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如此金贵的身躯,怎么能下水救人呢？还是一个低贱的女婢！”
燕行歌将琅玥抱回岸边,便听得人群中有人嘟囔道。
他冷冷抬眸,凝向声源处,未曾发一眼,可眼中的冷煞之气,就足以震慑四方。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无人再敢吱声。
夏日婢女的衣衫很轻薄,琅玥衣衫湿透,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身形。
燕行歌见状,眉头一皱,将她抱得更紧了。随即,在人群中找到燕枫夙,与他道:“脱下外袍。”
燕枫夙微楞,无奈摇头,但还是乖乖地将外袍脱下,并盖在了琅玥身上。
“这婢女倒是命好的很。”
他调侃道。
燕行歌此时没心情与他玩笑,瞪了他一眼后,便低头看琅玥,见她咳嗽着睁开了眼,这才放下心来。
“可有哪儿不舒服？”
他盯着琅玥脸上的伤痕,眸色越来越阴郁。
琅玥摇头,“没事……郡主呢？”
“她自有人搭救,你无需管。”燕行歌神色冷凝,似乎并不想提起她。
去婢子房的路,燕行歌已谙熟于心,他抱着琅玥,径自穿过人群,从众人视线中渐渐远去。
太子的去向,何人敢擅自询问？就连燕枫夙,在众贵女们的视线逼迫下,也只是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太子殿下此时心情不好,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郡主！”银霜一声哭喊,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只见,卫锘托着燕晴柔的身子,将她慢慢放到了地方,目光复杂地看着燕行歌离去的方向。
“郡主,你别吓奴婢啊！你快醒醒啊,郡主！”
银霜扑在燕晴柔身上,哭得涕泪肆流。
林锦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焦急之色,“怎么就突然落水了呢？快去请大夫啊！”
她一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都开始回忆二人落水的画面,银霜出手的那一幕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顿时议论声纷杂。
燕晴柔紧闭的双眸一睁开,便见众人一脸怪异地盯着自己,并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银霜跪在一旁,脸上还挂着泪,却也是羞愧地不行。
“咳咳……”
“郡主您醒了！”银霜惊喜叫道,将她扶起。
“晴柔,你没事吧？”
林锦绣在她身边蹲下,从一旁丫鬟手中取过披风披在她身上,关切问道。
燕晴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没事。”
“既然郡主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一贵女开口道。
她身侧的人也说:“是啊,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不便打扰,告辞了。”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你们……”燕晴柔不解地看着她们,还想说些什么,她们却都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林锦绣主仆未走。
“锦绣,她们……她们！”燕晴柔回想起她们离去时鄙夷不屑的眼神,怒意喷薄,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她们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晴柔。”林锦绣叹了口气,劝道:“你今日所为,太鲁莽了,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那般明显的手段？”
燕晴柔瞳孔剧烈一缩,“你是说……”
林锦绣点头,站了起来,无奈道:“大家都看到了。”
燕晴柔怔住了,愣愣地坐在地上,目光茫然空洞。
“晴柔,我也要回去了。”
直到林锦绣走了很远,在银霜的喊声中,燕晴柔才渐渐回过神来。
“琅玥！琅玥！”燕晴柔忽然尖锐大喊,气急败坏地抓着披风,“都是那个贱人！”
“郡主,咱们先回房吧。”银霜抹了把泪,劝道。
燕晴柔面容之上覆了一层寒霜,一双含情的美目充满了阴鸷之色,阴冷至极。
银霜被她神色吓了一大跳,慌忙低下头去,双肩微颤着,不敢再出声。
婢子房内。
燕行歌将琅玥放至床榻,不顾她的阻拦挽起了她衣袖,白皙的手臂上,遍布了青紫的淤痕。
“嘶……”
燕行歌无意识碰了上去,琅玥便痛得抽回了手。
“怎么这么多伤？”他问。
琅玥放下衣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事情没办法,自然会有责罚。”
“是这样？”她伪装的坚强,被燕行歌一眼看穿,他沉声说:“琅玥,本宫说过的话,不喜重复。”
说过的话……什么话？
琅玥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仍是盯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臂,她轻咬了下嘴唇,无奈道:“郡主不喜奴婢靠近太子殿下您……”
话只说一半,给了人更多遐想的空间。
忆起今日看到的那一幕,燕行歌俊脸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难怪今日这丫头与以往不同,一见他便对他生疏冷淡,原是如此……
“琅玥,你是本宫看中的人。”燕行歌漆黑如墨染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本宫什么？”
答应过他的话……
琅玥脑中忽而忆起初见之时,他如她所料对她施以援手,却提出的要求。
‘我要你。’
低沉魅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响。
后颈传来微痒的触感,琅玥甫一侧目,便见燕行歌俊美无铸的脸几乎贴上了自己的脸。
“你——”
她低呼一声,仓惶后退。
“我怎么？”燕行歌薄唇轻启,微热的气息便喷在了琅玥脸上。
她脸莫名一热,连带着耳根子都有些发红。
“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呢！”琅玥一把推开他,恼羞成怒地说:“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燕行歌望着她羞恼的模样,唇角勾了抹坏笑,“你自己可以换么？”
一个枕头横空飞来,燕行歌侧身一躲,琅玥气急败坏的吼声几乎将门窗都震响了。
“你给我出去！”
燕行歌‘哈哈’大笑,极为开怀地迈步走了出去。
见惯了那丫头狡诈凶狠的模样,这般羞红了脸的样子着实令他觉得新奇,别有一番滋味。
“太子殿下！”院子外,忽然有人叫唤道。
燕行歌淡淡开嗓,“何事？”
“宫里来人了,请您马上回宫。”
传话小厮恭敬地立在院子里,等候回答。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殿下。”
门外的声音其实琅玥也听到了,她原以为燕行歌会直接跟着那人走,却不想他竟走了回来,驻足门外,说:“宫中有事,本宫先回了。”
“嗯……”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琅玥抱着被衾,却陷入了沉思。
燕晴柔的意图,她隐约有所察觉,所以在落水的时候,才能趁机利用视觉盲点让众人误以为是银霜与她一同将她推下水中。
可燕行歌亲自下水将她救起……弃燕晴柔不顾,却在她意料之外。
他……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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