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启动后，富老6还在向樊哈儿依依不舍招手。
待车行远后，雷起风憋不住“扑哧”笑了起来，樊哈儿眼睛1瞪：“龟儿子，笑啥子笑？”
雷起风不敢出声，脸只是望着窗外笑。
花瑞云说：“师长，这里的妹子比4川妹子如何？”
樊哈儿说：“还是要得。”又对洪戈文说，“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果有兴趣，给哥老倌说1声。”
洪戈文说：“大哥，你的地牌（女人），兄弟我想都不得想。”
雷起风说：“师长，1个笑果儿（妓女）算啥子，不要把你的档次搞低了。”
樊哈儿说：“今天老子就提个劲，老子要把上海滩的尖果（小美女），亮果子（美女）些1网打尽。”
雷起风和花瑞云大笑起来，洪戈文也忍不住笑了。
樊哈儿扭动1下被雷起风和洪戈文挤得难受的胖胖身躯：“格老子，不晓得还以为老子遭你们绑架了。”
车到了华格臬路都宅。
这是1座中西合璧的大宅，大门及各个窗户两侧各有两根西式罗马立柱，门廊和窗眉之上雕刻着麒麟和凤凰图案，门廊下面正中央刻着“竹苞松茂”4个大字。
大门为木质，底漆为红色，外层为黑色。
车在大门口停稳后，花瑞云和雷起风双双下车。4个大汉拥着1位身材中等，身着长袍马褂的人迎了上来。
洪戈文身在车内，却将此人看了个仔细，见此人平顶头，双颊瘦削，额骨隆起，面庞清癯，目光锐利，洪戈文猜想这个人就是都越生了。
洪戈文先出车门将樊哈儿迎了出来。樊哈儿1出车门就向来人行了1个袍哥礼：“都先生，兄弟今天叨扰了。”
都越生向樊哈儿抱拳：“自家兄弟，少增兄不要客气了。”
樊哈儿又介绍洪戈文：“今天我把我的兄弟青云带来，大家认识1下。”对洪戈文说，“青云，都先生。”
都越生上下打量了1番洪戈文。
洪戈文今天也穿了1件长衫，头发留着37开的分头，他皮肤白皙，肌肉发达，既有文雅又有孔武，都越生抱拳说：“青云老弟，幸会。”
洪戈文双手伸出拇指交叉胸前，向都越生行了1个袍哥礼：“久仰都先生已久，今日1见，快慰平生。”
都越生说：“客气客气。”伸出手臂划了1个扇面对樊哈儿1行说，“里面请。”
樊哈儿也伸出手：“都先生请。”
两人并肩走在前面，洪戈文，花瑞云和雷起风跟在樊哈儿后面，都越生身边的4个大汉跟在都越生后。
大门后是1个小天井，穿过小天井就进入1个两层清水红墙的石库门楼房，正中1道门，两边各有1扇窗户。
进门以后，是1个让人眼前赫然开朗的大厅。
大厅内，几根10来米高的方形木柱直通楼顶。房顶的横梁皆由整根上等柚木雕琢而成。主梁是1根长12米，宽1米的楠木雕花木，这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王锦容赠送的。
厅内立着1道红木镂空屏风，左右各摆了1只齐人高的陶瓷大花瓶，两边立柱上挂着1副对联，上联为“春申门下3千客”，下联为“小杜城南5尺天”。
屏风后面，是1个透着古风的木质楼梯，楼梯分3节直上2楼。
屏风前的中央摆了1张桌子，桌子旁有两张太师椅，垂直于中央的桌子，是两边各5张太师椅。
都越生将樊哈儿让在桌子左边的太师椅上，自己在右边太师椅落座，他身后的4个大汉则依次在右边下首的4张太师椅上落座。
洪戈文正考虑如何坐时，花瑞云轻声说：“哥老馆，你坐头。”
洪戈文便在左边太师椅上坐了第1位，花瑞云坐了第2个，雷起风在第3位。
过来两个俏丽的娘姨给每个人都沏上了1碗茶。
洪戈文坐定身子，扫了1眼对面的4位大汉，见他们个个膀大腰圆，面有恶色。
自和樊哈儿相交，洪戈文就开始留意都越生的情况，知道都越生身边有8个贴身兄弟，人称“小8股党”，前4位和都越生最为亲近，看来就是坐在对面的这4位了。
洪戈文虽然只扫了1眼，就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和自己正对的第1位，长得方面大耳，个头不高，应该是排行老大的顾嘉棠，此人本是园丁出身，有“花园泉根”的绰号，擅长拳术，胳膊粗壮，脾气火爆，却很善于经营。
第2位名叫高鑫宝，是个高个子，上海本地人，做过球童，餐馆侍应生，还当过司机，说1口流利的英语，他虽然没有练过拳脚，由于经常聚众打架也变得身手敏捷，打架却动辄用刀子和斧头，尤其善于绑票。
第3位叶焯山，生于上海的广东潮州人，两臂上刺有青色长龙，在美国车行开过汽车，人称“花旗阿柄”，此人有3项绝技，车技，斧头和枪法，尤以枪法第1，无论何时，别人抛1枚铜板飞向天花板，他都能1枪命中。
第4位芮庆荣，长得腰阔膀粗，富于臂力，世代在曹家渡以打铁为营生，性情急躁，绰号“火老鸭”，曾任过上海守备司令，6军第9师师长李宝章的大刀队队长。
樊哈儿和都越生寒暄1阵，说：“最近送来的1批货，销量如何？”
都越生说：“看来陈坤元那边已经做上路了，质量越来越好了，我看价格还可以涨1点，涨到原来烟土的20倍是没有问题的。”
洪戈文知道，都越生在樊哈儿防区建了1个吗啡工厂，利润原比川土大了十几倍，现在都越生还打算涨价。
樊哈儿大笑：“兄弟，我两个联手，整个长江就是我们的。”说着朝下面的弟兄们说，“我和都先生硬是有缘，1个长江上游，1个在下游，中间隔了帽子坡远，嗨，格老子，咋个就认识了呢？”
都越生笑着，似乎是在自己回忆，又似乎有意说给在座的大家听：“上海宁交关喜欢的是云土和川土，但是这两条路很难走，热土（热河）运输倒是方便，但是上海宁最不喜欢，我两批徒弟进了云南和4川，云南是无功而返，还是你老兄看我薄面，义薄云天，给徒弟不少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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