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只播放到一半,时微就反应过来那是不久前两个人的对话,她脸色惨白,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扑上去,想要从简清的手里夺得那个手机。
但她离简清太远了。
“越溪,控制住她。”齐昀冰凉的话音刚落,越溪就快速地把时微控制住了。
她像是一个泼妇,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礼仪,疯癫的尖叫声从她的口中窜出,在整个会议室里蹦来蹦去。
齐昀眉头微微一皱,越溪便从身上掏出一条手绢,堵住了时微的嘴。
但她的声音还是陆续地从简清手上的手机里传来。
她承认了是她拿走了简清的作品,也承认了是她抄袭了简清的设计,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
之前帮助时微说话的那个策划部部长像是条死鱼地瘫倒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所有的设定都被推翻了,受到冲击的不止是策划部部长一人,还有其他刚才为时微说话的人。
时微软了腿,狼狈地瘫在地上,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还有对简清浓厚的恨意。
被爆出抄袭,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是多么致命的一件事情,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比身为设计师的时微还要来的清楚,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将简清的作品占为己有了。
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她自作自受。
简清看着她,似乎那个瘫软在地上的人不是时微,而是她自己一样,她的心里隐约有些悲凉。
“手机上录音的时间,投放到屏幕上。”齐昀冷淡的声音打断了现场几乎即将窒息的气氛。
简清带着迷雾的眼眸在那一瞬清晰过来,似懂非懂地按照齐昀所说的去做来了。
“这个时间,看来就算是你想要作假也不可能了。”
那一瞬,简清从齐昀稍微与平时有些不同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的端倪——也许那个端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早就已经清楚了这一切,而他不说明就是为了让她的一切变得理所应当的。
而不是,像是因为有了齐昀,才会有简清。
她的心里隐隐能察觉出一些悲凉来,只任由着身边所有人说话,她也一言不发。
齐昀翻动了一下自己手头上的设计稿,沉着声说:“之前我的确是收到过一份时微的设计稿,但那份设计稿不像是时微之前的风格,反倒像是谁还没有完成的初稿,直到我收到简清的设计稿……”
“两份稿子几乎是出自同一个人的作品,但简清的作品更加完善,更像是一个设计师应有的水准。这个录音,我想各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他是一个操纵者。
——这一刻,简清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齐昀。
他停了几分,也只是为了等看有没有人反驳他的说法,没有人敢,他的目光便如死神的镰刀一般,落到了时微的身上,沉下去的声音如同阎王的宣判:“时微作为一个设计师,却盗取了别人的作品,齐氏珠宝决不允许有任何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越溪,准备好解雇时微的文件吧。”
“时微的位置等过几天人事部和秘书部一起协商安排。”
简清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下意识便移动到时微的身上,她一直被越溪控制着,不能说话,连挣扎都不能了。但那双平日刻薄的眼中开始渐渐地失去光芒,直至堕入黑暗——
猛地,那个人突然抬头看她,眼里的黑暗化作了飞舞的恶魔朝她扑来,她的恨意是那样的莫名其妙,却又浓重无比。
谁都知道她完了,而她把这一切的罪过都压在了简清的身上。
是她！如果不是她,她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够升职了,又何必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呢！
简清眼眸微微一缩,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猛地向后退去……
会议因为这一出闹剧而戛然而止,齐昀拟定了另外一个时间准备开会:“简清,跟我来一趟。”
她才如梦初醒,踉跄地跟上了齐昀。
她似乎还能够听到身后越溪冷漠的声音:“和我一起去办手续吧。”又似乎有挣扎,但那些不平衡的声音,终究被压制下去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齐昀还没有开口,简清便自顾自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时微做的事情了？”
她低着头,眼里雾气蒙蒙,声音也轻飘飘地。
齐昀察觉到了一点不同,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眸中掠过一道光,没有呵斥她的不规矩,点头应道:“是。”
“从你看到我的设计图的那一刻起？”她又问。
“不是。”齐昀摇头。
为什么不是？她终于抬起头去看齐昀,但不需要回答,她从齐昀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原来一开始也是怀疑过她的。
她眼里的雾气又重了一些,像是独自一人待在黑暗中,除了她自己就是眼前的男人,一切都化作了虚无,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但男人的眼里,却没有她。
或者她也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这一切也都是你设下的局吗？”
齐昀眯着眼。她的声音像是在失控的边缘,满是铁锈的笼子管不住一只年轻的雄狮。
但他一开始,没有想到简清会拿出那个录音。
不需要回答……她失控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一个设计师？你毁了她,还是想要毁了我！”
“如果……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那么……”
齐昀截断了她的话:“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又会这么做？难道你能保证时微这一次不这么做了,下一次就不会做同样的事情吗？无论如何,齐氏珠宝都不会留下一个意图染指其他作品的设计师。”
他的声音冷漠得近乎残酷,如一把刀,生生地剖开了简清不愿意去看的一切事情。
他的眼里,满是冷漠。
简清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她眼里的雾气全部散去,脸上白得可怕,在越溪推门而入的时候一把推开了越溪狼狈得跑了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开除的人不是时微,而是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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