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容不得我做出反应呢,已经被杆子顶着,半拉身子窜出了气窗,像挂腊肉那样,以腰为支点,斜卡在了窗框上。
那边,和尚手里的标尺应声而断,他整个人顷刻间就被烟雾笼罩住了。
见状我也顾不上喊疼,马上手扒窗户内壁,快速将身体转了半圈,用肚子当作支点,双脚在仓库外墙上到处乱蹬,直到踩着了某个借力点,才稳住了身体。
现在最麻烦的是背上还有个背包,肩头挎着药箱,我需要先把它们弄走才行。
于是肚子、后背和双腿1起配合,斜着以站姿卡在窗户上。
如果这时候仓库外面有人路过,可能会看到1个很怪,很搞笑的画面。
我好不容易取下背包和药箱,用单手拎着,慢慢把上半身也顺了出来,而后开始逐1往外掏东西。
幸好气窗虽不算大,也足够将背包和药箱弄出来了。
算算时间,不见和尚的踪影起码已经有两分钟了,再不快点,黄瓜菜都凉了。
于是心中起急,手忙脚乱下,额上满是汗珠,都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气熏出的热汗了。
总之我在尽可能做现在能想到的事情,同时还要不断提醒自己:冷静,1定要冷静。
药箱最先出来,我已经顾不上它了,直接松手将其丢了出去。而后是背包,但是在丢出去之前,仅凭单手便打开了它,并在里面找出1条长绳,为营救和尚做准备。
这边1切就绪,我又钻了回来,手里掐着绳头大喊:“和尚,你哪去啦!活着的话吱1声!和尚!”
谁知话音刚落,脚下发出轰隆1声响,连仓库的墙体都跟着1震,随即浓烟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如被什么力量吸走了1样,改变方向直往下钻。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马上又回到了外面,才发现连仓库外也是浓烟滚滚。
而在浓烟中,1个肉球从中滚出,朝着没有烟雾的地方斜冲了出去,1头撞在路边的大树上,躺到地上不动了。
这连串的动作被我看得清楚,那肉球不是别的东西,竟然是和尚!
不知道他是怎么脱困的,反正我已经激动到想要欢呼了,而后顺着仓库外墙的几处着力点,尽快爬了下来,抄起药箱跑到和尚跟前,不停拍打着他。
“和尚!喂,和尚醒醒啊,和尚!”
还好,才叫了几声,和尚发出“嗯”的1声,整个人1震,牛眼终于睁开了。
看到是我,他咧嘴苦笑道:“军医,你他娘的太棒槌了,等着你救我,这会恐怕已经变成熏肉了。”
对于和尚的调侃,我没办法否定,只得愧疚地看向仓库那边,发现在侧墙的墙根处,赫然出现个大洞。
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可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管了,死中得活,我俩相视而笑,伴随着4散飘荡的烟雾,才真是苦中作乐呢!
大火,将整个仓库点燃,在烧到大量粮食发生爆炸前,我们已经逃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跟着爆炸就发生了,气浪几乎掀翻了距离较近的几间平房,爆炸声震耳欲聋,也不知道李家寨能不能听到。
火势还在增大,仅凭我与和尚两人根本没法控制,很快核心处的建筑都被大火吞没,还有朝外蔓延的迹象,如果再不想办法,2黄淀怕是要完了。
“仓库4周也有火油,这是有人要置咱们于死地啊!”和尚说。
对此我并不否认,甚至知道想要加害我们的人,自始至终都在附近藏着,注意着我们的1举1动。
眼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又奇怪2黄淀村民竟然会无动于衷。
难道他们熬了1宿,这会都睡死了?不可能啊!全村上百号人,不至于全睡得像死猪吧?起码会有1半的人能听到爆炸声,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出来呢?
和尚这会打开路边的水管子,简单洗了1下,被浓烟熏得黢黑的脸,这才提醒道:“军医,恐怕他们都不在村里了。”
“不在村里?”我1惊,看向和尚,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尚没做过多解释,而是拉着我随便进了1间屋子,1通乱找,果然在1个衣柜后面,发现墙上有个暗门。
打开暗门,脚下便是石梯,阴冷的风不断从内往外流出,让人发寒。
“看见没,可能整个2黄淀村民家里都有这东西,具体通到哪就不好说了。”和尚取出手电朝下照了照,冷笑道,“看来这些村民,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老实,背地里净干些挖坑刨土的勾当,不是毛贼就是匪。”
我却顾不上理会他话中的讽刺,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猜测眼下的情况。
如果和尚的话不错,那这些密道该不会都能通到村长家的地下吧?如果是这样,村医岂不是在拿话骗人?
当然还有1种可能,村医的话不假,而眼前的密道是通往其他地方的,并非是村长家。
想到这,我也找到手电,当先走了下去,和尚立即在后跟随。
脚下的每级石阶都不算高,但很长,1路下来,7拐8绕的,让我们失去了方向感,等到了尽头,双脚落地,才发现4周尽是天然的沉积岩。
用手去摸表面,干燥而不潮湿,说明这里很少被地下水侵蚀,仅仅是较早以前,地壳变动堆叠而成的结果。
这是哪?难道就是木棉和村民们口所说的后山么?这里会不会就是猫耳山?
