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一顿之后我感觉好像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变得离我相当远,声音很嘈杂。我昏昏沉沉的站起来,发现江昊在一旁抚着额头坐着,不说话,但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孔东城仰头看着天花板,张着嘴大口喘着气,我分明看见他手上还有一道流血的刀口。
这家伙刚从医院出来,看来又得进去了。
我听见那个平头男大叫:“姓秦的,你有种,你***有种!”
一阵阵碎裂的声音,一阵阵撞击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一切才恢复平静,我也慢慢坐下去,靠在墙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地面上还躺着好些人,有的在翻滚,有的干脆不动。
我第一次看到打群架打到这么惨烈的地步,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也是这次大战的参与者……
我忘了那天是怎么从酒吧里走出来的,忘了是自己走出来的还是被搀出来的。总之,后来我进了医院,和江昊、孔东城他们在同一个病房。
我印象最深的记忆,开始于三天后,那是秦哥再次来找我们的时候。
我们在医院里已经无聊了两天了,其实伤地不算太重,至少我是这样,大舅也来过一次,看了我的情况后只是说:“这种伤你以后还得经历很多。”
那天,秦哥走进来跟我们聊了几句,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大战被酒瓶子砸倒的人来。我问秦哥那天的情况,秦哥告诉我:“那天伤的人不少,死了一个。”
我有点震惊,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有点震惊。
不出我们所料,死的那个果然是被酒瓶开了脑袋的兄弟,但可悲的是,他并不是死于那一酒瓶,而是死于心肌梗塞,我无法形容这件事,秦哥只是很冷漠的说了一声:“你们可以放心,没有人报案,也不会有人报案。那个人家里已经同意私了了。”
我有点惊奇,不禁说:“私了,儿子死了,家里人同意私了?”
秦哥笑了一下,说:“他不是独子,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是典型的好学生,他不学好,家里早就不管他了,按我的说法,他家里大概觉得他死了倒是痛快。”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我们这种人,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我终于明白了。
秦哥说:“所以,走了这条路,就只有自己帮自己了,谁都帮不了你,谁都不会愿意帮你,你们几个明白么?”
我们都在点头。
秦哥说:“话说回来,这次多亏你们三个了。”
我们都只是笑。
秦哥说:“这次事情是我失误了,不过,张志德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至少现在我弄清楚他到底几斤几两了。”
我其实在医院总共就呆了一天,医生就宣布我们三个没啥事,可以立马溜号滚蛋了。其实我估计主要原因大概是秦哥就出了一天的床位费。
不过说实话,这个鬼地方,我也不想住,住院其实是一种受罪,这是绝对的。
回到学校之后,我们的事迹已经被传开了,到不仅仅是因为那个酒吧离我们学校近……我后来听说,那天晚上,刁金贵、孙强和罗浩他们,在“战斗中”身受重伤,好像刁金贵腿上还挨了一刀,还好没伤到动脉。我有点儿惊讶,为什么这次大战惨烈到这个地步,都没有人报案,还是说大家都把事情压下去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白痴,我只敢旁敲侧击的去问孔东城。
孔东城对我说:“因为张志德自己也不希望他们的酒吧被查,那天晚上连他都露了头,酒吧里肯定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我说:“你的意思是……”
孔东城说:“这事儿我跟秦哥聊过,秦哥说连张志德都露头主事了,那天晚上很可能是在‘交易毒品’”,接着孔东城有补了一句,秦哥交代了,这种事,咱们最好少管。
我说我明白了。
孔东城又看着身旁的江昊,说:“你小子也不地道,明明早就认识张志德,我跟你说的时候你居然装不知道?”
江昊说:“天地良心,他是给我发过信让我加入他们,跟着他混,但我就知道这么个张哥,谁是张哥,长啥样我当然不知道。再说了,我跟着秦哥,这种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墙头草,被秦哥知道了,更不好说。”
孔东城说:“得,抓你一个把柄啊,怎么样,萧凌也听到了吧?”
我说:“当时有点乱,没听清。”
孔东城说:“操,就你滑头……对了,那时候说的事儿怎么样?”
我们一开始有点疑惑,后来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结拜的事情。
孔东城救过我几次,我说:“我没意见。”
江昊说:“结拜当然可以,不过问题是,谁当大哥,谁老二,谁小弟。”
“那当然按年龄算。”孔东城年龄最大,说。
“那不行,年龄说明不了什么,有的人年龄一把屁用没有。干嘛不按战斗力来算,咱们仨打一架,谁赢了谁大哥。”江昊一向来崇尚武力。
孔东城说:“你丫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兄弟自己内讧打架?有毛病。”孔东城想了想,说,“要不这么着,就看谁有本事吧。”
我们有点奇怪:“怎么个看法?”
