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之顿了顿,伸出来第二根手指:“第二,姑娘,我朋友是不是你打伤的,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你出现后他就从天上掉下来了,然后你接住了他,可是又把他摔在了地上,他还痛得哼了出来。所以,还是得等我朋友醒来之后,证明他不是被你所伤,你才可以离开。”
“当然,如果你非要离开,我们三个可能会不让你离开。”
张敬之讲了两个道理,然后加了一句威胁。觉得差不多了,便静静地看着红裙少女。
红裙少女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如此威胁,心中怒气上涌,可她想起她的老师曾经教过她的东西,类似做人要光明正大这些观念,又觉得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似乎真不太好。
“那……那好吧。就等他醒来。”红裙少女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把长枪和金胆都收了起来,往地上一蹲。
“你做什么?”张敬之不解道。
“等他醒来啊。”红裙少女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张敬之一眼,道。
“在这里等?”张敬之面色古怪地问道。
“要不然去哪里等?”红裙少女面色更加古怪地回道。
“去城里等。”张敬之撇了撇嘴,觉得跟一个小姑娘纠结有些不妥当,于是指了指远方那座城池的轮廓,淡淡说道。
“为……”
红裙少女还想问一句为什么,正好听见白裙女子怀中那个青年于昏厥中无意识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几声轻微痛哼,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那走吧。”
张敬之转身带路。
“啊!”红裙少女突然一声尖叫!
却是拍打裙摆时抹了一手的血,那是云逍晕倒前吐在她身上的。
张敬之回头时,看见才拍打完裙摆的红裙少女一脸恼怒,急急地把手上沾着的血擦回到自己的裙摆之上,不由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了妙空脸上无语的神情,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无语起来。
武狂大将军重新踏入那座山,入了那片林,站在那处山谷口,看着那片几成废墟的矿山时,雷霆震怒了。
“谁他娘的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声暴喝引来了四个灰头土脸的人。
武狂看了他们一眼,神色阴郁。
直到四人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乃至于发起抖来冷汗涔涔,武狂才“哼”了一声,振袖离开了山谷,出了那片林,离了那座山,回到那座城。
这一夜,武家城城主府多了三具尸体,这三具尸体被人扔到圈养恶犬的笼子里喂了狗。当然,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但某间房里的两个人至少是知道的。
一个魁梧高大的人坐着。一个瘦弱矮小的人跪着。
武狂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道:“怎么办,自己说。”
武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甚至不敢抬起袖子擦一擦额头,听到武狂的话,他试图揣测这个“办”字究竟是“办”事情还是“办”自己。
想想刚才被丢出去喂狗的三个人,武明觉得应该不是“办”自己。
那么就是“办”事情了。
东西丢了,当然要找回来。
武明很想在这之前表达一下自己对那个闯入者的愤怒,并且描述一下对方的实力和奇诡速度,可他更清楚武狂大将军并不喜欢听到有关于某件失败事情的借口。
所以他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将……将军,那人约莫入道实力,金胆有灵,没有被那人收服,破空而去,那人虽然追出去了,想来多半追寻不到,我想可以多派些人手出去找找,应该可以找回来。”
“万一他拿到了呢?”武狂冷冷问道。
“那……那就把他的样子画成像,编个罪名,发布公文,在附近几个城市进行通缉追捕!抓到之后,押送回府里来。”武明顺着武狂的话往后说,声音有些抖。
“就这么办。给你三十天!三十天找不回来,你就不要回来了。”武狂瞪了武明一眼,拂袖离开了房间。
张敬之当然没有带着云逍往武家城里跑。
虽说有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话,但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武家府邸之中,而不是武家城里。
所以他选择了邻近的一个城市。
至于为什么不走得更远一些,自然是因为有个伤患因为被锐气袭体,死了半条命,不得不找个安静地方修养。
原本云逍的伤势没有那么重。
但后来追逐金胆之时喷了一口精血,强行提速,使得伤势加重了一些,再后来,眼看金胆就要到手,到手之后就能开始祭炼自己期盼已久的本命灵器,可金胆居然被一个红衣女鬼给夺走了!
那叫一个气!那叫一个怨!那叫一个惨呐!
