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已经变了天!
“两个月前,皖州巡抚的认罪书到了京都,宇文曜党羽趁机发难,矛头直指五皇子,所有的罪状、证据、证词都罗列的十分完美,在大朝会上,意图利用人多优势,逼迫陛下当场拿下五皇子。”
“幸好当天早上,陛下收到了您的密奏,知晓了皖州境内赈灾粮被劫的真相以及皖州巡抚自杀的实情,才没有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饶是如此,也被他们的精心预谋,杀得措手不及。”
安公公说到这里,语气愤愤,平复了下心绪,继续道。
“陛下这才知道,朝中大部分身居要职的臣子,都已被宇文曜收买,不过已为时太晚,陛下想要弹压已是无力。准备扶持五皇子与他对抗,但五皇子却难当大任。”
“陛下眼看着宇文曜的势力越来越大,心中最担心的事莫过于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就在半个月前,皇后诞下嫡子,陛下用事先准备好的死婴,替代了皇嫡子。”
“知晓此事的人都已被陛下秘密处死,老奴这才有机会逃出宫。如今宫里已是宇文曜的天下,陛下不愿意在退位诏书上盖玉玺,被软禁在宫里,暂无性命之忧。”
“宫里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了?母后现在如何了?”萧文君脸色越来越严肃,沉下心来问道。
“皇后娘娘得知自己诞下死婴,终日郁郁寡欢,不想在坤宁宫睹物思人,搬去冷宫整日吃斋念佛,才几日已是憔悴得不成样子。”安公公说到这里也不免唏嘘。
“皇嫡子的事情,母后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陛下这也是为了保护皇后娘娘和皇嫡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嗯!陛下让你来神都找我,应当还有其他的事情吧?”萧文君神色凝重。
安公公赞赏地看了眼萧文君,复又收敛表情,神情郑重道:“萧文君,接旨!”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怀中的密旨,皇帝交给他时,再三嘱咐道:见到萧文君再打开,这封密旨仅次于皇嫡子的性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宇文曜意图不轨,而朕身陷囹圄,无力抚育幼子成人。兰陵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机智果敢,朕将幼子托孤于尔。”
“为父愿汝远离纷争,平安顺遂!”
安公公将这道密旨念完,已是泪流满面,陛下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将手中的密旨捧到萧文君面前,后者站起身来,却是不接。
她径直走到萧可人身旁,捏了捏皇嫡子的脸颊,皇嫡子似乎也很喜欢她,抓住她的手指头,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陛下给他取名字了吗?”萧文君目光温柔地看着婴儿,却是向安公公问道。
“皇嫡子名叫宇文瑞!”安公公看着两人的互动,脸上也有些动容,兰陵郡主与皇嫡子果然有缘分,“陛下希望他生活吉祥如意,人生前途光明。郡主,请接旨吧!”
萧文君依旧无动于衷,继续逗弄着婴儿,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说起来我也是他的义姐,抚养他长大也没什么。”
安公公见她完全没有接旨的意思,见到萧文君时的喜悦瞬间消失,一颗心顿时冰凉,如沉到了极寒之地。难道她害怕了,不愿接旨?难道陛下和皇后都看错了她?
“宇文、瑞?那不是皇家的姓氏吗?”萧可儿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萧文君,问道。
她自小照顾弟弟,算是这些人当中最会照顾孩子的。而且皇嫡子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见之并让人心生欢喜,所以她很主动地担负起照顾孩子的责任。
“是啊!可人,你怀里抱着的,可是未来的天子呢!”萧文君好似被萧可人的天真感染,绷紧的脸部线条柔和了几分,微笑着道。
“姐姐,你定是在逗趣可人罢?”萧可人莞尔一笑,屋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安公公这才恍然大悟,他刚才没有听错吧:萧文君说他是未来天子?怪不得不接这密旨!
皇嫡子有救了!
皇帝有救了!
大齐有救了!
安公公闻言,喜极而泣,毫不犹豫地跪在了萧文君面前:“郡主深明大义,安世愿以死相报!”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宇文曜掌权,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我们容身之所,不如趁他根基未稳,杀他个措手不及!”
王九渊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直到萧文君和安公公谈完,才对安公公深施一礼。
后者忙避开,安公公在宫里侍候皇帝多年,自然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一看王九渊的神色,便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
“王大人请宽心,老奴离京前,王阁老已告病多日,再未参与政事,且阁老名声响亮,宇文曜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王阁老,只是将阁老拘禁在府中,暂无生命之虞。”
“王贵妃重情重义,在得知皇后娘娘搬到冷宫居住后,也大着肚子去了冷宫陪伴皇后。再多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
京都。
整个大齐皇宫最得意之人,当属宇文曜无疑了。
他初次尝到独揽大权的滋味,便是上了瘾,不愿轻易放手,甚至恨不得事事躬亲,将自己埋在了一堆琐事里面。
他现在干脆搬到了宫里,衣食住行皆不离宫半步,朱笔御案也在钦安殿准备了一整套,他便在此处理政务,钦安殿也一度成为来往最频繁的宫殿之一。
夜深了,宇文曜在伏案批阅奏折。
景炎从殿外进来,风尘仆仆,脸上有隐藏不住的疲惫。
“殿下,臣有负殿下所托,未能抓回安世,但安世离京走时,带走的那个包袱十分可疑,属下觉得……”
“本王养你们有何用?”宇文曜粗鲁地打断景炎的话,学着皇帝释放出上位者的威压,但更像是照猫画虎,有些底气不足。
景炎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近一年来,殿下的脾气越来越大,曾经的亲近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是冷冰冰的主仆关系,殿下离自己已是越来越远。
“罢了,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异样?”
“回殿下,并无异样,只不过皇后分娩那日,产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管事,就连产婆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景炎收敛心绪,冷静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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