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晟被关入大牢的消息,昨夜就传了出来,只是老嬷嬷怕萧如氏担心,暂时没让她知道。
然而燕晴柔却是知晓了的,所以,她这次出去,又是去找燕枫夙了。
“枫夙哥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把我父王抓到宫里去？你说话啊！你不是说,你相信我父王的吗？！”进了皇子府后,燕晴柔便不管不顾地大吼道。
燕枫夙折腾了半宿,被她吵醒,本就有不悦,还听到她毫不客气的质问,顿时来了脾气。
冷笑道:“你父王半夜与西凉王子相会,恰好被本殿下撞到了,本殿下抓他,有错吗？一个叛国的贼子,也是父皇仁慈,才会只将他收押天牢！”
燕晴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脸上血色褪尽,她身形有些不稳,踉跄后退:“怎么可能？父王怎么会和西凉的人有牵扯,是不是你弄错了？肯定是你们弄错了,对不对？”
她上前,抓住燕枫夙的衣袖,声泪俱下:“枫夙哥哥,你去和皇上求求情吧,父王不可能和西凉有牵扯的！他是大燕的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求求你了,你去和皇上说说情吧！”
燕枫夙不耐烦地甩开了她,“他不可能？人证物证俱在！书信可以造假,那我昨日抓到的安南王也是假的？与他见面的西凉王子挞拔琏岐也是假的吗？燕晴柔,你醒醒吧,不会再有什么安南王了,他已经洗脱不了他的罪名了,而你,也即将成为叛国贼的女儿！”
其实燕枫夙心里也是有些奇怪的,他收到的消息明明是燕行歌与西凉的夜会,怎么变成了燕子晟？但,正如他所说,人证物证俱在,安南王的罪名已经洗脱不了了。
燕晴柔美目瞪大,就像是不认识燕枫夙一般,怔怔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殿下一直都是这样。”燕枫夙嗤笑道:“当初与你说的话,不过是甜言蜜语而已,男人的甜言蜜语,能当真吗？别傻了,我就算有一点喜欢你,也不过是喜欢你郡主的身份而已。”
燕晴柔踉跄着后退,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她看着燕枫夙,眼泪‘扑簌簌’地流,摇着头低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燕枫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却一点疼惜都没有,反而是无尽的冷漠与嘲讽。
他没再与她多少,而是叫了小厮进来,命他们将她赶了出去。
燕晴柔被赶出了五皇子府,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只觉得好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
就好像是,一夕之间,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样。在这儿,她不再是晴柔郡主,她爹,也不再是安南王爷,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儿……她想回去,回到原来那个样子……
“柔儿！”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她。
燕晴柔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一张脸,苍白无措,格外惹人怜惜。
林锦绣疾步朝她走了过去,心疼地看着她:“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看把你冷的,来,先披上我的披风,去我马车上坐会儿吧。”
燕晴柔愣愣地点头,跟着她上了马车,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流泪。
“柔儿,安南王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正要去王府看你,就在路上遇到你了。你……没事吧？”她不太确定地问。
燕晴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锦绣,你……谢谢你……我……”
她泣不成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锦绣说:“没关系,我都知道,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锦绣,我该怎么办？现在没人能救我父王了,我该怎么办？！”她哭着问她。
林锦绣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迟疑着说:“有一个人,兴许可以救安南王。”
燕晴柔眸光顿时一亮:“是谁？锦绣,你告诉我,是谁？！”
“莫将军！”林锦绣说:“莫林将军是眼下唯一能救安南王的人了,但是……莫将军的为人,你也应该知道……”
林锦绣口中的莫将军,燕晴柔自然知道,是一个年龄与她父王差不多的人,长相行为都粗鄙不堪,满身横肉,又极为好色……那样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委身于他？！
“锦绣,你是说……”燕晴柔哽咽着嗓音,艰难地吐字:“让我……献身莫将军？求他帮我父王？”
林锦绣叹了口气,神色为难:“晴柔,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接受,可是你要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莫将军为人虽然粗鄙了些,但手握羽林卫,保卫皇城安全,很得皇上信……”
