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琳琳说的话,我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紧抿着唇角,轻声说着:“都已经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琳琳微垂着头颅,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哽咽着说:“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厉声打断她的话,斥责着说:“你胡说些什么,你身体会好起来的。”
琳琳无力的笑了笑,面上满是淡然:“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不用安慰我。”
“会好起来的。”我眉宇微蹙,紧紧的攥着琳琳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说,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情。”
琳琳低头望着我握着她的手,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眼泪即将要涌现出来,她哽咽着说:“真真,你能够原谅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事情。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留给以后再说吧。”
“你不能这样想,你要好好的,不然我会恨你的。”我红了眼睛,哽咽的呵斥。
我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怎么可以又失去一个亲人?琳琳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舍得看着她离开?
琳琳反握着我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听着琳琳的保证,我心中的那份不适感,总算舒缓了些许,随即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我叮嘱了琳琳一番,而后离开病房,印景天和琳琳说了些什么,跟着我出来。我们两个站在医院的楼梯间,他倚靠着墙壁,闷声的吸着烟。
“我姐她,还有治疗的可能吗?”我手指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反复几次随即喑哑着声音开口询问着。
看着琳琳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我怕我会失去她。可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秦莲,她去世之前也是像琳琳那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羸弱的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散一样。
秦莲也及时的治疗了,可是没有多久她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那么琳琳呢?琳琳的身体情况怎么样,她还能够治疗吗?
印景天闭了闭眼,眉宇间尽显沉痛的神色,他哽咽着说:“治疗的过程太痛苦了,她不想要治疗,也不想要变得难看,我也不想要让她那么痛苦,所以决定保守治疗。”
我心头没来由的疼痛了一下,紧咬着牙关,艰难的开口询问着:“那她还能够活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个月……”印景天皱着眉宇,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碾灭,哑着声音说:“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陪伴,连医生都无法确定的事情,我权当做她还剩余很多的时间。”
我顿时红了眼睛,第一次见面时琳琳就躺在病床上,那时候的她仍旧羸弱,目光中却是神采飞扬的,可是现在的她,满眼都是沉寂,仿佛历尽千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放在心上一般。而我却什么都帮不到她,我不能代替她痛苦,也不能让她活的更长,此刻我只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不论治疗的结果怎么样,让她去治疗吧。”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重声说着。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琳琳离开,却什么都不做,哪怕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可是只要她还能够活着,就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印景天浑身一僵,他倏然笑了,笑的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额头的青筋全部凸起来了,嘶哑着声音咆哮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加舍不得她!如果有可能,我比任何人都想要让她尽早的去治疗,哪怕能够多活下来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奢求!可是她是我心爱的人啊!这么多年来,我看着她一路痛苦过来的,我看着她怎么样和病痛做斗争。她表面永远都是幸福开朗的样子,可是又有谁知道她背后承受了多少?”
“你只知道秦莲心疼琳琳而忽略了你,可在我看来,秦莲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每一次她治疗,秦莲都没有陪伴在身边,是我陪着她,是我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是我听着她一声一声的喊疼!我看着她痛苦,我心里也在痛,我多么希望我能够代替她痛苦啊!”
“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我不能因为我不想要失去她,就让她承受那些痛苦。与其让她痛苦,不如让她体面的离开,不用再去承受那些折磨。”印景天泪如雨下,就连脸颊也涨得通红。
对琳琳最清楚的人就是印景天了,没有人会比印景天还要了解琳琳。
“可是……”我吸了吸鼻子,还想要说些什么。
印景天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沉声开口说着:“无论你说什么,我只会尊重琳琳的意愿,她愿意治疗,我就陪着她重新来过,她不愿意接受治疗,我仍旧陪着她,陪着她走完生命最后的一步。”
听着印景的话,我想要说的话都哽咽在喉咙里,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无论外人怎么想,只要琳琳不想要接受治疗,没有人能够强迫她。
我忘记我是怎么回家的,也忘记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琳琳羸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是那样的羸弱,那样的让人心疼。
我无法忽略琳琳那死如沉寂般的眼神,也无法忽略她对生命那轻描淡写的态度。对于她来说,可能生命并不重要,可对于爱她的人来说,多么迫切的希望她能够活着,一直活下去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不舒服吗?”赵天易回来见我呆滞的模样,关切的询问。
我眨了眨眼睛,双眼酸涩的疼,我吞咽着口水,喉咙里疼痛的厉害,我慢慢的转着目光看向赵天易,嘶哑着声音询问:“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像我妈我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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