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太平,”薛平抖擞抖擞精神说,“贼军如果只是想要攻城的话,也就没必要这么穷追猛打的追着了。”
“的确,”会议上,刘琼也认同了薛平的观点,似乎是因为战败,又或者只是夜的寒冷,刘琼这会披着毛皮在身上,围在火边,“贼兵狡诈,夜袭倒也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主要是现在也联系不到其它的将军,”被委托主持会议的王信如此说,“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假扮我军来夜袭。”
“不会来了,”刘琼看了看眼前的各位将军,“侯威将军应该就是最后的到来的了,我刚刚派了多少人通知来这里集合,我心里有数,东线的部队联系不上,所以我就都没派人过去。”
“这可真是太好了,”王信猛然间觉得自己这么说又不太得体,“刘将军果然用兵如神。”
头1次见王信拍马屁,薛平1个没忍住差点笑了出来。不过薛平对刘琼也有了改观,他心想就这点来说,刘琼这人做的到确实不错,让他领兵打仗是亏才了,如果能让他管理1方政务,或许也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哈哈哈,”最后来的老将侯威笑着说,“看来老夫来迟了,还成了王将军的1桩心事了。”
伴随着侯威老将军的玩笑,4周将军的气氛也快活了起来,毕竟此刻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绝境,郑军的将领们对战胜这伙贼军仍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么今晚为了应付贼寇来夜袭,”王信用树枝在地上的沙子上画出了简要的地图,“我准备带兵于此村落的西北方向扎营。”
今日刚刚抵达村落,王信和刘琼便派人去侦察地形,整体来说,这处村落的地势相对平坦,但4周都是茂密的树林,仅有1条东南西北走向的道路能够连接交通,因而也给郑军的行军造成了1定的阻碍。
由于之前坚壁清野的缘故,这座村落暂时完全是1座荒村,因而刘琼的大军以此地为中心结营倒是十分的便利,稍加整理,郑军就已经在村落的基础上完成了营地的搭建。
“如此1来,”王信开始阐述自己向西北扎营的原因,今下午他已经和刘琼商议过此事,因而刘琼从头到尾也都没有反驳,“如果敌军大举夜袭,我军便可以由此反向包围敌军,贼兵军纪涣散,定然会被打的溃不成军;而后,固守西北道路,也能保障我军的撤退道路,避免被贼兵包抄,切断退路。”
“基本上就是这样,”刘琼见众将士都没说话,也就先开了口,“众将士以为呢。”
其实这已经是刘琼能够接受的最冒失的计划了,为了不和主力部队断联,刘琼坚持在这个村落集结军队,而后他也并不想要在败军之际主动和贼兵开战,对于刘琼来说,等到明天安安稳稳的撤退就是上上之策,至于夜袭的反扑,那也只是为了保障撤退路线的安全。
众将没有意见,王信便继续说:“不过,我部人马来的匆忙,仅带了两千骑兵,如果真的发生夜战,厮杀之中,也难以保障交通线的安全,所以我们还需要有人随我1同驻扎于此,保卫交通线路的安全。”
“那就老夫吧,”侯威响亮的回应道,“老夫所率步卒3千,足以扼守道路。”
王信听着也是1愣,本来他的想法是由薛平来童自己1路前往,而如今本侯威这突然的1声也是叫的手足无措,可是考虑到老将军的颜面,也还是说:“如此,有劳侯老将军了。”
军议基本上也就算结束了,每个将军也都分配到了任务,按照自己的任务严格执行着。王信也没多作停留,趁着侯威将军的部队还没有扎寨,便让周孟同带着已经准备好的玄甲铁骑同侯威将军会合,1同朝西北方向前去。
“王将军,”侯威并排在王信身旁,心里默默盘算着,“敢问是那家的王氏啊?”
“京南王氏。”王信虽然和侯威初次见面,但是也还是11回答着侯威的问题。
“京南王氏?”只是这1回答,好像让侯威有了些许想法,“王崇将军你可识得。”
“正是先父。”王信对于父亲战死1事多少已经淡然了,好像说起来,也不过是1个历史罢了。
侯威似乎是觉得说了不合适的话,于是也沉默了片刻,才又说:“我年轻的时候,曾和王崇将军并肩作战过,那时候,我虽然虚长几岁,却只是1个裨将。”
“父亲的确骁勇善战,倘若父亲还在……”王信本想借机称颂1下父亲,可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便没再说下去。
“你也不差啊,”侯威虽是开玩笑,却能听出其语气中的遗憾,“年纪轻轻就能亲自统兵打仗,我跟王将军您这个年纪还跟着人来回跑呢,不愧是将门世家啊,出来的都是大将。”
王信听着侯威的话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感觉侯威好像对自己王氏的身份有所成见。不过又考虑到或许是因为自己和侯威并不熟识,对其说话做事的风格缺乏了解,才有的误会吧。
大军很快到了预定的扎营地点,在天还亮着的时候,王信就已经派人来这边搭建了简易的营帐了,他本来还担心这会已经被贼兵攻破。现在侦察1番却没有敌情,这倒是替王信又省了不少事。
“将军,1切以准备妥当。”布置完之后,周孟同过来向王信汇报。
“恩,”王信看着漫天的乌云,因为见不到月亮和星星,总觉得有些伤感,好像夜晚也不太完整似的,“周将军的孩子也快要束发成人了吧。”
或许是因为想念自己的妻儿了,王信便也关心起了周孟同的孩子。
“还要两年呢。”周孟同虽然是被王信这跳跃的问题问懵了,但也还是如实的回答。
“哦,那是我记错了,”王信看着周孟同,想想周孟同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尤其是父亲殉国的那段时间,自己能够在军中立足,也全靠周孟同帮忙,“周将军生子比我要早1些,家中是1儿1女么?”