孔东城说:“这次大哥和张志德那犊子开火,我们肯定有任务,我们干脆把决定权交给大哥,最后由他来评定谁的功劳大。”
“嗯,这道不赖。”江昊说。
既然他们俩没意见,我也没意见了。
整天算起来,张哥现在已经有三件事要找我们算账了:第一是把他弟弟张鹏辉打了个半死,第二是砸了他的场子,说不定还打乱了他贩毒的计划,第三呢,他肯定向那天大战的死者家属付了钱,这钱他八成也是要找咱们讨回来的。
这样的深仇大恨结下了,接下来的几天我行动十分小心,不敢在学校多逗留,放学不是去大舅那里就是回家,大舅看了我的伤之后跟我说:“你要出来混,还得有个好身体,自己加强锻炼吧,怎么健身不用我教你吧?”
这点我问过江昊,江昊说:“要打,首先就是要耐力好,没什么说的,俯卧撑,引体向上,长跑,自己慢慢来吧……”
于是我每天中午下午都拖着干瘪的身体悄悄的去运动场练习,不跑得满头大汗晕头转向不算锻炼了。
就这么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有一天,我在操场上跑步的时候,忽然看见跳远沙坑后面的草丛里发生了惊人的一幕。
先说说我们学校这个破操场吧,名义上这里是个后来兴建的操场,但实际上就修了一半,因为地方不够,四百米的跑到缩到不伦不类的两百米,中间的足球场也小得可怜,操场的四周分部着沙坑,那些都是供跳远用的,西北边得沙坑后头,不知道是没法利用土地,还是因为靠近后山不好除草什么之类的总总原因,根本没有规划,草还是很高,两边还有高树和灌木,中间有一条小路。
学校大概觉得这么看着实在可惜,在灌木中间给安了几张小凳子、长条椅,美其名曰是什么晨读的好去处,其实后来就成了情侣完成第一次——不论是接吻还是深入沟通的地方。
那条小路后面就是后山的一角,不过离小流氓聚集地——后山墙根比较远。
就在那条小路边上,草丛里头,我看见几个人,围着一个女生。
确切的说是一堆女生,但她们中间有一个貌似正在被欺负。
这本来没啥好奇怪的,但是让我感到震惊的是,被欺负得那个人居然是沈秋颜,而旁边那几个女的,貌似就是她的小妹们……
我故意放慢了奔跑的脚步从她们边上过,正好也休息休息。
我清楚的听到那个胖姐说:“***,你不是颜姐么,你不是横么?现在怎么的?不行了?”
旁边一个女生说:“要是没有我们托着她,她就是个卖身的骚B,算什么?!”
接下来,我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娘为了你那点儿破面子,让吴坤的那些人渣**!”
这个人应该是慧仪。
其实我觉得**这事儿值得商榷,我觉得那些人顶多就是摸了摸捏了捏,然后扒了她衣服……
不过这我管不了。
沈秋颜好像说了句什么,像是在道歉,不过声音很低。
“对不起有毛用,你就说给多少钱吧!”那个慧仪说。
我大着胆子靠近了过去,沈秋颜说:“你要多少。”
慧仪说:“你说给多少吧。”
沈秋颜说:“你为我付出了,我给钱是应该的,但我也是学生,没有多少钱。”
“呸!”那个慧仪说,“我可是被**了,不是一般的事情。”
“我们也为你卖命,难道你不用给我们一点儿补偿?”胖姐也说,“我一个高中生为你这个蹲班的初三生卖命……”
沈秋颜说:“你们我一分钱不会给,当初大家就是互相扶持才在一起的,现在你们要背叛,我……”
“啪……”沈秋颜挨了一个巴掌,但我心里并不觉得解恨,感觉很平静,好像没有什么快感……但却为胖姐他们那些人感到不齿,这就是痛打落水狗的行为,而且也是墙头草的行为,是相当可耻可悲的。
“就你,也敢说什么背叛,你配说这个词吗?”胖姐说,“不别傻了骚B,你已经不是颜姐了,现在你什么都不是,明白么?”
沈秋颜说:“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姐,从前对你们的说话态度可能不太好,但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对朋友也是这样,你们今天打我两巴掌,也算我活该。”
“你也知道啊,**!”胖姐说,“我们何止要打你两巴掌啊,我们要把你扒光了给全校人展览!”
这个胖姐一向来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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