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您老人家醒了啊,瞧你刚才那呼噜打的,嘴还吧唧吧唧的,老实交代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该梦的事情？嘿嘿。”石峰挖苦说道。
“屁！你小子说什么呢,”纪老头笑骂道,而后眨巴着眼沉思回味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你还别说,隐隐约约貌似是梦见小芳......额,建国啊,这事你千万可别跟你妈说啊,她心脏不好......”纪老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慌忙叮嘱纪书记不要“泄密”。
“爸,小芳是谁？您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我妈的。”纪书记好奇地问道。
话已出口,纪书记也觉察出这事貌似不是这个场合该问的,特别是石峰正挤眉弄眼地坏笑,这让他难免有些尴尬,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已经没法收回了。
纪老头翻了个白眼,埋怨纪书记多嘴,然后叹息说道:“她是我的初恋,哎,我行军入伍多年未归,她家里人便骗她说我已经死了,最后......也就死心了,听说是嫁给了邻村的一个瘸子,是我亏欠了她,按照当初的誓言......”
初恋的旧事重提,让纪老头难免有些伤心,可惜造化弄人最终也只能有缘无分,回想往事也只能徒增伤感而已。
“这也没啥吧？我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您那时候社会还没那么开放,不过谈个恋爱也不算什么大事吧？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嘛。”纪书记有些不解地问道。
纪书记本意是见老爷子伤感,想安慰几句,没想到却惹来一顿白眼。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纪老头勾勾手,示意纪书记凑过来。
纪书记满头雾水,不知道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敢多问,就走过来俯下身去。
“当时我跟你小芳阿姨曾经那啥了,以我的那个‘枪法’,说不定你还能有个哥哥姐姐......所以这事不能让你妈知道,等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安排人调查一下,动用部队的人办这事不太合适......”纪老头压低声音说道。
“爸,你......”
纪书记满脸黑线,脸色青红不定十分难看,对于可能冒出了的“哥哥姐姐”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石峰耳力极佳,在边上听了个清清楚楚,得知纪老头当年还有这花花事,他差点笑出声来。
“看我干啥？我什么也没听见,嘿嘿。”
石峰见纪老头朝他瞪眼,连忙矢口否认,暗中却挑了下大拇指,然后朝纪老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这就是把柄啊,以后你这老家伙要乖乖地听话。
纪老头老脸有些挂不住了,抬腿一个飞踹,被石峰闪身躲过。
秦老跟魏昌杰看得纳闷不已,心想:初恋就初恋吧,怎么还跟石峰扯上关系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别动,老实一点,时间到了,该继续治疗了,祝您老人家春梦了无痕哟！”
石峰坏笑着将纪老头摁到床上,见他还不老实,于是掏出佯装要拨出他腹部的银针,吓得纪老头立马老实就范了--他可不想身体再起反应。
“咳咳......”
秦老极力憋住笑,他以为纪老头刚才是做了个那啥梦。
被纪老头的花花事一打扰,石峰多花了一点时间才静气凝神调整好气息,接着再次操控真气继续切割血块。
血块越切越小,难度也越来越大,石峰不敢有半点分心,必须专心致志地拿捏好力度、角度。
而那些血块则像是群调皮的孩子似的,左躲右闪,像是故意跟石峰作对。
石峰那会让它们得逞？连忙分出几丝真气将不断变幻位置的血块固定住,而后快刀斩乱麻般地急速出手切割。
鼾声再起,纪老头没过多久又陷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看样子又跟他的小芳梦中“幽会”去了。
见石峰已是劳累不堪,当石峰治疗一个轮次之后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魏昌杰也没好意思再叨扰石峰。
秦老的脸上已开始露出紧张的神情,嘴巴张了几次想嘱托石峰几句,可是又摇摇头憋了回去。
接下来石峰又反复施展了两次御气切割,等他最后收手的时候已经几乎虚脱了,脸色有些苍白,汗如雨下。
“石峰你没事吧？！”
纪书记见石峰身体一个趔趄,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石峰扶住。
“没事,有些脱力而已。”石峰摆摆手笑道,示意纪书记无需搀扶,而后自己坐到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哎,石峰你......这才半个多小时,离一个小时都还早着呢,没必要这么拼命啊！真气投资伤到丹田可就麻烦了......”秦老“埋怨”说道。
“我来。”
纪书记见石峰想要擦汗,便抢先一步拿起毛巾帮石峰擦了起来。