“是。”
“儿女双全,好啊。”王信听着也觉得不错,自己如果再能添个1儿半女,也算是为家里开枝散叶了,将来天下太平,1同出游,也是难得的天伦之乐啊。
正当王信和周孟同在这边闲话家常的时候,另1边的薛平可就不这么清闲了。作为守将的薛平看着眼前这支突然出现的郑军,盘问说:“你们是那支将军的部队。”
“回将军的话,”为首那个将军回应说,“我们是宋普宋将军的部队,率兵前来救援,不料路上碰见了贼兵的袭击……”
趁他说话的空档,薛平看这支部队的旗帜的确破败不堪,衣服上也带着血迹,似乎确实刚经历1场厮杀。
“将军,”1旁的兵士侧身向薛平,“放行么?”
“宋将军的部队,”薛平想起刚刚刘琼所说的话,大致便推算出这是贼兵夜袭的阴谋,“容我请示1下。”
言罢,薛平便骑着马回到了帐中,留下这支部队在外面苦苦的等待。
夜色之中,火把烧破了夜的幕布,薛平手持双枪冲锋在前,带着自己的军士们便杀出了出来,那群假扮的贼兵见薛平来者不善,1时间也被吓破了胆。见计划败露,便4散逃窜。
喊杀声萦绕在战场之上,连王信这边都听到了动静。
“不能再拖了,”黑暗中,孙猛拖着自己的步槊向前走去,“兄弟们!跟我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顷刻间,原先沉寂的夜幕被喊啥的声音取代,本就因为季节而不多的鸟叫虫鸣也被惊扰的荡然无存。
这边薛平也是趁着冲杀出来的余威,正面攻杀着眼前的贼兵,通过薛平的奋战,贼兵的大量部队都被薛平所牵制,而这些贼兵似乎也从未遇到过如薛平这般骁勇的对手,往往刚刚交手片刻,整支军队便4散溃逃。
孙猛自知自己手下的军队不是那双枪将的对手,因而则将战斗的主力放在了对村子的进攻之上,火焰沿着木制的营寨蔓延开来。
孙猛1槊砸断了并不算结实的栅栏门,吓跑了几个作为看守的郑军,跟着数不清的贼兵就如洪水般倾泻而下,冲击着郑军在村落内的防线。
“没时间说话了,”王信的注意力也被远处亮起的火光所吸引,“准备动身。”
“王将军!”这会侯威也赶了过来,“我们这边也发现了贼兵。”
“差不多,”王信大概也能猜测到这个下午就搭建好的营地会被侦测到,会被敌军有所防备,“还是先救援,麻烦侯将军先抵抗着吧。”
“放心,我们已经扼住了贼兵的第1波进攻。”侯威说着也拔剑朝着北方的方向走去,指挥着自己部队作战。
“冲啊!”
黑夜之中,玄甲铁骑接着夜色朝着刘琼大营的方向展开了冲锋,但是前进的道路却并不顺利,在王信前进的道路上,1直人数不明的贼兵对着玄甲铁骑展开了截击。
这支贼军似乎本来是要准备包围王信侯威营寨的,因而呈现了鹤翼的进军态势,如今的玄甲铁骑就恰好在黑暗中冲进了军队的口袋中。
“围上去!围上去!”贼兵的首领孙同大喊着,指挥着两翼的军队包抄上去。
“直接冲!”王信吩咐身旁的周孟同说,跟着在玄甲铁骑的喊杀声中,王信便开始了正面的突破。
“冲啊!”
