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在即,燕行歌作为太子,负责为大军送行,忙得不可开交。
但即便分身乏力,他依旧派遣暗卫寻找琅玥,将皇宫翻了个遍之后,他开始暗中盘问宫女侍卫,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然而,还是无任何收获。只不过短短三天,燕行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皇帝以为他是为大军出行以及政务操劳所致,大为欣慰,好生嘉奖了他一番。
这让燕枫夙更为嫉恨。
……
天边夕阳未落,百花楼内已经挤满了人。这是琅玥登台的第三天,花妈妈将噱头做得很好,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时间一到,楼内的烛火骤然熄灭,琅玥就像之前一样,在幕布之后翩翩起舞,舞姿灵动曼妙,身姿亦是窈窕妖娆。
此次,花妈妈并未安排人往台上扔银子,可底下的人,却自发地掏出银子、银票往台上扔,暗自将这当成了一种竞争的手段。
花妈妈自是乐意见此情景,心中对琅玥更为满意。
一舞毕。
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身着红衣的女子蒙着轻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她微微一笑,弯了眉眼,目光仿若清泉般灵动清澈。
“月儿见过诸位公子大爷,昨夜月儿受了些惊吓,不曾与诸位见面,还望诸位爷勿要怪罪。”
琅玥朝众人微微屈身,嗓音娇娇柔柔,就算不曾摘下面纱,也让觉得是个娇媚的可人儿。
“月儿姑娘只要摘下面纱,我们就不会怪罪了！”
说话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身肥肉,眯起的双眼里盛满了欲念。
琅玥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微一抽,心中有些反胃,但还是保持住了微笑。
花妈妈在这时走了过来,堆起满脸的笑,开口道:“哪位爷想看咱们月儿姑娘？”
“都想看！”
“对,都想看！”
应和的人很多,均目光直直地盯着琅玥。
花妈妈顿时乐得‘呵呵’直笑,她本想按照以前的招数,用‘价高者便可与月儿姑娘入室一叙’将琅玥给卖出去。
琅玥看花妈妈说神情,直觉有些不对,低声提醒道:“花妈妈,你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花妈妈登时回过了神,又想起这几日琅玥一人挣的银子,脸上的笑顿了顿,随后话锋一转,道:“既然大家都想看的话,那就得问问咱们月儿姑娘的意思了。”
见花妈妈改变了主意,琅玥松了一大口气,只要不是明码标价卖出去,一切都好说。
花妈妈这两句话,算是给了琅玥极大的尊重。琅玥也不矫情,对着众人浅浅一笑后,抬起手,在一众期盼的目光下,缓缓摘下了面纱。
她曾想过,将自己弄丑了出现在众人面前,可那样的话,花妈妈肯定第一个不放过她,到时候,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而且,她短时间内肯定出不了百花楼,想要在楼内立足的话,美貌便是一大利器。对于她的脸,琅玥还是有自信的。
萧如氏尽管软弱又自私,却拥有倾城之色,身为她的女儿,琅玥自然也生的不差。除了继承了萧如氏的美貌之外,相比起她的娇柔,琅玥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与清冷,更显出尘。
平素她在王府内只是低贱的婢女,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与萧如氏长得像,她会特意将自己的脸弄黑一些,低眉敛目,降低自己容貌的存在感。
然现在,是她利用这张脸的时候。
脂粉略施的鹅蛋脸,弧度圆润,不显凌厉,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清澈灵动,挺俏的鼻梁之下,朱唇微微勾起,一抹清美的弧度。
底下一片‘哗然’的惊叹之声,各色目光在她脸上,身上寸寸流连。
“月儿见过诸位公子,大爷。”
琅玥第二次与众人打招呼,这次,却是真正的‘见过’了。
众人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就连花妈妈都盯了她好几眼,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第一次见这丫头时,只觉得眉清目秀,并未有何特别之处,之后又被她满脑子古灵精怪的想法给夺去了注意力,以至于不曾好好地打量她这张脸。
未曾想竟是如此绝色！花妈妈倒不是后悔,只是惊讶琅玥竟然藏得如此之深。百花楼从不缺美色,但是能不靠美色就赚足银子的,只琅玥一个。
“我出五千两！买月儿姑娘一夜！”刚才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有人立即加价道:“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七千！”
“……”
价码仍在不断攀升,场面再度火热起来,琅玥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她朝花妈妈看了过去。
花妈妈接收到她的信号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大声道:“诸位爷不用再出价了！月儿姑娘是咱们百花楼的清倌,卖艺不卖身,诸位爷若想得月儿姑娘青睐,就拿出诚意来打动咱们月儿姑娘！”
琅玥配合地羞涩一笑,低下了头。
“月儿今晚也累了,就让她先回去休息,各位爷若是想与月儿一叙,明日请早吧。”花妈妈说着,给琅玥使了个眼色。
琅玥立即将面纱带上,缓缓往后退,幕布在她退后之时,渐渐合上。
