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他掀起了半边嘴角。
望着燕行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琅玥朝之前那个方向看去,却并未看见人影,应该是走了。
她关了窗,将油灯熄灭,上床准备睡觉。
可还未等她入睡,门外便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她从床上坐起,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
明亮的火把将房间照亮,琅玥立即将被子往身上一裹,仓惶地看向门口,“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银霜率先走了进来,她看着琅玥,冷笑道:“当然是来抓奸的！与你私会的男人呢？藏到哪儿去了？快让他出来！”
“什么男人？”琅玥一脸的不明所以,她愤怒地看向银霜,说:“你别血口喷人！”
银霜见她不承认,径自走进了房中,开始四处寻找。
燕晴柔也在一众丫鬟小厮的簇拥下,慢慢走了进来,她目光自简陋寒酸的屋子扫过,神色嫌弃。那凳子她觉得脏,索性就不坐了,站在琅玥面前,“你若是将奸夫招出来,本郡主便饶你一命。”
琅玥神色羞愤,掩在被子里的身躯微微颤抖,眼角滚落了大颗大颗的泪。
“郡主,奴婢知道,自奴婢入望月居以来就不得您的欢喜,可是奴婢自问,您吩咐的事情从未懈怠过,侍候您也是尽职尽责,从未做过有辱您名声的事！为何,您就是不愿意放过奴婢？”
燕晴柔轻眯起了眼,冷声道:“琅玥,你不必在本郡主面前演戏,只要找到了那个男人,本郡主看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郡主找吧！”琅玥耿直了脖颈,哭着道:“奴婢的屋子就这么大,随您搜！若是您真的在奴婢屋子里找到了男人,奴婢以死谢罪！”
燕晴柔神色一顿,看向银霜。
而银霜几乎将整个屋子都找遍了,就连桌子底下都搜寻过,却什么都没发现。
“银霜。”燕晴柔神色已然不耐。
“郡主！我……我真的看到了！”银霜完全慌了,声音打着颤,她刚才是真的看到了人影,怎么会不见了呢？
“在床底下,一定在床底下！”银霜指着琅玥床下,可床底缝隙小的连鞋子都塞不进去,更何况是人？
‘啪——’
银霜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跪在了地上。
燕晴柔很生气,她兴师动众地带了一大群人前来,结果什么都没抓到,她这郡主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郡主,奴婢……”
银霜跪行到燕晴柔脚边,却被她一脚踢倒在地。
头顶传来她冷锐的声音,“没用的东西,给本郡主滚开！”
燕晴柔宽袖一甩,愤然离开。
跟随她而来的丫鬟小厮们也讪讪离去。
银霜捂着脸趴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怎么会没有呢？她明明看到了！
“是不是很惊讶？”
琅玥自床上起身,走到桌子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琅玥,你别得意！”银霜抬起头,泪痕深深的一张脸,充满了恨意。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琅玥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住下巴,笑道:“倒是你,银霜,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反而会被烫伤嘴。”
银霜神色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我在那儿？！”
琅玥浅笑看她,并未答话,可眼中神色已说明了一切。
“你是故意装作没看到,好引诱我将郡主带过来的？！”银霜愤怒地从地上站起,指着琅玥的鼻子说。
琅玥耸了耸肩,无辜地眨着眼:“我可没这么说。”
她朝门口看了眼,回头看向银霜,道:“夜已深了,银霜姐姐你还是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琅玥,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尾巴,我倒要看看你能瞒多久！”
银霜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琅玥将手中杯盏放下,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幽光。
半夜。
破旧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从里走出一道身影,娇小消瘦。
那人在黑夜的掩护下走出了院子,绕过回廊,小心地躲过守卫,径直停在了柴房前。
她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了一把锁,打开柴房的门。
“谁？”
黑暗中传来女子沙哑干涩的声音。
那人未曾应声,关上柴房的门后,举起手中的火折子,吹了吹,晕黄的烛火慢慢亮起,火舌子摇曳,将她的脸呈现在了黑暗中的人的视线里。
“琅玥？！”
莲心惊讶地叫出了声。
琅玥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莲心。”
“你怎么会来这里？”莲心警惕地看着她。
琅玥朝她走近,说:“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会那么好心？”
“为何不会。”琅玥在她身边蹲下,火舌子在她脸上留下晕黄的光芒,衬得她面容莫名地令人迷炫,“莲心,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现在,你我有共同的敌人,银霜。你还记得你是如何被关入柴房的么？”
“是你！都是因为你！”莲心愤恨地看着她。
琅玥却摇了摇头,说:“莲心,是你自己要跟踪我的,我害怕,所以逃了,这不能怪我。但是,带着人来的,却是银霜,你忘了么？是她指正你做了那些事,不是么？不然的话,凭借郡主对你的宠信,你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莲心眸色忽闪,她回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她跟踪琅玥,琅玥发现之后仓惶逃走,她本可以拿着那些罪证去指控琅玥,却反被银霜带着人来,以人赃并获为由将她狠狠打压！
“你……能怎么帮我？”
莲心抬起头,那张脏污不堪的脸上盛满了恨意。
对银霜的恨。
琅玥暗自勾起了唇角,以一种诱哄的语气说:“我可以让你重获郡主的宠信,并让你取代银霜,只要你听我的话。”
“此话当真？”莲心眼睛亮了起来,可片刻后,又黯淡了光芒,嗤笑道:“我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琅玥也不恼,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后,说:“你若是不信,不愿与我合作的话,就当我没来过。”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反正此时更需要帮忙的是被关在柴房里的人,而不是她。她有足够的筹码和她谈判,不怕她不妥协。
“慢着！”
果然,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莲心开口叫住了她。
琅玥幽幽回眸,淡笑道:“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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