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还没来得及思考金胆若是被人抢走后那位将军会是如何爆发一阵雷霆之怒。
将军远在山外,自然没可能一息之间赶回来指着逃窜如犬的众人震怒,不过这座矿山先怒了。
云逍一指切开了包裹金色灵液的外壳,只见眼中那一团金光骤然大放,变成一片……满眼……满世界的无穷金芒!
耀眼而锐利!
仿佛眼前这团金色液体变成了坠落人间的太阳。
而他,正傻傻地催动手中那个白玉盒子放出一道漆黑光芒,试图把这轮太阳收摄进去!
灵液毕竟不是太阳,所以虽然因为保护壳被人划拉开而爆发出了无尽凶锐之气,将石洞山壁切割得不成样子,甚至在云逍身上留下了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也还是被那个神奇的白玉盒子给收了一多半进去。
如果不是被收了一半,以至于那些铺天盖地的凶锐之气还留有可供云逍闪避的空间,只怕他已经被切割成千千万万数不清块碎肉了。
然而他毕竟受伤了。
还伤得不轻。
“真他娘的!痛……”
云逍此时只想骂娘,可这馊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总不能骂自己那个连半面都没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无情娘亲,所以只好把惨吟着痛苦往肚子里咽,心说这回回去有得修养上十天半个月了。
“嗯……好在有珊儿。”
在心里补了这么一句,云逍一把将那块金胆摄入手中。
金胆在云逍手里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挣开了他的手,朝通道里疾速飞了去。
云逍诧异瞪眼!
咬牙跟了上去,苍白的脸色在那团金光的映衬下像是涂了金粉,而几滴滑落的汗珠把涂抹匀称的金粉给冲刷出一道道扭曲的丑陋水痕。
矿洞之外,山谷口处,妙空三人并肩藏在林子当中,听见了那一声比晴天霹雳更加响亮的轰鸣之声。
这轰鸣声的尾音处,甚至连他们都听不真切!
不是不响,而是太响。
紧接着他们看看见诸多矿洞冲汹涌而来的金色狂潮,那狂潮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涌出洞口!
终于。一条条金蛇自洞中射出。
将对面山谷的石壁打穿,留下一个个又深又大的漆黑坑洞。
“轰隆!”
半座山塌了。
乱石飞扬,尘烟弥漫。
不过那是另一边。
在矿洞遍布的那侧,某个山洞之中,一道金剑激射而出,身后跟着一个追风赶月的年轻男子!
金剑冲出了山林,冲向了山外,于是那年轻男子也冲出了山林,冲向了山外。所以妙空三人也冲出了山林,冲向了山外。
山外没有山。
至少这座山的附近没有另外一座山。
但山外有天。
金剑破空而去,直入高天。
云逍脚踏灵纹,狂追不舍,紧跟在金剑之后!
金剑知道自己并没有甩开那个跑得只比它慢一点点的男子,所以它决定跑得更快一些,不让那人追到。
云逍重伤之上使出浑身解数,仍旧只能保持跟进那道金剑,眼看着那家伙剑锋一转,从高天直坠地面而去,顿时发了狠,咬破舌尖,祭了一口精血,强自将体外天地灵力猛灌入经脉之中。
经脉扩张,因为这简单粗暴的行为,变得有些裂痕,狂暴而未经凝练的原始灵力开始不安分起来。
云逍没等这些不安分的灵力进行过多的破坏,就将其化为脚下踩着的一圈圈灵纹。
他顾不得疾速带来的强大风压险些吹眯了他的双眼,他只看见那团金光就在眼前三尺之外。
于是他伸手去抓。
“哈哈!是我的啦!”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顺着狂风落入云逍耳中。
他看见一道红衣倩影,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碎空崖上有一名女子也只喜欢黄衫和红裙。
“噗!”
一口猩红的鲜血自云逍嘴里喷出,落到了他身前这道倩影的裙裾上。
“你!”少女银牙紧咬,眼中冒着怒火,然后下一刻她意识到眼前这人正在飞快地王地面上坠落而去!
“哎呀!别摔死了!”
少女一挥衣袖,凌空而下,将云逍抱住,然后她看见一张苍白虚弱地脸对她露出一抹沾染着阳光味道的笑容,认真地说了一句:“姑娘,还给我……”
红衣少女未及回应,便看见身前站了三个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一个猥琐的大胖子,和一个面容清秀可人的小美娘。
“啊!我不要他!我只要这个!”