“你住口！”燕晴柔失控怒吼,她看着林锦绣,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林锦绣闻言,微挑了一下眉,心中很是不屑,语气也冷了些:“晴柔,你要想清楚,安南王府若是没了安南王府,你在蓟都城的地位,只怕会比现在还不如。”
燕晴柔身体一僵,神色也怔住了,她慢慢握紧了拳,嗓音艰涩:“在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悲？你也在心里鄙夷我对不对？所以,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好让我沦为整个蓟都城的笑柄,是不是？！”
她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满含了悲愤。林锦绣诧异了片刻后,勾起唇角,脸上神色不再温柔和善,反而带了鄙夷与憎恶。
燕晴柔抬头看她,哪还看不出来她心中所想？顿时如冷水浇头,浑身上下凉了个彻底,她伸出手,指尖微颤指着林锦绣,“我燕晴柔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做朋友！”
说罢,她朝外大喊一声:“停车！”
车夫立即将车停下。燕晴柔转身掀开车帘,再回头看林锦绣时,眼中满是恨意。
她跳下马车后,林锦绣身边的婢女担忧地开口道:“小姐,你就不怕郡主报复么？”
林锦绣掀了半边唇角,低头看了眼自己涂了粉红蔻丹的手,不屑道:“安南王一倒台,就凭燕晴柔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过那个琅玥倒是麻烦得很…..”
而被林锦绣念叨的琅玥,此时却接到了安南王府送来的信。
‘玥姑娘,王妃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却在睡梦中一直记挂着你,若是你对王妃还有一丝惦念的话,就来王府看看她吧。’
琅玥握着信纸,眸底渐渐染上思虑之色,脸上神情变化不定。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揉成了一团,丢入了香炉里……
燕晴柔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却发现王府前的小厮都不见了,她走进去,府内一片混乱,丫鬟小厮们在哄抢着东西,吵嚷声格外激烈。
“你们在干什么？！”燕晴柔气得双眸赤红,怒吼道。
院子里的人顿时惊住了,纷纷朝燕晴柔看了过来,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把东西一扔,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
还有几个径直背着包袱从燕晴柔身边跑过,出了王府。
王府中的贵重物品就像是遭贼人光顾了一样,被洗劫一空。燕晴柔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景象,终于承受不住,哭出声来,委屈地就像个孩子。
她想去找萧如氏,却在燕子晟的书房里看到几个小厮在拿里面的东西！燕晴柔再忍不住,走了进去,“你们给我滚出去！我父王的书房是你们这些低贱的奴才能进来的吗？！”
那些小厮们看到燕晴柔,本来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安南王都通敌叛国了,是大燕的罪人,比我们这些奴才都不如！”
这些小厮平素里就经常受燕晴柔的气,对她这个嚣张跋扈的郡主早就怀恨在心,一听那话,又见燕晴柔不过孤身一人,顿时一个个地,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们看向燕晴柔的眼神,也带了邪念。
燕晴柔察觉到了危险,神色一慌,忙不迭往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其中一个小厮搓了搓手,含了欲念的目光在燕晴柔身上流连,舔着嘴唇说:“郡主,平日里我们兄弟费心费力地伺候你,现在,也该轮到你伺候伺候我们了吧？”
“是啊,是啊！”其他人一哄而上。
燕晴柔神色大惊,脸色瞬间苍白,她慌忙转身往外跑,却被最先走过来的那个小厮揪住了头发,一把将她拉了回去！她摔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我是郡主,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父王和母妃会杀了你们的！会杀了你们的！”燕晴柔失声尖叫。
‘刺啦——’然而她的衣服还是被剥了下来,五六个小厮围着她,笑得淫祟又癫狂。
“救命！救命啊！你们这些奴才！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燕晴柔哭得撕心裂肺,她奋力挣扎着往外爬,双腿却被拖住,生生将她拉离了门口。
象征着希望的房门,被缓缓关上,她嘶哑着嗓子,那张妍丽的小脸上,满是绝望的泪痕。
“救命——啊——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们,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那些小厮们狞笑着,一个个往燕晴柔身上扑,压根没管她说了什么。
“啊——”
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就算隔了一扇门,还是传到了门外。
一道纤细瘦削的人影停在了门外,透过微开的门缝,她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心里直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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