走过微微隆起的石坡,尽头处竟发生了严重的扭曲,仿佛两边的沉积岩不久前曾移动过,可供人通过的道路变成了倾斜的1条线,非要趴在内壁上或躺着,1点点蹭过去才行。
对此我感觉压力不大,只要能克服住内心压抑的情绪,确定前方有路出去就行;但对和尚来说,这事似乎难了点。
没办法,自古华山1条路,为了弄清楚整件事,我们不得不冒险进入,倒是要看看尽头处究竟有什么。
我躺在1侧的石壁上,面对1层层如刀的沉积岩,慢慢朝前移动。
和尚则是趴着,按他的说法,这边的岩壁好歹平滑些,看着舒服,他宁愿趴在上面,也不愿像我那样面对着锋利的1边,时间长了,眼睛会觉得不舒服。
就这样,我俩慢慢朝前移动,4周显得格外安静,只听到我们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脚下移动所发出的响声。
被岩壁夹在当中,累了虽然可以躺下歇会,但当我直面不断凸出的岩层久了,会觉得它们正在1点点向自己靠近,下意识身体会绷紧,尽量往后躺。
这就是幽闭空间恐惧症患者的真实感受,在同样狭小的环境下,他们所见到的,就是不断压缩扭曲的空间,1直向自己延伸而来的死亡气息,最终导致精神彻底崩溃。
也许和尚的话是对的,我该背对较为锋利的那面岩壁,起码视觉上会好些,不至于给精神造成过多负担。但现在想要转身换个姿势,谈何容易。
看看落在后面的和尚,这家伙身材高大,几乎是蹭着两侧的岩层往前行进,真正是前心贴后背。当遇到某处略微狭窄的位置时,他还要运气硬挤过来才行,搞得岩石间噼啪作响,碎石乱掉。
也亏他有1身的硬气功,要是换作旁人硬挤过来,肚皮可能已经被划开,肠子都要拖地了。
“他娘的,这地方对我这种身材的人很不友好啊!早知道,我……我就在外面等你了。如果前面有出路还则罢了,倘若没有,岂不是就麻烦了。”
苦笑了两声,和尚又说,“最倒霉的就是军医你,我被卡死在这纯属活该,可你会被我堵在里头,活活饿死。等到了阎王老儿那,记得喊冤呐!”
听他到了这份上还有工夫说笑,我也真佩服他的神经大条。
不过总比受困崩溃要好得多,于是咧开嘴,也想跟着他笑上几声,借此驱除心中压抑的情绪。
谁知还没笑出声呢,只听到来路那边,忽然出现1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撞了进来。
1瞬间,我俩都闭上嘴,屏住呼吸,1同将强光手电照向来路。
可惜啊,原本理论照射距离有56米的光柱,在这样逼仄且黑暗的环境下,好似大量光源被吸收掉了,所剩的只能照出两3米多些的距离,根本就看不到34十米开外的来路发生了什么。
和尚靠近来路,他努力伸长了手臂,几乎使用5指指尖掐着手电的屁股,尽可能去照来路。
可就算这样,我们能看到的也只有1团漆黑,再就是低沉的呼呼声,却不像是风,更像1种喘息。
等听清了那种动静后,和尚轻声对我说:“走,快走。”
话音刚落,来路那边忽然传出1声野兽般的吼叫,跟着就是稀里哗啦,岩石碎裂的响声。
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有团黑影正不断朝这边挤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1见到这声势,和尚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冲我吼道:“走啊!快走!”
说还不算,他竟然能抬脚踢人,1下将我从恍惚间唤醒,于是深吸口气,尽可能收腹缩胸,双手背在背后摁着岩壁,配合双脚快速移动。
而和尚这会也是拼了命了,看我腾出空间,自己则以俯卧撑的姿势,也是手脚并用,横着在后紧追。
我俩就像是在赛跑,在狭窄的缝隙间,以倾斜地面约4十5度角的姿势赛跑!
那样子如果有人看见,1定会觉得很好玩,很搞笑。
可对于我俩来说,现在脑中1片空白,即便体力早已透支,但强大的求生欲还在支撑着身体各部位1起努力,玩了命的朝前挪。
后面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在加速,低吼声在岩壁间来回反弹,等到了我们耳中,听上去格外低沉、怪异。
我们根本不需要看那团黑影在那,只听稀里哗啦碎石响动,就知道它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距离和尚是越来越近了。
“快、快点,再快点!”
和尚像念经1样不断催促,我则不敢吭声,憋着口气不停朝前移动。
这时候倘若出声回应,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泄气,到时候别说移动了,可能连手都再也抬不起来。
就这样,我们各自拼了命地往前,忽然1阵凉风袭来,带着些许青草的芳香,让我精神1振。
是出口!我敢肯定不远处就是出口!
手电筒这时候被我叼在嘴里,既不舍得扔掉,又无法用它照亮,只能维持现状。
而背后的东西更近了,它撞碎岩石的响声,几乎贴近了和尚,再有1分钟左右,怕是要坏菜了。
正这时候,忽然我感觉身子下面1空,重心朝外倒去,整个人打着滚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我搞清楚状况,更来不及起身时,和尚硕大的身躯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了下来,顿时眼前1片漆黑,两人就像叠罗汉那样压在1起,鼻中全是狐臭味和汗味。
就在我俩挣扎着想起来的时候,只听1声怒吼,1只细长且黝黑的手臂猛地探了出来,划破和尚的衣服,5指深深扎进地面,而后在地上拖出5条长长的痕迹。
1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正在岩壁间,恶狠狠地瞪着侥幸逃生的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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