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玥全然没想到,竟然被眼前的这个陌生男子给摆了一道,慌乱之余琅玥的脑中飞快地过着能够度过此劫的法子。
端是眨眼的功夫,婢子房外便聚集了不下数十人,当穿红着绿的婢子们,瞧见了琅玥手中拿着杀人凶器,地上还躺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刘妈妈,登时,婢子们一个个面露惊恐,可须臾间,众人交头接耳朝着琅玥指指点点,却并没有一人上前。
“一个个不去干活,都怵在这儿干什么？！”
倏然,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道如洪钟般的女声,闻声,穿红着绿的丫头们,像是被一股子强大的气流撞开了似的,自动的给来人让开了一条路。
来人是一个年过四十岁的妇人,她身着绛紫色的菊纹上裳外披丝绸罩衣,头梳牡丹髻配以鎏金银簪,妇人着得是安南王府一等仆的服饰。
莺莺燕燕的姑娘们,瞧见了妇人纷纷屈膝,齐声唤道:“方姑姑。”
方姑姑颌了颌首,淡淡地说:“这是怎么了？”
目光掠过了人群,落在了地上刘妈妈的尸体上,方姑姑微微蹙了蹙眉,刚欲开口询问时,双瞳倏地瞥了端坐在一旁的男子。
方姑姑登时一惊,忙不迭地撩起了裙摆,跪在了男子的面前,叩首道:“老奴不知道太子殿下驾临,还请太子殿下赎罪。”
太子！
琅玥就算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会是当朝的太子殿下——燕行歌！
宛如琥珀般的双瞳在眼眶之中微缩,琅玥贝齿紧咬唇瓣,呆滞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燕行歌。
方姑姑侧目瞥了一眼琅玥,微微地蹙了蹙眉,扯了扯琅玥的衣袂,压低了声音说:“愣着做甚,还不跪下！”
方姑姑的声音将琅玥扯回了神,她连忙俯身下跪,但双膝还未触地,便被燕行歌一把拉住。
琅玥秀眉微蹙,不惑燕行歌的举动。
燕行歌双眸微弯,好似夜空之中的一轮弦月,他笑得极为好看,犹如不染尘埃的栀子,“本宫今日前来,本是想着为柔儿妹妹贺寿,却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方姑姑面色难看,瞳仁冷冷地剜了一眼琅玥,压低了声音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不知所措的琅玥,在听闻了方姑姑的话后,将目光挪到了燕行歌的脸上,瞧着他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琅玥倏地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双瞳之中忽地闪过了一抹精光。
她忽地明白了,燕行歌的所作所为。
琅玥秀眉微挑,唇角微扬,既然刘妈妈已经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任由着她怎么说,便怎么是了。
“回姑姑的话,奴婢今日一早晨起时,瞧见了刘妈妈在奴婢的房中寻摸,奴婢上前一看,方才瞧见、瞧见……”
“瞧见了什么啊？”
燕行歌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笑,翘起了二郎腿,像是在看着一出好戏似的,一双眸子饶有兴致地望着琅玥,似是在等着琅玥继续说下去。
刘妈妈本就是贪婪之人,如若不然也不会被一直素银簪子所吸引。
琅玥双瞳之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唇角微翘,佯装怯懦地说:“奴婢瞧见了刘妈妈把一物件儿藏在怀中,便上前询问了两句,可刘妈妈却斥责奴婢多管闲事,这才发生了争执……”
她秀眉微挑,澄澈的目光看向了燕行歌,瞧着他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模样,琅玥的心中暗忖:耍了她,还想要独善其身。
琅玥阖了阖缀着颀长睫羽的双眸,朱唇微启,又道:“当时太子殿下瞧得真真的,若是姑姑不相信奴婢的话,大可以问问太子殿下。”
这小妮子果真聪明,他只不过是少加点拨便能如此通透。
燕行歌讪笑不语,只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颌了颌首,算是应了琅玥的话。
方姑姑微微蹙眉,刘妈妈毕竟是内府的管事,又怎会贪图一个婢子的物件儿,可燕行歌似是又认同了琅玥的话。
琅玥用余光瞥了一眼方姑姑,瞧她眉心微蹙,定是心存疑虑,便开口道:“姑姑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刘妈妈的房中瞧瞧,奴婢瞧刘妈妈偷窃财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方姑姑朝着身后的婢子们颔了颔首,须臾便有人快步朝着刘妈妈房间跑去。
片刻后婢子折返而回,手中还捧着一个鸡翅木雕花的木盒,“姑姑,这是在刘妈妈的房中找到的。”
说着,婢子将木盒打开,其中盛放着各式的首饰,虽算不上名贵,但却不下纹银百两。
方姑姑皱着眉,内府的管事嬷嬷不下二十人,说起来刘妈妈并不得主子的喜欢,这些物件儿,绝不会是主子的赏,如此说来琅玥说得就没有错。
“太子殿下,让您见笑了,都是府里婢子们不懂规矩……”
“不过是些小事而已。”燕行歌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琅玥的面前,微微地眯一下眸子,瞳仁中潋滟一抹精光。
他俯身凑到了琅玥的耳畔,呵出了一口热气,喷在了琅玥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耳语道:“别忘了,你之前所答应本宫的……”
“太子哥哥。”
燕行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一道娇滴滴的女声,打门外传入了房内。
“见过郡主。”
寻着声音的方向瞧去,只见一名少女,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青丝高挽美人髻配以喜鹊登梅簪。
少女肤如凝脂,一双似嗔似喜的含情目,顾盼之际,澄澈而灵动,她漫过了跪了一地的婢子,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都起来吧。”
燕晴柔挽起了燕行歌的手臂,另一只手伸到了燕行歌的面前,娇滴滴地问:“太子哥哥,你怎么这么迟……”
这时,燕晴柔瞧见了方姑姑,目光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方姑姑身边的琅玥,压了压眉,一脸不悦地对方姑姑问:“今儿是本郡主的寿辰,怎么会出了人命？！”
“回小姐的话,是内府管事刘妈妈手脚不干净……”
“我不管。”燕晴柔面色一沉,冷声冷气地道:“坏了本郡主的好事,拉出去掌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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