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状,已有些不悦,但当着众人的面,并没有发作。
“皇后娘娘,这个低贱的婢女怎么可以和我坐在一起？”皇后还未说话,挞拔达迩便开始刁难琅玥。
琅玥闻言,眸色微闪,她抬头看向皇后,却见皇后面色平和地望着她,眼中似有淡淡鼓励。
她心中定了定,虽摸不准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就这么任凭挞拔达迩羞辱了去,可不是她琅玥的风格。
“挞拔公主。”琅玥不卑不吭地说,“我虽是奴婢出身,但也是太后娘娘亲赐太子殿下的,皇后娘娘赐我座,不仅是看在太娘娘的面子上,更是因为娘娘仁厚,体恤我伺候太子,尚有几分功劳。”
皇后听了琅玥的话,看她的目光更满意了些。
然而挞拔达迩仍是不依不饶地,就想羞辱她,“就算你是太后赐给太子的又怎么样？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贱奴的事实,怎么,你一只麻雀还攀上枝头当凤凰吗？”
当她说出‘凤凰’而字时,琅玥已然朝皇后跪拜了下去,“奴婢从未有过此种想法,还望皇后明察。”
当‘凤凰’一事,琅玥确实没有想过,更何况是,当着皇后这一‘金凤’的面,也只有挞拔达迩才敢说这样的话了。
“太子说你口无遮拦,本宫本还不相信,今天一见,果真是如此。”皇后凤眸里染了怒意,“也不知你们西凉是如何教育女子的？哼！”
挞拔达迩终于察觉到了皇后的不满,面色仓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让你就这么嫁给太子,日后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皇后对身边的王嬷嬷道,“从今日起,你便派两个嬷嬷去西凉公主殿中教她大燕的礼仪和风俗,直到她学好了,这大婚才可举行！”
挞拔达迩大惊,她想要反驳,可一见皇后阴沉的脸色,呐呐不敢言。
她愤怒地瞪着跪在地上的琅玥,都怪这个贱婢,让皇后都不喜她了！
“琅玥,起来吧。过来本宫这边,本宫有话与你说。”皇后呼唤琅玥。
“是,皇后娘娘。”琅玥站起,朝皇后走了过去。
“公主若是无事的话,可以退下了。”皇后朝挞拔达迩下了逐客令,后者一张美艳的小脸,因嫉恨而扭曲了。
皇后让琅玥走近了身边,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眼,缓缓开嗓,“挞拔公主嚣张跋扈,你受委屈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觉得委屈。”琅玥低着头,脸上似乎有浅浅笑意,“殿下对奴婢百般维护,娘娘也疼惜奴婢,奴婢怎还会觉得委屈？”
皇后对她和挞拔达迩的态度,琅玥看得很清楚,虽然这其中绝大部分是因为燕行歌,但她有这一份心,就足够了。
皇后对琅玥也很是满意,当下便说:“本宫曾答应过太子,会成全你们。待挞拔公主与太子成婚之后,本宫便做主,为你们赐婚,现如今,你且忍耐她一番,不要与她正面冲突。”
听到皇后要为她和燕行歌赐婚的时候,琅玥以为自己幻听了,惊讶地微张了小嘴。她以为,像现在这样留在燕行歌身边已经是极限了,从未想过嫁给他。
然而,皇后却给了她这样的希望,不论是否会有实现的一天,琅玥都非常感激她。
“多谢娘娘。”琅玥真诚地道谢。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燕行歌究竟抱有怎样的想法……可是,应该是在意了吧？
皇后又安抚了琅玥几句后,便让她退下了。
出了凤鸾宫后,琅玥碰巧看到了林锦绣和挞拔达迩,她们二人,一娇美,一明艳,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的很。
只是琅玥也清楚,这俩人凑到一起,肯定没在商量什么好事。
但此刻,她也不想去管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燕行歌和皇后做靠山,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她不愿招惹是非,是非却主动招惹上了她。
林锦绣看到了琅玥,立即示意挞拔达迩将她拦了下来。
“见过挞拔公主。”琅玥看着径直走到她面前的二人,没有办法,只得行礼道。
挞拔达迩已经将软鞭从腰间抽了出来,凌厉的杀气锁住了琅玥。
琅玥浑然不惧,淡笑着看她,“郡主是想在皇宫朝我动手？那你可要想清楚了,皇后娘娘刚才还说了让你学习礼仪,现在就抄起鞭子在皇宫里打人,就不怕娘娘责怪你么？”
“打了你又如何？难道皇后娘娘还会为了你处罚我？”挞拔达迩一双清丽的眸子更为凌厉。
琅玥笑着说:“处罚倒是不会,不过……你与太子的婚期,怕是要延后了,娘娘刚才不是说了么？你若是学不好礼仪,便不会让你嫁给太子殿下,公主还是好好想想吧。”
挞拔达迩迟疑了,握着软鞭的手,迟迟挥不下去。
她想嫁给燕行歌,本来就觉得太久了……若是再延期的话,那她要何时才能嫁给他？