“月儿姑娘怎么走了！月儿姑娘呢？把她叫出来！”有人不满地叫嚣道。
花妈妈立即安抚道:“这位爷,咱们百花楼除了月儿之外,不是还有其他的姑娘么？包您满意！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快下来伺候公子们。”
“哎！”
脆生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紧接着一阵‘哒哒’的下楼声,底下叫嚣的声音逐渐降低,直至消失。
见花妈妈已经稳住了场面,琅玥便径直回了房间。
琅玥在百花楼里待了许多天,觉得有些闷,便和花妈妈说想出去走走。
那一夜过后,花妈妈对琅玥放松了管制,现在就连她说要出门的要求,她也没怎么刁难,便同意了。
这些日子,琅玥没有在百花楼里再看到燕晴柔,依她对她的了解,肯定是在背后又捣鼓什么阴谋诡计去了。
不过她现在在青楼,又有花妈妈罩着,倒也不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相比起她一个青楼清倌,她郡主的名声可重要多了。
花妈妈派了几个人跟着琅玥,名为保护,其实也算是变相的监视。琅玥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她也没想过要逃跑。
蓟都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盛,街上人潮涌动,熙攘热闹。
“这不是百花楼的月儿姑娘么？”
琅玥正四处观望,忽而有人从身后叫了她,她回过头,就见一身着青衣手执纸扇的男子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琅玥微蹙了眉,她此刻带着面纱,也会被认出来？而且对方一脸笃定,似乎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公子。”琅玥微微低头,倒也没否认,反正她身边有花妈妈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那人上前了两步,纸扇收了起来,那手却直直伸向琅玥脸上的面纱:“月儿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琅玥立即偏过头,退后,与他拉开了距离,“公子自重。”
“自重？呵呵……”他掀了半边唇角,笑容讥讽不屑,“一个青楼的妓女……知道‘自重’两个字怎么写吗？”
琅玥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善,沉下了脸,转身就走,不愿与他纠缠。
然而腰身却突然被搂住,望着腰上多出来的那双手,琅玥怒道:“放手！”
“呵呵……月儿姑娘倒是挺会装清高的？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让本公子搂一搂又有何妨？”说着,他竟然在琅玥脖子上亲了一口,“真香……”
琅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使劲挣扎,心里正奇怪,跟着她出来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这时,她身后的那人又说:“别找了,他们早就走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今天,你就从了本公子吧！”
琅玥心中一紧,四处张望,震惊地发现,周围都是些生面孔,他们目光淫邪的盯着她,渐渐将她包围。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琅玥放声大喊,繁闹的街上,她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
“强抢民女？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快放了那姑娘！”
“放开那姑娘！”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都是站在琅玥这一边的。
搂住她的那人见情况不对,将琅玥推开,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贱婢！私逃出府不说,还敢诬陷本公子？来人,给我把她带回去！”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琅玥被打得耳朵里‘嗡嗡嗡’地响,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脸上火辣辣地疼,琅玥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想往人堆里跑,却被人揪住了头发,拖了回去。
“放开我！”琅玥忍着痛,拼命挣扎,求救的目光投向适才还为她说话的人,却发现他们看着她时,神色已然鄙夷厌恶。
“原来是逃奴啊！”
“不！”琅玥大喊,“我不是逃奴！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却没人再理她。
混乱中,有人一拳打在了她肚子上,琅玥疼得脸瞬间白了,一阵抽气,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被钳制着即将走出人群的时候,一道浑厚粗豪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放开她！”
这一声音,听在琅玥耳中,跟天籁之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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