凤鸾宫。
太医很快便来了,为琅玥诊脉,确定是中毒了。
“为何会中毒,中的是何种毒？”
太医皱起了眉头,道:“这毒乃是血毒,其本身是无毒的,但一与人血融合,便会成为剧毒,这也是其血毒的由来。至于琅玥姑娘是如何中毒的……”
太医在琅玥身上上下查看了一番,随即掀起了她衣袖,露出手腕之上的猫爪痕迹,太医凑过去,闻了闻伤处,目光慢慢凝重起来。
随即他在药箱中拿出一根银针,置于琅玥伤处,沾了些血,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娘娘！您看。”太医将银针呈递皇后眼前,道:“琅玥姑娘的毒,怕就是从此处而起。”
皇后想起了之前那一幕,挞拔达迩手腕之上也有伤口,而她看琅玥的目光……
“这毒可解么？”皇后沉声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羞愧地说:“臣也只是听闻过此奇毒,并不知道解法。”
“本宫就不信偌大一个太医院,连个会解此毒的都没有！”皇后脸上已有薄怒之色,她吩咐随侍的太监去将太医院颇有资历的太医都请过来给琅玥解毒。
这对于一个奴婢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荣幸。
然后,太医来来去去,跪了整整一屋子,都在请求恕罪。这毒,他们均不会解。
皇后大怒,拍桌怒道:“一群庸医！皇上用俸禄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连个毒都不会解！给本宫滚出去！”
“娘娘,并未臣等无用,而是此毒,乃是由西凉所制,臣只是听闻过,实在不知道解法,或许……挞拔王子和太子侧妃知道此毒,有解药也说不定。”
太医说得隐晦,但意思已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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