如若游龙1般,王信骑着披甲的战马,穿梭在贼军之中,所率的亲卫骑兵更是如1把尖刀紧随其后,插在了敌军阵线内,几次都要突破敌军防线。
而贼军似乎也看到了这边战况,更多的贼军涌了上来,试图通过人数的优势来限制这支高机动性部队的移动。
王信也知道,如果自己的行动空间被完全限制的话,那么自己的玄甲铁骑也就是1群身披重甲的靶子。在后面的周孟同也率军奋力厮杀,朝着贼将孙同的方向冲杀过去。
虽然黑暗,但是周孟同仍然1眼就看到了穿着将领战甲的孙同,似乎是缴获而来的。只见周孟同两枪挑掉了挡在身前的贼兵,策马1跃便杀到了孙同面前。这孙同虽然穿着将领的盔甲,但却并未骑着坐骑,因而他被周孟同死死的压制着。
1旁的贼兵见孙同受困,也赶忙上来帮忙,朝着周孟同猛地抛出1把沙尘,沙尘扬起,迷住了周孟同的眼睛,而孙同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提刀砍断了周孟同的马腿,周孟同连人带马砸在地上,险些被身后的玄甲骑兵踩踏。
虽然两人都还没有突破贼军的包围,但是却1定程度上阻止了敌军包围圈的收缩,甚至保证了自己有足够的空间活动。
见周孟同落了马,也壮了胆子,从地上抄起1个盾牌,提环首刀便杀了上去。匆忙站起来的周孟同提着马枪便和孙同厮杀起来。
连着几轮交手,孙同都挡下了周孟同的攻击,虽然孙同看起来出招毫无章法,但却有1股天生的怪力,单手持盾便能挡下周孟同的重击。
几次格挡下来,孙同也逐渐拉近了和周孟同的距离,说着就是1刀下去,周孟同侧身闪过,接着身体倚靠在盾牌上,单手握着枪的前半段,朝着孙同刺了下去。
这1枪虽是刺中了孙同,但是由于周孟同的姿势不好发力,倒是没能1枪致命,反倒是给了孙同还手机会。
孙同又是1刀上来,而周孟同已经能轻易的闪躲,掌握孙同进攻规律的周孟同接连躲避了孙同几次砍杀,然后1枪刺穿了他的心脏。
玄甲铁骑的攻势愈发猛烈,贼将孙同的尸体也在铁蹄之下不成样子。
“贼将已被我斩杀!”周孟同又找来1匹战马骑上,在战场上高声疾呼着,“贼将已被我斩杀!”
“孙同死了!”贼兵见自己的将领被杀,1时间也开始溃散,玄甲铁骑就这么从正面突破了贼兵的包围,而合围不成的贼兵,自然也难追上王信的骑兵。
不过孙同的部队确实为孙猛进攻刘琼的主力部队提供了便利,极大的拖延了王信援军到来的时间。趁着这个时间,孙猛几次率军冲进村落,但是却都被郑军给打了回来。
激战正酣,薛平击溃东线贼军后,也率军杀了回来,只见这英姿飒爽的将军也放弃了骑马,带着步卒冲杀在营寨之内,手持双枪抵挡着贼兵的进攻。
正当两军僵持之际,1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贼兵的斗志迅速瓦解。
不知是某个郑军将领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是战场上传错了话,孙同死了1事被传成了孙猛死了。
听闻首领战死,原先还气势汹汹的贼兵突然变成了1群无头苍蝇,或是在将领的组织下继续执行任务,或是完全溃败,朝着谷阳城的方向遁逃。
而孙猛听闻自己战死的伪报也急于澄清,于是登上高处,大声疾呼,说:“孙猛在此,兄弟们随我杀敌立功!”
听到孙猛大喊,薛平的注意力也被孙猛所吸引。那大汉手持1把步槊,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却已经花白了头发,络腮胡遮盖在他的脸上,却仍能看到他的奋声疾呼。
“贼将休走!”薛平大呼1声,连杀几个贼军,便朝着孙猛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孙爷爷在此!”孙猛也不躲闪,拿着步槊便迎了上去。
乱军之中两人就如此交上了手,步槊横劈下来,却被薛平1个躲闪闪了过去,见那步槊砸在地上给地上砸下了1个大坑。薛平也庆幸自己是选择躲闪而非格挡,如果硬接下来,自己怕也是凶多吉少。
孙猛见1招未中,又是1招过去,而此时薛平已经靠近了孙猛,只见薛平1个翻滚躲过了孙猛这横向的攻击,接着薛平猛地1扑,将孙猛扑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王信的玄甲铁骑也从乱军中杀出重围,赶了过来,正准备要包抄贼军。火光中,薛平站了起来,大喊1声,说:“贼首孙猛已就地伏法!”
伴随着孙猛伏诛的消息,贼兵的溃势大大加强,郑军也开始主动出击,不少贼兵都在此被击溃。
而王信呢,虽然他也立有战功,但是功绩自然比不了斩杀敌将作战英勇的薛平。王信虽然也为薛平高兴,但是想到自己没能立如此战功,自然也不免失落。
1夜过去,黎明的曙光挥洒在这片土地之上,胜利的郑军开始收拾战场的残局。
“恭喜啊,子衡兄。”王信来到薛平身旁祝贺,“这可又是奇功1件啊。”
“孙猛,”而薛平对自己的这个对手似乎还颇有几分念念不忘,“带着1帮乌合之众还能打成这样,确实佩服。”
“虽是蛮人,但也有些厉害。”
“入我国中,则为国人,生于蛮地,则为蛮人,”薛平如此说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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