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受伤？”那么温柔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多么令人沉醉的目光,为何不能看她一眼？
挞拔达迩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让燕行歌注意到她,爱上她......可现在却发现,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琅玥摇了摇头,“没有。”
燕行歌一边替她解开绳子,一边道:“将挞拔公主请回西院,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这是要将她禁足么？挞拔达迩脸色瞬间惨白,她摇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燕行歌,哽咽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燕行歌并未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琅玥打横抱起。
“不！”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挞拔达迩崩溃大喊,“我是西凉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燕行歌！不能这么对我！”
琅玥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的心,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殿下……”她咬了咬唇,眼角余光瞥到挞拔达迩绝望的神色,有些不忍,但当她看到她眼底的恨意之后,求情的话再说不出口。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用过早膳之后,因挞拔达迩被禁足,燕行歌便独自一人入宫谢恩。
皇帝问起了挞拔达迩,燕行歌便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皇帝并未表态,皇后已然愠怒。
“太没规矩了！”皇后自然是偏袒自己儿子的,语气中满是对挞拔达迩的不满,“若是整日由着她胡来,她还不将太子府给闹翻天？！”
皇帝面色讪讪,他知道挞拔达迩嚣张跋扈,但为了大燕与西凉两国交好,他不得不那么做。
然,此事到了挞拔琏岐口中,却完全变了味。
本是公主不谙礼数,找个嬷嬷教导一番便可。但按照挞拔琏岐的意思,便是大燕没有诚意,太子迎娶了公主之后并不善待,反而将其禁足,是对西凉的藐视。
皇帝为了两国交好,不得不将挞拔达迩宣入宫中,解除了她的禁令。
“太子。”皇帝开口道,“公主远道而来,嫁入我皇室,你必须得好生待她。”
挞拔达迩闻言,暗自得意,她看了燕行歌一眼,眉眼都飞扬了起来。
燕行歌面上仍是淡淡散漫,“儿臣遵旨。”
这般敷衍的态度,任是谁都听得出来,他根本就没讲挞拔达迩放在心上。
挞拔达迩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了,恼怒地跺了跺脚,而后朝皇帝道,“皇上,我有一事想求皇上做主！”
皇帝看向她,“何时？”
“太子府中的一个婢女,目中无人,多次顶撞我,但太子又对她格外袒护,我想求皇上为我做主！”
“婢女？”皇帝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他看着挞拔达迩,果不其然,她说出的那人,正好应对了他的猜测。
“对！那婢女叫做琅玥！”
“父皇。”燕行歌收起了那副散漫的神态,眸色沉了下来,“琅玥是皇祖母赐给儿臣的婢女,礼数规矩极好。”
说罢,他扭过头,看向挞拔达迩,目光讥讽,“你说她目中无人,顶撞你,不如你详细说说,她是如何顶撞你的？就算你要父皇你主持公道,也得把事情说清楚,不是么？”
挞拔达迩微张了唇,被他目光看的心里一阵发毛,怔在那里,就连适才准备好的说辞都给忘了。
挞拔琏岐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站起来打圆场,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西凉与大燕的礼仪不太一样,达迩许是会错了那位琅玥姑娘的意。”
燕行歌微微笑着,眼底却一片深寒,“是吗？那公主可得好好学学咱们大燕的礼仪,否则,日后若因礼节不同而闹出什么笑话可就不好看了。”
“好了……”皇帝不想让挞拔达迩太过难堪,开口道,“她既然顶撞主子,打她几个板子便是。”
燕行歌神色一顿,脸上笑意却是更深了,只那双漆黑的眸子,泛着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挞拔达迩见皇帝帮她,顿时高兴地应了下来,也不管是否惹怒了燕行歌。
挞拔琏岐看着这一幕,无奈摇头,对她今后在太子府的生活产生了深刻的担忧。
回到太子府之后,因有皇帝谕令,就算是燕行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挞拔达迩让人打琅玥的板子。
琅玥被按在凳子上,一板子下去,她再次结痂的伤处……又裂开了,那感觉,就像是皮肉被慢慢撕扯开来一样,痛得她全身痉挛。
燕行歌在一旁看着,双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凸起,浑身气压低得让人不敢靠近。
而打板子的人,被太子殿下阴鸷的目光盯着,差点屁滚尿流。
“怎么？难道要让本公主亲自动手吗？”挞拔达迩双手交叉,环抱胸前,神色怡然自得。
“不……不敢。”