少女受惊似地松开手,把怀中仍不安分的金色石块抱紧了一些,浑然没有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她以为放手了就不会有事,可她接着就看见那个小美娘眼中闪过的心疼,和那一把沉如山岳的木刀。
两个少女终究还是打了一架。
这是温柔乖巧的珊儿姑娘在没有被人威胁的情况下,第一次主动出手和人打架,而且还没打得过。
这也是穿着红裙的刁蛮少女最近一次逃出了那道高高的宫墙之后打的第一架,而且还没有打得过。
两个人打架怎么能没有人获胜呢?
必然是因为这两个人打成了平手。
你无法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活泼少女会用一杆长得离奇的银枪作为武器,而且她还能把这杆银抢抖成一条出海的蛟龙。
你也无法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温婉少女会握着一柄不仅大得离奇还重得离谱的木刀作为武器,而且她还把这柄夸张的木刀当成一座小山掌控于手中,然后砸向你的头。
“你的刀好重!为什么会这么重?”
红裙少女右手把枪交到左手中,然后握成拳头伸到嘴巴边上,接着张开口给自己的拳头哈气。
这种事情由一个妙龄少女来做,怎么看怎么都可爱俏皮得不行,更别说这少女长得还跟朵小红花似地让人喜欢。
张珊儿就不喜欢。身为小白花的她看见一朵小红花似的女子把自己的阿哥抱在怀里,怎么可能还去喜欢?
“你是谁?为何抢我阿哥的东西,还把他打伤了?”
姑娘家蹙起了一对清秀如山的淡墨眉黛,语气不善地质问红裙少女。她的刀仍旧握在手里,水蓝色的长裙裙脚处有几处破损,那是被枪尖刺穿后留下的洞孔。
“我是谁……不能告诉你。”红裙少女很严肃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并且作出了回答,然后道:“不过我没抢他的东西,他也不是我打伤的。”
“你就是抢了,那块金胆明明是阿哥取来的,而且他本没有受伤,怎的你一出现他就受伤了?你还说不是你打伤的!”
珊儿姑娘头一次跟人红着脸讲理,眉间隐藏的怒意开始往外蔓延,一只手还抬了起来,伸出玉指隔空指着红裙少女的鼻尖。
红裙少女大概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冤枉,顿时小脚一跺,眼睛一红:“我没有!就是没有!那座矿是我们家的!那座城也是我们家的!全是我们家的!我在自己家里拿一块石头,你竟然冤枉我抢别人东西还打伤了人!你……你不讲理!”
女人的眼泪对于男人来说或许是最致命的武器。
但对于女人来说,可能只换得回一抹不信的目光。
可惜张珊儿还没有成为女人,她还只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少女,于是也融化在对方眼中泛滥的波光里。
“我……你……那你先让开,我把阿哥扶起来!”
张珊儿被对方倔强而坚定的眼神瞪得有些心虚,不知不觉把刀收了,嘴里说的话也开始软了些。
红裙少女赢得了一场情绪较量上的胜利,内心多少觉得安慰了些,此时她注意到脚下那个人已经昏厥过去,终于也开始心虚起来,毕竟这个人是从自己怀中跌落下去的,有些说不清……那也怪不得别人。
于是她弱弱地往旁边让了让。
张珊儿心疼地把自己的阿哥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抱在怀中,眼睛看了红裙少女一眼。
那种疼惜到恨不得自己去替怀中人昏厥一次的眼神,让红裙少女没有勇气面对,她只好看向旁边那两个应该是白裙女子同伴的男人。
两个男人感受到人家姑娘的目光,互相给对方使眼色,到底胖子的眼睛小些,只当做是没看见黑衣中年男子的眼神,所以他赢了。
“姑娘,你贵姓?”
张敬之当然晓得云逍不是伤在这红裙少女手上,他挤出一个不太自然地微笑,上前问道。
“都说不能告诉你们。”
红裙少女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猥琐大叔一眼,又瞅了瞅他身后那个更加猥琐的胖子,心说我还是赶紧走的好,这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好……不告诉就不告诉。不过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张敬之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头,已经在思考接下来应该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不能走的理由。
红裙少女听到“可不能就这么走”,顿时就想走,可看了看白裙女子怀中那个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断气的年轻男子,终于没有狠心离开,她往后退了小半步,道:“我……我为什么不能走?那个家伙不是我打伤的!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张敬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少女,接着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姑娘,这东西是不是你们家的,我不知道,我所看见的,是我朋友追着这东西,追了好几百里路,而现在它到了你的手中。我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我朋友的,也不确定它是不是你的,所以你得等我朋友醒来之后,证明这个东西是你的,它才是你的,你才可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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