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跟随副官来到团部。副官首先进门报告,然后将洪戈文迎进去,又从外面轻轻将门带上。
洪戈文进了门,见屋内只有团长和倪云福两人,他立刻向团长立正敬礼:“报告团长,12连连长洪戈文到。”
团长说:“来,戈文。”他摊开手掌指着倪云福说,“这位是军委特派员倪云福,之前在黄埔担任教官,想来你在黄埔也见过。”
洪戈文向倪云福敬礼:“倪教官,学生听过你讲的两次政治课,非常有趣,我们都很喜欢听。”
倪云福笑着过来伸出手,洪戈文1把握住他的手,倪云福说:“淮庵同志和我谈起过你,前次见面后,我们1致认为你是组织纪律很强的同志,因此今天和你相认也是淮庵同志的意思,你放心,目前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我们3人。”
洪戈文听得明白,1定是上次见面自己没有主动谈起倪云福黄埔教官的身份,这让倪云福和江淮庵都感到满意。
团长对倪云福说:“云福,坐吧。”
等倪云福坐下后,团长才坐在了凳子上,他又对洪戈文说,“戈文,你也坐下。”
洪戈文答应着:“是。”也跟着坐下。
团长面色严肃地说:“那天第2师进城的假消息有结论了,他们汇报司令部说是他们攻进了第1道城门,结果进去后发现是瓮城,他们只好退回来了。”
这个结论和洪戈文看到的,以及从王青阳处听到的不1致。他想基层官兵拼死拼命,英勇奋战还不如高层两片嘴,又1想自己并没有看到之前的情况,缺乏证据,而且他也不愿意涉及王青阳,就对团长说:“团长,我看到了他们进行的最后1次进攻,之前的情况如何,我并不知道。”
团长点点头说:“戈文,你很诚实,刘峙这个人我了解,他想当武汉卫戍司令,因此1直想抢进武昌的头功,当时打得最激烈的是我们负责的宾阳门,他是认为我们已经进了城,就捏造了1个他们已经在鸡叫之前进城的假消息,似图以这个假消息证明他们入城的时间比我们早。”
团长说的这个事情,让洪戈文有些意外,他1直以为北伐军的目标是“打倒军阀除列强”,为着这个高大宏伟的事业,多少战士和基层干部们1往无前,他看见了4军36团从汀泗桥到贺胜桥奋勇作战的干部战士们,也看见了独立团攻打武昌的营连排干部和战士们,还看见了1军中像王青阳这样的干部战士,他们奋不顾身,前赴后继,争相为这场伟大的事业献身,没想到在他们鲜血铺就的道路上,高层干部却想着争权夺利。
倪云福说:“武汉这个阵地是绝不会给他们的。”
团长赞同道:“‘中山舰’事件让我们遭受了很大损失,现在我们不会放弃武汉,只要进了武汉1切都好办了。”
此时洪戈文对两人的说话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1点,就是虽然还在合作,两个组织之间的界限还是很分明的。
团长又转脸对洪戈文说:“叫你来,是要说件正事,汉阳和汉口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武昌成了孤城,但是守城的刘玉春非常顽固,他听信了孙传芳要援助他的谎话,要死抗到底,总司令部决定先给孙传芳以重大打击,打破刘玉春的幻想,因此昨天晚上到今天,我们的第1,2,3,5,6和7军的6个军主力正6续开往江西前线,武昌就由我们第4军进行围困,只要消灭了孙传芳,武昌将不日而克。”
团长说的这些话,很有振奋作用,但随即他话锋1转:“但是我们团自北伐以来,军官的牺牲很大,1营在前几天的攻城战中损失非常大,1营长韶元牺牲,我将2营4连连长调任了1营长,现在2营的情况很不容乐观,营长负伤还在住院,代营长又生病了,下面的3个连,4连没有连长,下属的3个排也只有2个排有排长,其中1个排长还是武昌战役打响前刚提升的,5连的连长也是战役前才提升的,6连稍好1些,连长资历较强,但又不是我们组织的人,因此总起来说,2营的干部力量很薄弱。”
倪云福的身份,加之团长的这番话,让洪戈文有些猜到团长的用意了,他静静等待团长的下文。
“现在决定调你去2营担任代理营长,并兼任4连长。”团长说完,眼睛期望地盯着洪戈文。
洪戈文从团长眼睛中看出来,团长希望看到自己斩钉截铁毫不含糊地表态。
洪戈文并没有急于表态,他用不着深入考虑这件事,只看团长和倪云福两人的阵仗,他就明白事情的重大,他头脑中又快速盘算了1下才起身立正:“团长,我也是武昌战役前才当的连长,而且我全部的军旅生涯也才1个月,资历实在太浅,现在要我当营长,实在不敢当。”
团长刚从还是期望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威严:“怎么,违抗命令啊?”
洪戈文说:“团长,我不敢违抗命令,只是想到责任重大力所不及,2营的干部战士我都1个不认识,不说我在2营没有1点威信,就算我要给他们分配任务,我也不了解他们干部的特长,又没有训练磨合的时间,上了战场有个闪失,我对不起团长,更对不起国民革命。”
团长说:“我告诉你,这是组织的决定,不是我个人的决定,你说的情况,组织也都考虑到了,既然让你来做这个代营长,那就是命令了。”
洪戈文明白,这个代营长自己是推脱不掉了,但是他必须做1些讨价,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满足条件,他说:“既然是团长和组织的决定,那我干,但是我要带上12连。”
“不行,4营的编制必须完整,我还有用。”
“团长,我本来资历就浅,再让我只身到2营,我干不了。”洪戈文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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