那人顶着两人的压力,又一板子下去,琅玥一声闷哼,牙齿紧咬着下唇,血迹渗了出来。
而举着板子的人,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两股战战,感觉比琅玥这个被打的人更加凄惨。
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若不是琅玥有旧伤,根本不会受什么苦,可偏偏,她旧伤未好…...被这两板子打成了新伤,反反复复,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给本公主继续打！”挞拔达迩快意地叫嚣。
燕行歌沉声喝道:“够了！”
他看着琅玥痛苦的神色,已然按捺不住,上前将琅玥抱了起来。
“嘶——”手不小心碰到了琅玥伤口,她吃痛低呼,眉头皱得紧紧地,看看向他时,却扬起了宽慰的浅笑。
“我没事,不疼。”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的命令！”挞拔达迩将皇帝搬了出来,然而她忘了,这里是太子府,并不是御书房。
“若不是顾念父皇,你以为……就凭你也配动我的女人？”燕行歌侧目,讳莫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森森寒意。
挞拔达迩怔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她浑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燕行歌……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那么可怕？是错觉,对,一定是错觉。
然而,当她想细看的时候,燕行歌已经抱着琅玥走远了。
自此之后,一连三天,挞拔达迩再未见到燕行歌。太子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她无论走到哪儿,就算是去琳琅院外面闲逛,都碰不到他……
她知道,她被他彻底厌恶了。
和亲一事已经入了尾声,挞拔琏岐准备回西凉,他遣了人前往太子府,说是不日便拜访太子殿下,顺便与妹妹道别。
燕行歌对此事不甚在意,挞拔琏岐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客套了两句,便让他去找挞拔达迩了。
挞拔达迩居住在太子府西院,离燕行歌书房很远,距琅玥的琳琅院更是东与西的最远距离。
不过她的院子很宽敞,也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布置的,颇有西凉风格。
“你将弯刀挂在墙壁上？兽皮铺在椅子上？”挞拔琏岐觉得不可思议,“太子允许你这么做？”
挞拔达迩闻言,摸着腰间的软鞭,笑容苦涩,“大婚到现在,他一次都未曾踏足过这里,就算我将院子闹翻了天,只要不危及到琅玥,他肯定眼都不会眨一下,更别说来看我这儿是什么样子。”
“你既然知道琅玥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为何还要去招惹她？这不就跟在老虎身上拔毛一样么？”
“我不甘心！”挞拔达迩一张小脸,委屈又愤恨,眼眶里盛满了晶莹的泪珠,“哥哥,我是西凉的公主,父王掌心的明珠,草原上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可我却输给了一个奴婢,我怎能……甘心？”
她掩面哭泣,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她原以为,情爱是很简单的事,就像在草原上一样,奔放浪漫,看对了眼,男方只要给些东西作聘礼,就可以将女子迎娶回家。
她自第一眼看到燕行歌,便疯狂地爱上了他……可她却不曾注意到,燕行歌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过。
“达迩。”挞拔琏岐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你想要嫁给燕行歌,现在不是成功了么？你已经成为了她的侧妃,而那个婢女,什么都不是。”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爱上我？”
‘爱’这件事,挞拔琏岐也不太懂,可当他默念这个字的时候,脑中却闪过一张脸。
清美秀丽,目光澄澈似一汪湖水,神态却是淡漠冷傲的,一点都不像个奴婢……
“哥哥……”
挞拔达迩的喊声将他神志唤回,思及刚才脑中的幻影,挞拔达迩浑身一震,眸色闪烁不定。
片刻后,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将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赶出脑海,与挞拔达迩道:“达迩,大燕的男人比较文弱,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你平素太刁蛮霸道了,若是能温柔一些,或许可以让燕行歌对你改观。”
“温柔？”挞拔达迩低喃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再者,燕行歌如今将琅玥放在心尖上,你若是执意要打杀琅玥,便是与他作对,你觉得,他会爱上一个不断与他作对的女人么？”
挞拔达迩咬了咬唇,“那我要怎么做？”
“不要再与琅玥起冲突,明白么？达迩,大燕最忌女人善妒,你竟然已经嫁入了太子府,就得遵守规矩,别再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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