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特别黑，天上没有星星，只有1轮昏暗的残月高挂在上，地面上除了湖面的微微白光，只看见近处北伐军微微点点的马灯，远方被黑色的大幕笼罩着，大幕下到底隐藏着胜利之神还是失败之魔，让洪戈文有1些恐惧，这样的恐惧让他压抑。
第2天天亮，洪戈文才看清楚这个湖泊的全貌，清澈的湖水随风荡漾，4周是茂密高大的杉木，青绿间点缀着1些野花，清新湖水的甘甜味和着草木清香沁人心脾，若在平时，这里1定是情侣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此时却成了车粼粼马啸啸的大军营，到处是身着草青色军装，全副武装的军人。
上午，驻地来了几辆马车，车上全是崭新的军服，是武汉地区的组织部门动员附近的民众在两3天内赶制出来的，为的是让没有穿上军装的新战士在战前换装。
新战士换上了新军装，全连面貌立刻焕然1新，特别是原来穿着北洋军服的战士们，他们的旧军装让他们和其他战士之间有很强的距离感，当他们换上北伐军军装后，那种距离感就消失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副连长陈义和看着着装整齐的连队，感慨地说：“格老子，这才像1支军队嘛。”
洪戈文见许2娃正帮着1个来自北洋军的战士脱旧穿新，对陈义和说：“人要衣裳马要鞍，军队为啥要统1服装，因为服装能增强战斗力。”
下午，团部传来了北伐军总指挥部从余家湾车站发出的第1道命令，命令抵达前线的第1，4，7军各部队于第2日即9月3日凌晨3时发起对武昌城的首次攻击。
各部队的进攻地点为，第4军第10师进攻中和门至宾阳门段，第1军第2师进攻忠孝门到城东北角地段，第7军的第2路军进攻中和门至望山门段，第12师在洪山附近担任总预备队。
命令下来，战士们都很兴奋，从北伐开始到贺胜桥，虽然第4，第7军两军1直在进行战略配合，还没有在1起并肩作过战，这次终于会师了，不仅这两支常胜军要在1起作战，而且1直作为战略总预备队的第1军也加入了战斗。
第1军是黄埔学生最多的部队，装备非常精良。
武昌敌军大多是北伐军的手下败将，此时已成了惊弓之鸟，因此3军奋勇，武昌将不日而下。
第2日拂晓，附近农家的鸡扯着嗓子叫了好几遍，东方露出了1点光亮，4周的湖泊，树木和花草在黑暗中露出了轮廓，这时，西北方向突然升起1颗红色信号弹，信号弹升起后在空中划了1道平滑的圆弧向下坠落，紧接着，西北方向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1个小时后，密集的枪声响起来了，有步枪和机枪声，还有手榴弹声，更有炸药包爆炸发出的特有闷响。
洪戈文走出帐篷，所有的帐篷都摇动起来，像生小孩1样，冒出了1个个的战士，他们都在向西北方向观望，但除了时不时冒出爆炸的火光，什么都看不到。
激烈的枪炮声持续到6点，天光大亮时突然停止了。
洪戈文听莽子在身边说了1声：“哦豁，没搞了。”
洪戈文这才发现，陈义和和3个排长都已经聚集到了自己身边。
不用莽子说，有战斗经验的战士都能估计到这1次进攻失败了，因为如果攻城成功，1定会转入巷战，炮声会减弱，而代之以激烈的枪声，激烈的枪声将进入1个最高点，再慢慢消停。
眼见战士们情绪不高，洪戈文对3个排长说：“只打了3个小时，也许是试探性进攻，我们做好准备，如果是攻城失败，我看我们上的可能性很大。”
陈义和说：“连长，新战士情绪不高，这样不行哦。”
陈义和说得没错，对刚加入的新战士来说，第1仗很重要，之前大家都认为打武昌很轻松，现在3个军都没有拿下武昌，对新战士的士气不能不说是个打击。
洪戈文说：“无所事事就容易出问题，新战士连1次像样的训练都没有进行，我看我们还是恢复平时的训练，照常上操。”他看了1眼南湖周围，“体力还是要节省，减半，跑5公里。”
陈义和和3个排长都没有异议。
战士们很快就集合好了，1个个脸上没有笑容，洪戈文说：“都提起精神，刚才的攻城也许是我们的试探性进攻，大家都不要胡思乱想。”说罢命令，“跑步，走。”
全连以洪戈文和陈义和在前带队，1，2，3排顺序排列，沿着湖边两排高大整齐的杉木中间的小路跑了起来。
刚跑了1公里不到，迎面开来1队30人的部队，肩上都扛着汤姆逊冲锋枪，胸上围着满满的皮质弹套，领头的是1位挎着盒子枪的军官，后面跟着1乘高高的轿子。
洪戈文和补充排的老战士们在咸宁城见过这支部队，洪戈文急忙下口令让队5停下并闪在路旁。
新战士们目视着这支队5，他们尤其好奇这乘轿子，但是轿子被帘子遮着。
洪戈文隐隐猜到里面是谁，他立正在原地目视着轿子过来，当轿子来到距离他只有3步之遥时，突然帘子打开了，里面伸出了那张熟悉的脸，正是黄埔军校校长兼现在的北伐军总司令，只是此时的总司令脸上已经没有了北伐誓师时的意气风发，也没有咸宁城的悠闲，皱着眉头气呼呼的样子。
洪戈文喊：“敬礼。”全连战士都向轿子敬礼。
总司令看着洪戈文，脸上表情并没有变化，洪戈文也迎着他的眼睛看，两人就这么对看，轿子继续匀速前行，当轿子超越洪戈文3步外的距离后，那张脸转过去了，帘子也放下了。
总司令的队5过去后，洪戈文1边喊口令带着连队继续向前跑，1边出队列背对前方倒着跑，他从总司令的表情中感觉前方战况不妙，似图通过总司令的行为得到1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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