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弓箭冲入云霄,破空飞射而下,直刺护国将军府金钉红朱门之上,箭矢猛然颤动,发出阵阵嗡鸣。
冲天的火光将黑夜映入白昼,禁卫军铁骑在安南王的带领下,撞开了护国将军府的朱门。
哀嚎声,求饶声,打砸声,交织在一块儿,喧嚣了这个本应该静谧的夜。
“护国将军沈堂里通外国,罪不可恕当即问斩,护国将军府凡成年男子一律发配塞外,女子变卖买为奴！”
安南王燕子晟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唇角微扬,狭长的凤眸中潋滟寒芒,面带肃杀之气,莹白颀长的纤手高抬,纵然轻轻一挥间,依断定了护国将军府的结局。
“玥儿,你藏在这里不要出来,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知道吗？！”萧如氏将女儿沈汐玥藏身于一个只能容身一人的瓮中,她青丝凌乱,声音焦急地说。
沈汐玥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娘……”
“别说话！”
萧如氏耳畔传来了橐橐靴声,连忙捂住了沈汐玥的嘴,将瓮至于柴草后遮掩。
“嘭！”
刚刚做完这一切,房门倏然被一脚踢开,萧如氏倏然一惊,连忙回身,瞪大了一双眸子,看着冲进了柴房之中的两个禁卫军。
两人相视一眼,踱步朝着萧如氏走了过去,其中一人开口道:“沈夫人,您可让咱们兄弟好找啊！”
萧如氏将颤抖的双手紧攥成拳,饱满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连挪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如若不是因为身后的柴草中,还有她拼命想要保护的人,她宁愿一头撞死在这。
“没想到,沈夫人还真是一个大美人,难怪安南王殿下能够为了沈夫人,不惜倾尽所有。”
禁卫军踱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摸萧如氏的脸,倏然,一道寒光一闪,鲜血飞溅滴落在地,那禁卫军的手在地上动了动,紧接着便是一道凄厉的嘶吼。
燕子晟踱步走到了萧如氏的面前,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温柔,语气好似一片轻盈的羽毛,略过了萧如氏的心,“如氏,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萧如氏双唇紧抿,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她朝着燕子晟摇了摇头:“没。”
燕子晟莞尔,拉起了萧如氏的手,柔声道:“本王带你离开。”
萧如氏并没有说话,余光偷偷地朝着柴草瞥了一眼,她贝齿紧咬唇瓣,被燕子晟拉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一步一步和沈汐玥拉开了距离,她心如火焚,痛苦顷刻间蔓延周身。
打沈汐玥出生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要离开了自己的女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刀刃上。
“娘！”
眼瞧着自己的母亲要离开,沈汐玥从柴草后探出了头,急声唤道。
沈汐玥从翁中爬了出来,冲到了萧如氏的身前,生怕母亲会离开她似的,紧紧地包住了萧如氏的腿,“娘,您要去哪？您不要玥儿了吗？”
萧如氏猛然推开了沈汐玥,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上,浮现出沈汐玥未曾见过的嫌恶。
她倏然挥收,猛地一记耳光打在了沈汐玥的脸上。
“啪！”
这一记耳光劲道十足,沈汐玥的小脸上,顷刻间便浮现出一个红肿的张印。
沈汐玥当即怔在了原地,她捂住了被打得红肿的侧脸,这是母亲第一次动手打她,她用力地咬住了唇瓣,眼泪簌簌而下,“娘,玥儿可是做错……”
“住口！”萧如氏的面色阴沉,犹如笼了一层寒霜,“谁是你娘！一个下作的婢子,也妄图攀龙附凤！”
萧如氏侧目看了一眼燕子晟,冷然道:“王爷,这小婢子不分尊卑,还请王爷务与她计较！”
言毕,萧如氏心跳如击鼓,下意识攥紧了水袖之中的双拳,染着凤仙花蔻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饱满的额头上冷汗岑岑而下,犹如琥珀般的双瞳,在眼眶之中瑟缩着,紧盯着燕子晟。
燕子晟双眸微眯,抬手捏住了沈汐玥的双颊,目光带着试探地打量着她。
萧如氏的确是有个女儿不假,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眉眼处又和她有几分相似……
燕子晟眸色微敛,唇角微扬,柔声道:“如氏,这里慌乱的很,还是随本王先行离开吧。”
萧如氏双唇紧抿,对燕子晟颔了颔首,只给沈汐玥留下了一道倩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柴房。
燕子晟驻足,侧目瞥了一眼禁卫军,冷然道:“将其带回安南王府。”
哗啦啦……
倏然,一盆冷水浇下,琅玥从那困扰她十五年的噩梦中猛然惊醒,身前一个粗使婆子端着木盆,趾高气扬地站在她的面前,冷然道:“看什么看,都已经丑时了还不起来做工,你以为你是王府的郡主啊！”
“妈妈教训的是,奴婢这就起来干活。”琅玥似是已经习惯了,连忙从湿漉漉的被褥中爬了起来,朝着婆子点头道。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东西,没个眉眼高低。”刘妈妈双手交叠环于胸前,恶狠狠地剜了琅玥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琅玥驻足,紧咬着下唇的口中,弥散了一股血腥的腥甘,她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她隐忍了十五个年头,难道就要这般活下去。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还怵在干什么？！”刘妈妈踱步走到了琅玥的身后,抬腿照着她的屁股踢了一脚,“还不给老娘去干活！今儿王府有贵客,若是耽搁了郡主和贵客赏花,老娘扒了你的皮！”
琅玥转过头对刘妈妈笑了笑,“妈妈息怒,奴婢进来清理荷花池时,拾得了不少好东西,您瞧……”
说话间,琅玥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素银簪子。
刘妈妈是个贪财的主,瞧见了琅玥拿出了好物件,便连忙凑了过去,可在她来到了琅玥身前时,琅玥手握银簪忽然朝着刘妈妈的心口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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