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玥的心,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脸也有些发烫,她急忙低下头去。
“可是身体不适？”燕行歌见她行为有异,迈步上前,问道。
琅玥摇头,低声说:“没有,我挺好的……”
“抱歉,我回来晚了。”燕行歌心疼地望着她肿起来的半边脸,轻声问:“还疼么？”
“不疼了。”
“那便好。”他坐在了她床边,静静地望着她,见她脸色疲倦,便道:“再睡一会儿吧。”
“嗯。”琅玥点头,缩进了被子里,燕行歌目光一直在她脸上流连,她感觉的到,可却一点都不觉得怪异,反而倍感安心。
“殿下。”崔蕊忽而走了进来,轻声喊道。
“嘘——”燕行歌抬起食指,放置唇边,随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何事？”
崔蕊回道:“安南王妃来了。”
“安南王妃？”燕行歌微微蹙眉,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了,她来做什么？
“带琅玥走？！”燕行歌眸色沉冷了下来,“王妃,你这是在同本宫开玩笑么？”
萧如氏焦急道:“太子殿下,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柔儿的性子我了解,若是此事不顺了她的意,她定不会罢休的。
今日她便想入宫找皇上评理,好在被王爷碰到撞见,拦了下来。可万一,此事若真被她捅到了皇上面前,不说玥儿今后的命运会如何,只怕是太子殿下您也会受到牵连。”
燕行歌闻言,沉默了,将琅玥带回太子府一事,他确实是冲动了。若是父皇知道他为了一个奴婢和郡主争锋相对,那后果……
见他神色松动,萧如氏继续道:“太子殿下若是不放心玥儿,可以随时来府中探望,我向你保证,绝对会好好照顾她的,毕竟……”
“毕竟？”燕行歌眸色微凝,看向了她。
“毕竟,她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人,这是她的福气。”萧如氏讪讪一笑,接着道:“等日后柔儿想通了,我再把她送回来,可好？”
他沉吟了片刻,终是应道:“……好。”
琅玥是燕行歌亲自从床榻上抱出来的,她身体太过疲倦,睡得很沉,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时,就像个孩子。
“王妃,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燕行歌将她放入马车内后,与萧如氏道。
“那是自然。”
萧如氏点头,微微笑了笑。
翌日。
琅玥还未睁眼,便闻到了幽幽檀香,这不是她房间里的味道！
琅玥猛地睁开了眼,便见自己身处于一间古朴却又精致的屋子里,散发着檀香味的,正是桌子上燃着的熏香。
“崔蕊？”她朝外喊了声。
房门“吱吖”一声开了,可进来的却不是崔蕊,而是萧如氏身边的大丫鬟,白溪。
“你醒了。”她看了她一眼,端了盆水放在桌上,冷淡道:“自己洗把脸出来吧,王妃在佛堂等着你。”
她……回王府了？怎么会？燕行歌将她送回来的？
琅玥忽觉心中一痛,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他……不要她了么？
她自嘲一笑,你在想什么呢,琅玥。是被这几日的温情给迷惑了吗？你清醒一点,他是一国太子,而你是罪臣余孽,你们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异样后,起床,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后,走了出去。
萧如氏正跪在佛祖面前诵读经书,她在门外冷眼看着,佛祖的目光,慈悲而怜悯,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若是佛祖真有灵的话,十五年前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玥儿,你来了。”
萧如氏虽然背对着她,却能感觉得到,是她来了。
“你在等我？”琅玥走了进去。
萧如氏道:“过来给佛祖上柱香吧。”
她冷笑,目光轻蔑地望着佛像,“我从不信佛。这世上若真有神灵的话,十五年前将军府的惨案就不会发生！”
琅玥慢慢朝萧如氏靠近,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仿若鬼魅一般低迷:“萧如氏,你日日礼佛,可是想借此来慰藉自己满怀愧疚的心？亦或是你在怕,怕将军府的亡灵冤魂来找你索命？！”
“玥儿,我……”萧如氏咬着唇,满目伤心与无奈,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无话可说了是么？这一次,终于不再拿那一套‘为我好’的说辞来敷衍我了？”
琅玥言辞锋利,似刀刃一般狠狠扎进了萧如氏的心里。
她痛苦地捂着心口,泪目道:“玥儿,是娘对不起你。”
“我已经说过了,我娘已经死了,死在了十五年前！”琅玥情绪忽然激动,脸色也愈渐苍白,“你还是好好地当你安南王妃吧,别和我这种罪臣余孽牵扯在一起！”
“玥儿……”萧如氏哀哀地看着她,“你就不能……不能原谅我么？”
“王妃说得哪里话？奴婢哪敢对王妃心存怨怼？”琅玥嘴角一弯,眼底却无笑意,“王妃您将奴婢从太子府里带出来,不就是为了把奴婢送还给您宝贵的女儿,晴柔郡主,不是么？”
听着她讥讽的话,萧如氏再承受不住,泪流满面,“晴柔是我的女儿,玥儿你也是娘疼爱的孩子啊……”
“是么？”琅玥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对于她绝望哀戚的神色视若无睹,“既然如此,王妃若无事的话,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连带着身上的伤口,撕扯着她的痛觉,琅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背对着萧如氏,她终于不用强撑,任由眼泪从眼眶滑落。
“玥儿……”萧如氏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琅玥的身体骤然倒下,她大惊之色,慌忙朝她走了过去,“玥儿你怎么了？”
琅玥躺在地上,双眸紧闭,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泪痕,我见犹怜。
“王妃,发生了何事？”
在萧如氏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萧如氏抱着琅玥消瘦的身子,心疼地直掉眼泪。
“奴婢马上去。”
老嬷嬷立马转身就走。
琅玥这风寒,反反复复,从未好透,前些日子曝晒之后又染了热病,经过太医开的药,调养了几日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最受不得的就是情绪波动太大。
大夫看过之后,叹了口气说:“这位姑娘身体太虚弱了,得好好调养才行,不然的话,肯定会留下病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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