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玥心头倏然一凛,仿若琥珀般的双瞳,看着高高在上的柔儿郡主。
哈哈……她的心中不禁冷笑。
她的母亲现如今的安南王妃,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是现在发号施令的郡主。
而她呢,却和她们有着云泥之别,就连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给予他们这一切的,便是她杀父灭门的仇人,安南王燕子晟。
琅玥双手紧攥成拳,指节被她捏得泛白,她口中银牙紧咬。
燕行歌微微蹙眉,他看中的小东西着实有趣,方才如惊弓之鸟,此时又稳如磐石。
他挑了一下眉,刚欲开口,却听见了萧如氏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王爷还等着你么两个开席呢,你们……”
话才说到了一半,舌头却僵在了嘴巴里头,她亲眼瞧着琅玥被两个婢子一左一右将她拉出了房中。
萧如氏心如火焚,可却不敢明言,她情愿女儿在安南王府之中苟且偷生,远远地看上一眼,也不愿她被人知道身份,从此天人永隔。
她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一方绢帕,似是要将其捏碎似的,仿若琥珀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微微瑟缩,双唇微颤,好半晌方才说出话来,“这是怎么了？”
“母妃。”燕晴柔嘟起了一双桃唇,一脸不悦地走到了萧如氏的身边,“今日是女儿十五岁的生日,可偏偏府里的婢子失手杀了人,大好的日子多叫人晦气。”
“你说这婢子杀了人？！”萧如氏双眸微眯,目光惊恐地望着琅玥。
琅玥低着头,眸色微凉,对于她来说,萧如氏依是陌生人,有得只是四岁时那狠心决绝的记忆,她紧紧了双拳,依旧不吭一声。
萧如氏眸色微敛,紧紧地握着燕晴柔的手臂,她哂笑了一声,眸光似是不屑,似是揶揄瞥了一眼琅玥,淡淡地道:“不过是个婢子,且能坏了你的好日子,今儿是你的笄礼,莫要耽搁了吉时。”
“母妃……”
“好了。”萧如氏笑容和蔼,眸光之中满是柔情地望着燕晴柔,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快去前院吧,别让来参加你成人礼的宾客久等了。”
说着,她朝着方姑姑招了招手,“把这里处理干净。”
“主子,这婢子应如何处置？”方姑姑问道。
萧如氏微微蹙眉,“让她去佛堂打扫吧。”
“是。”
方姑姑应声,走到了琅玥的面前,朝着一左一右地婢子打了个眼色,两人颌了颌首放开了琅玥。
“跟我走吧。”方姑姑瞥了一眼琅玥,淡淡道。
琅玥跟在方姑姑的身后,行时回眸看向了渐行渐远地萧如氏,紧咬唇瓣,一直到嘴巴里有一股血腥味方才松开。
她眸色微敛,心中苦笑,那个女人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嫁于仇人。
呵！她看着燕晴柔,目光只有慈爱,而看着自己……
安南王府因为王妃素来礼佛,燕子晟特意整修了一处禅院,佛堂前袅袅檀香蜿蜒而上,足有一丈高的金佛栩栩如生。
琅玥站在堂下,目光疏淡地望着金佛。
她想知道萧如氏每每在这里诵经礼佛时,会不会有沈家的冤魂来找她索命。
“琅宁、琅芝,你们两个过来。”方姑姑一进了佛堂,朝着两个忙于活计的婢子招了招手。
两个身着尔等婢子服的女子踱步上前,屈膝见礼,“方姑姑。”
方姑姑颌了颌首,“这是琅玥,从今儿开始,她跟你们一起在佛堂打扫。”
“是。”
须臾,方姑姑朝着琅玥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佛堂。
琅宁和琅芝走到了琅玥的面前,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琅宁挑眉,将手中的抹布塞进了琅玥的手,努了努下巴,冷然道:“打今儿开始,你就负责擦地、擦窗、擦拭佛像金身……”
“那你们做什么？”琅玥听着琅宁把所有的活计都咕哝了一遍,微微蹙眉问道。
“呵！”琅芝耻笑,双手交叠环于胸前,揶揄道:“咱们姐妹可是二等婢,你一个下等婢,哪来这么多废话,给你活计那是瞧得起你。”
琅玥觉得两人甚是可笑,又不远与两人过多争辩,便拿着抹布擦起了地来。
咚咚咚……
佛堂的朱门被叩响,坐在地上偷食贡品的琅芝起身去应门。
门外一个身着三等婢服饰的婢子在琅芝的耳畔耳语,登时,琅芝的面色一变,仿若笼了一层厚重的铅云,她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须臾,琅芝猛地回头,用力地眯了一下眸子,双瞳射出凛凛寒芒,灼热的目光仿若想将琅玥焚烧。
那婢子离去后,琅芝用力地摔上了朱门,快步朝着擦地的琅玥跑了过去。
“嘭啷！”
琅芝突然一脚将琅玥面前的水桶踢翻,污秽的脏水溅了琅玥一身。
琅玥眉黛深凝,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皱着眉抬起了头,“你干什么？！”
“干什么？！”琅芝一脸乖张,凶狠的眸光,好似充满了剧毒的蛇,朝着琅玥吐出了猩红的信子,“贱人,你竟然杀了我姑母！”
“什么？！”琅宁闻言登时一惊,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琅芝,急声问道:“妹妹,你说她杀了咱们姑母？！”
琅芝眼中泛泪,颌了颌首,啜泣道:“刚刚内府的欣姐姐告诉我,这个贱婢刚刚杀了姑母。”
话落,她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朝着琅玥的脸上打了过来。
琅玥不闪不必,冷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琅芝,待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琅玥的脸上时,她倏然扼住了琅芝的手腕,冷然道:“是我杀得又如何？！”
“血债血偿！”琅芝硬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她猛地挣开了琅玥的手,和琅宁相视一眼,“姐,杀了她！给咱们姑母报仇！”
琅宁撇了一眼脚下,抄起了地上的木桶,对着琅玥的脑袋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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