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总觉得,琅玥在故意疏离他。可看着她轻扬起的嘴角,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燕行歌离开后,燕晴柔将琅玥叫了过去。琅玥特意将裙子放回了婢子房,再去见燕晴柔。
“见过郡主。”
燕晴柔睨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问:“太子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早就猜到她会询问,琅玥心中已准备好说辞:“殿下与奴婢说了琴书会的事,要奴婢届时谨言慎行,不要犯错。”
“就这些？”燕晴柔显然不信。
琅玥点头,温顺地说:“就这些。”
“那……那条裙子怎么回事？”燕晴柔掀了半边嘴角,却未曾有笑意。
琅玥一惊,抬头看向她,她没想到燕晴柔会派人跟踪他们。
“裙子是太子殿下赏赐的。”她如实回答。
“太子哥哥对你倒是好得很！”燕晴柔嫉恨的心思已然藏不住,“那裙子本郡主看着也喜欢的很,不如你让给我吧,当然,我也不会占你便宜,给你五百两银子,怎么样？反正那样的裙子,你一个奴婢也没资格穿,不是吗？”
琅玥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她恨,恨燕晴柔的理所当然,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郡主,裙子已经取来了。”
燕晴柔身边的小丫头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的,正是燕行歌送给琅玥的广袖流仙裙。
琅玥不自觉上前一步,想抢回裙子,却被燕晴柔一把夺走,她将裙子拿在手里,笑声得意:“好了,这裙子是本郡主的了！”
琅玥迈出的步伐生生止住,她看着燕晴柔,眸光几度明暗,却最终恢复了平静。
“是,郡主。”
她应声,语气中无一丝不快。
燕晴柔很满意她的态度,说:“你下去吧,本郡主自然会赏你其他的东西。”
“是。”
琅玥走了出去,等回到婢子房时,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被指甲给扼破了,鲜血流了出来。
她看着伤口,嘴角动了动,是苦涩的弧度,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不甘心么？
望月居内。
燕晴柔吩咐随侍的小丫头:“你去管事那里将本郡主亲自定的那一盒胭脂拿过来。”
“是,郡主。”
小丫头退了出去。
她摸着广袖流仙裙,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的光,琅玥,等我把你那张脸给毁了,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傍晚,到了燕晴柔用膳的时候,琅玥前去伺候她用膳。
燕晴柔赐了那盒胭脂给她,特意道:“这可是成玉阁最好的胭脂。”
琅玥自然是知晓成玉阁的,蓟都城里最受贵女们追捧的卖胭脂首饰的地方,里面随便一盒胭脂,便是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燕晴柔这是在收买她了。
“多谢郡主。”
琅玥接过胭脂,放入了袖口之中。
燕晴柔娇笑着,她仿佛看到了涂上胭脂,面容被毁的那一幕。
翌日。
琅玥因对燕晴柔存了戒备之心,并没有用她赏赐的那一盒胭脂,但为了避免被她察觉,她另涂抹了些别的东西在脸上。
是夜,她回到婢子房时,却见卫锘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一个小厮,进婢子房做什么？琅玥站在门口,堵住了他。
卫锘自她出现,便瞧见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你在这儿做什么？”琅玥冷冷地瞥着他。
卫锘负手身后,微微挑眉:“这是秘密。”
琅玥目光更冷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他承诺道。
琅玥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口说无凭的话,可信度又有几分？不过她还是侧身,让他走了。无凭无据的,她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她一回到房中,就将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难道真是她多心了？
而这厢,卫锘却摸到了燕晴柔房间,将从琅玥那儿调换来的胭脂放入了她的梳妆盒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极为满意地跳窗走了。
……
琴书会到来这日,琅玥早早便起来为燕晴柔梳妆更衣。
燕晴柔生的娇美,身段又好,粉黛略施,便已是绝色,再穿上那广袖流仙裙,活脱脱一个下凡的仙女。
琅玥尽量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去看她身上的裙子。
那原本……属于她的裙子。
燕晴柔满意地在铜镜面前转了两圈,她用手指卷了一缕垂在胸前的发丝,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扭过头问琅玥:“本郡主送你的胭脂可有用？”
琅玥低垂着眉眼:“在用。”
燕晴柔闻言,心情大好,她只要一想到琅玥毁容的场景,内心就格外地畅快。
“本郡主给你也准备一套衣裳,你去穿上吧。”
琅玥有些意外,燕晴柔竟然还会特意给她准备衣服？
她将信将疑地应道:“多谢郡主。”
等她看到衣裳的时候,更为诧异,这衣裳虽比不上广袖流仙裙,可也精致漂亮,燕晴柔怎会如此好心？
然,不等她想清楚,燕晴柔已经催促她换上了。一行人上了马车,琅玥跟随燕晴柔在马车内伺候。
一路上,她格外谨言慎行,衣服也暗自检查了几遍,没什么纰漏,燕晴柔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吁——”
车夫一声高喊,马车骤然停下。
燕晴柔一时没防备,径直往前面摔去,好在琅玥稳住身形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郡主没事吧？”
燕晴柔惊魂未定,怒了起来,一把推开她,对着外面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琅玥被她推得‘砰’地一声撞到了马车上。
“郡主恕罪！”车夫在外喊道,“马车被一个乞丐拦住了。”
“不过一个乞丐,赶走便是！”燕晴柔扭过头对琅玥说,“去把那乞丐赶走！”
琅玥忍着痛,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
“哎哟！哎哟！撞死人了啊！”
那乞丐一身破烂的衣裳,在地上打滚,满身脏污。马车离他至少还有一丈远,怎么可能撞到他？
琅玥看得很明白,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她从腰带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子,扔到了他身边。
“你走吧,马车里的人可不是你能随意招惹的。”
那乞丐看了看地上的银子,又看了眼琅玥,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随即,他捡起银子就往人堆里扎了进去,很快就没了影。
事情解决了,可这么一耽搁,燕晴柔到达宫门口的时候还是晚了些,长长的马车队伍,占了整条道,她排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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