于是云大公子活生生被这口气给呛昏了。
心神受创,再加一分。
所以他此时真的有半条命已经不在了。
好在他好东西不少。嘴里被灌了些葫芦中的灵酒,床畔搁着一晚张珊儿亲口吹凉的药汁,额头还放着一块可助人凝神静气的冰魄,总算把他给好好地保了下来。
冰魄当然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但云逍又哪里是一般人。
在消耗了可以堆成小半座山的灵药和装满一水缸的灵酒之后,云逍终于悠悠转醒。
醒来之时,天色泛黄。
却不知是清晨还是日暮。
云逍迷迷糊糊地试图睁开眼皮,奈何总有些沉重,于是抬起手来揉眼睛,几次三番,终于把眼睛给睁开了。
发看见前方有一团模糊不清的血红色魅影,想起金胆近在咫尺时发生的事情,一口闷气顿时上涌。
“兀那女鬼!还我金胆!”云逍大叫一声,双手往前一抓,试图把眼前这女鬼给抓住,然后把金胆给抢回来。
“啊!”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跟着响起,云逍耳朵都被吼炸了,只见那女鬼跟见了鬼似地双手抱胸,往后急退。
双手落到实处,云逍只觉得那触感着实不错,细腻柔嫩,软软的,下意识就动了动手指摩挲了一下。
惬意!相当惬意!
于是乎嘴角露出一抹迷醉的笑容。
然后就“啪”!
两个巴掌一左一右扇到了他脸上。
左边那个巴掌与他的脸接触的第一个瞬间,就收了许多力,变成轻拍,似乎手的主人终于还是不忍心。
但右边那个巴掌拍得非常之结实。
结实得不能再结实了。
以至于刚刚有醒转迹象的云大公子又被人给扇晕了。
“你!”张珊儿心疼地看了云逍一眼,确认他没什么事,便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身旁的红裙少女!
“我什么我!是他非礼我!”红裙少女心道你瞪我我不会瞪你?于是也鼓起那对明眸盯着那蓝裙姑娘,义正言辞地道:“还有!你不也打了么?怎的你打得我打不得?”
“我!他是我……哼!”
张珊儿虽然是传说中的玲珑剔透心,事物看得清澈分明,但毕竟缺乏与人斗嘴的经验,和人吵架这种事情,恼极了会做一做,至于吵不吵得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自己的阿哥刚才确实有些轻浮了,要不然不会连自己都看不过去。
哪有睡着睡着突然起来一把抓住人家姑娘手在那摸来摸去,还露出那种恶心笑容的道理?
似乎也是该打。又还是心疼。只好跺了跺脚,往门外去了。
房里剩下红裙少女,妙空,张敬之三人,相对沉默。
红裙少女看了看云逍,又看了看另外两个男人,总觉得有些尴尬,或者还有一些对床上那人的内疚,眼睛不好往哪里看,于是就低下头往地上看了。
“我……我不是脾气大喜欢打人的……就是……就是他一摸我,我就忍不住打了……”少女柔弱中带着委屈的声音传来。
张敬之和妙空默默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云逍,又看了一眼手指捏着裙边不断绞弄的红裙少女,同时摇了摇头,推门出去了。
“都……被我气走了……果然我还是只会让别人生气……”
红裙少女委屈地嘟囔着,越想越觉得伤心,大大的眼睛里泛起了莹光来,若是在家里,她一哭,保准谁都不会再生她的气,可在这里,她只能默默地掉眼泪。
哭了一小会儿,她擦掉了眼泪,但泪痕还没干。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受伤了,我还打你……我好坏……”
红裙少女走到云逍近前,不自觉地绞着手指,柔柔地道歉,可道歉又不能把一个昏迷的人叫醒,她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伸出了右手,轻轻按在云逍胸口。
一团温润的光芒在她手中绽放出来,流进了云逍的身体里。
睡梦中的云逍忽然动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开始挠痒,一开始是胸口痒,接着脖子和小腹也痒,再然后全身都痒。
把周身都挠了一遍,似乎舒坦了很多。
因着太过舒爽,他不由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哼吟。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云逍就醒了。
他揉了揉额头,看见了窗前那个穿着红裙一脸关切神情的少女。
“你……你是谁?”云逍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望着少女娇艳如花的脸。心道这姑娘真是一朵好看的小红花。
“我……我是青青。你是谁?”红裙少女青青,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逍的眼神,总觉得里面藏着一片清澈澄明的光,几乎未经思考,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哦……在下云逍。”云逍利索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就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青青,然后眼睛瞪得老大:“你是那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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