远处的挞拔琏岐见挞拔达迩被琅玥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心中很是诧异,他看向琅玥的睦岗,也多了几分兴趣。
“公主。”林锦绣突然拉了拉挞拔达迩的衣袖,而后凑到她耳边道:“公主尽管下手,届时就算被皇后知道,只要我为公主作证,是琅玥先动的手,就算是太子,没办法对你做什么。”
一听此话,挞拔达迩眸色亮了亮,看向琅玥,神色明显地阴狠起来。
琅玥看到挞拔达迩的转变,目光转向了林锦绣,后者则一脸挑衅且得意地看着她。
她微蹙了眉,林锦绣对她的敌意为何这么大？难道她曾经得罪过她？
在琅玥思索之时,挞拔达迩已经扬起了鞭子,软鞭在半空划过一道冷锐的弧度,直抽向她。
林锦绣笑得愈发得意起来。
然而,就在鞭子即将抽在琅玥脸上时,被一剑柄给拨开了。
“哥哥！”挞拔达迩不满地大叫,气得直跳脚,“你为什么要救她？！”
挞拔琏岐瞪了她一眼,“你硬是闯出祸来才知道错？”
“哼！”挞拔达迩冷哼一声,拉住林锦绣的手:“我们走！”
“不好意思,舍妹容易冲动。”挞拔琏岐笑着说。
琅玥心有余悸,她定了定神,看向挞拔琏岐,尤其疑惑,他昨日还对着她要打要杀的,今天怎么态度又变了？
“多谢王子相救,告辞。”琅玥不想和他们兄妹俩有任何牵扯,道了谢之后独自离开。
挞拔琏岐不想她走得这么毫不犹豫,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好像……被讨厌了。
琅玥经过御花园时,看到很多宫女太监都猫着腰,在草丛里翻来找去地,还有的爬上了树,朝远方眺望。
“毛球……毛球……”
他们似乎在叫着什么东西的名字,毛球？听起来就不像是个人命。
琅玥想也没想转身就走,突然,脚下窜出一道白影,她没留意,踩了上去。
‘喵——’
小猫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琅玥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往旁边挪了挪。
“毛球！”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暗含冷厉:“你是谁？为什么踩伤本公主的毛球？！”
琅玥寻声望了过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一众太监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过来,目光里带着高傲与不悦。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这只猫儿它突然窜了出来……”琅玥道歉。
她却不满,怒道:“它出来了你不会躲吗？！”
那只叫‘毛球’的小白猫被太监抱了起来,送到那少女手中,“公主,您的猫。”
公主？琅玥微蹙了眉,她在宫中有好些时日,公主见过好几位,却从未见过这位。
“你到底是谁？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奴婢参见公主。”听到琅玥的自称,那少女忍不住打量起了琅玥,她身上穿着的衣裳,面料矜贵无比,周身气度也不似宫女那般谨小慎微,怎么会是个奴婢？
“你是哪个宫伺候的？”她问道。
琅玥大概猜到这个公主是何人了。
太后长女的女儿,敏锐公主,自小因身体虚弱,便被送入了天山,不久前才回宫。除了会武艺之外,她还有一特点,就是爱猫如命,听说她的寝殿里,养了数十只猫,各类品种都有。
“奴婢是在太子身边伺候的。”琅玥恭敬地答道。
听说是太子身边的人,敏锐公主看着琅玥的目光顿时有些变了,她刚想问些什么,从一旁传来了一道声音。
“在太子身边伺候就了不起吗？连敏锐公主的猫都敢踩。”这话是林锦绣教挞拔达迩说的,不然的话,她一个西凉公主,怎么可能认识敏锐？
琅玥闻言,皱起了眉,正欲解释,敏锐公主已起了怒意。
“来人,给我抓住她,打二十大板再说！”敏锐公主冷声道,“就算是太子哥哥身边的人又如何？伤了本公主的毛球,就该打！”
“是,公主。”
她身边的太监立刻上前来抓琅玥。
琅玥没有挣扎,她知道,在敏锐公主等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连猫都不如,打了就打了。
她看向挞拔达迩身边的林锦绣,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她,似乎要将她的面容深深刻入脑海中。
林锦绣心中一凛,被她目光看的背脊有些发凉,往挞拔达迩身边躲了躲。
琅玥被押到了一个木凳子上,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抓着他,而另一太监,已经扬起了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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