他也知道老爷子治愈得越快越好,所以对石峰这么“奋不顾身”地出手救治,也是十分感动。
“谢谢！”纪书记帮石峰擦完汗,躬身说道。
“别......书记您太客气了,”石峰连忙将纪书记扶起身来,淡然笑道:“要不是我捅娄子被逮进所里,老爷子也不一定会遭此病劫,说到底我才是‘罪魁祸首’呢,我这么卖力也不过是将功赎罪而已。”
纪书记摆摆手,沉声说道:“不,这不是一回事,你是被冤枉了,老爷子打抱不平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你也说过,他早就有脑出血的征兆了,事情不过是凑巧而已,况且是鞠所不小心撞的老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行了,你们俩也别纠结这些问题了,不管起因如果,至少结果是好的,纪老能平安无事是他的福气,更是石峰的功劳,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秦老笑道。
纪老头依旧在沉睡,石峰又给他把了一次脉,确认淤血已完全清除之后,石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如果因疏漏而留有细小血块,那又得折腾一番。
“老爷子颅内的淤血已经清除干净了,而且借着这次治疗的机会,我将他脑组织的机能也顺势修复了一下,所以我才费了这么大的劲,如果单纯只清除淤血的话,还不至于把我累成狗......”石峰自嘲地笑道。
“额......机能修复？我没太听明白......”纪书记摇摇头,表示不明白石峰在说些什么。
“石峰,你是说针对脑组织的老化......”秦老难掩兴奋地说道。
“对,”石峰点头说道,“人一旦上了年纪之后,脑容量都会缩小,机能也会相应退化,从而导致记忆力、身体反应等等都会衰退,并且老年人的脑组织已经是磨损厉害的‘老机器’了,其中往往会潜藏着病情隐患,一旦这些隐患显露出来,那么就会出现中风、脑出血、脑梗等等风险极高的病症。”
“我之前给纪老的治疗本身原理就是激发身体潜能来修复自身,所以在吸纳祛除淤血的同时,我也有意加以引导,使脑组织在那股潜力的助力下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修缮’,虽然退化的机能不能全部修复,但是也会多多少少恢复一部分,并且,以后退化的速度会相应减缓。”石峰继续解释说道。
秦老听得眼冒精光,冲上来一把拽住石峰,急切地说道:“石峰,那你也鼓捣鼓捣我这脑袋,哎,我现在这脑子啊,记忆力越来越差,好些东西都记不清楚了,还得去重新翻看书籍、笔记资料,这双老手也越来越迟钝了......”
秦老这架势就跟小孩子见了糖果那般兴奋、急迫,搞得石峰有点哭笑不得。
“秦老,您先别激动,先听我说,”石峰将秦老扶回座位上,然后说道:“以真气为引激发身体潜能进而修复脑组织机能,这方面我也是涉猎不深,并没有过多的研究,所以对各种脑功能退化情况能起多大的效果并没有确切地把握,所以......”
“那......效果总是有的吧？”秦老追问道。
“当然会有效果,只是疗效会能达到什么程度我还拿捏不清楚。”石峰点头说道。
“有效果就好啊,哪怕是只有一丁点......”
秦老感慨地说着,目光灼热地直勾勾望着石峰,不时还轻轻颔首,像是若有所思。
“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么？不至于吧？”石峰心里狐疑想道。
石峰知道秦老是十分沉稳的人,所以他才认为秦老刚才的反应有些反常,哪怕是秦老确实有修复脑组织退化的渴求,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切地表现出来吧？
可是石峰不知道的是,此时秦老内心的情绪就如同惊涛骇浪般难以平复。
秦老之所以有些失态,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有所感触进而联想到其它。
“如果石峰的这个法子能够成熟,不,不需要成熟,只需要控制住风险就行了,那将会是天大的贡献啊,那帮老家伙......”秦老心里越想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丰富至极--一会沉思,一会兴奋,一会又像是有些忧虑,一会又难掩激动......
以石峰的阅历以及身份地位,他现在接触的大多还是寻常百姓,偶尔会有像于健、臧局、纪老这种有身份地位的特殊患者；而秦老则不同,他所面对的多是高层领导,有军方的高层也有其它体系的首脑,所以秦老与石峰看待问题的时候切入点会有所不同。
每一位老领导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而由于岁月流逝带来的不可逆转身体衰退、特别是脑组织退化,一直以来都是最为难缠的课题。
如果能让这些老领导脑子焕然一新,那将会是怎样的惊人之举？哪怕是只恢复一部分的脑组织机能,哪怕只是减缓衰退的速度,这也是无比巨大的贡献啊。
秦老很清楚军队乃至国家为了延缓老领导的寿命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而石峰去能单凭针灸术做到这难以想象的事情,虽然还只是个雏形,但也是让秦老看到了一丝曙光,这才是他激动失态的原因。
当然,秦老也不自觉地想到了他的那位老朋友--即将来天海疗养院休养治疗的那位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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