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长大喽,敢把竹挂系上腰,不惧山中猛兽狂,1心只想帮助娘啊!永远乐逍遥。无奈不得阿娘意,丫头悲戚戚。从此竹挂不随身,1山两头再不提。丫头啊,丫头,不怨娘哦只怨命,若能再来选1选,竹挂与娘何用提。”
汽车在不断颠簸,旅途没我想得那么美好,若不是有小花唱着歌谣相伴,怕是人早就疯了。
这首歌谣她之前在晚饭时唱过,因为当时我也喝了酒,在微醺的状态下听到,并没有什么感触。可这次1路过来再听她唱起,感觉其中似乎藏着些许悲凉。
因为这调调悠长而顺口,既有安徽的节奏,也有山西的抒情,用的又是普通话在唱,内容能听明白,却弄不清意思,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可无论怎样,听上去是不赖。我1边听,1边抓挠胸口,别说,还挺解痒的。
1路上走走停停,我们终于在晌午前到达了亳州市,这是穆绵成能力的极限。
司机帮我们卸下行李,并嘱托几句后,就匆忙离开了,跑得比什么都快。
安徽,算得上是南北差异最大的1个省,就因为它毗邻鲁、苏、浙、赣、鄂、豫6省,跨南北两界,连接华中与华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又独特,省内特色众多,在古时1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多年前,我虽来过这里,但那是流浪,对地理和方向完全没有概念,也没兴致4处游览认识,只学了几句安徽话,还是为乞讨做准备,说是白脖都不为过。
这次过来,之所以选择亳州市做落脚点,就因为这里是华佗的故乡,拥有千年医药史,早在明、清时期就是全国4大药都之1。
更重要的是,穆绵成提供的那位向导长居于此,所以我才选择以此为出发点。
没想到这决定引起了小花的不满,说什么她就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根本不需要什么向导,只要我们跟着她,绝对没问题等等。
我明白这话兴许不假,毕竟小花当年曾在安徽生活过,而且生活的年头不详。
但介于先前她1直没对我们说实话,所谓1次不诚百次难用,就是这道理。
另外,在她身上似乎还有许多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更不能轻易信任。就连老杜都曾说过,这丫头深不见底。
当然,这些想法和已经知道她身份这件事,我和汤1局回来后都不曾向小花透漏半句,她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防着她。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也颇感意外。从平时汤1局对小花保护有加来看,他不像能做出隐瞒小花的事,但这次他真的做了,而且嘴巴相当严,连小花多次询问都被搪塞了过去。
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厉害呢,还是偶尔发挥失常。
对于小花的不满,我自然也有说词,比如:去寻找穆绵成的朋友全是迫不得已,毕竟这次除了送她回家外,另有任务,同时伴随着危险,就像上次那样仅靠我们仨很难成事,所以才需要1个干净的炮灰。
尽管我巧舌如簧,但仍没有让小花气顺。
无奈任务在即,也顾不上理会她的感受了。我按着穆绵成所给地址,就准备出发找人。
穆绵成这家伙做起事来,还是挺认真的。出发前,按照约定真的给我们送上了不少装备,甚至还有启动资金。
因为他准备的东西更专业且全面,所以枉费了老杜的好心。
起初行李都在车上没感觉到什么,现在车子走了,需要我们自己背的时候,发现数量可真不少。
小花虽然年纪比我都大,但仗着自己模样的优势,只选了很少的东西背着。
得亏有汤1局扛下了大部分物资,但即便是这样,剩下的东西再带上1个药箱,以我这身板要背着去找向导,兴许啥都不用干了。
正在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忽听远处有人大叫:“药痴!药千方!!”
喊话那人风风火火,在我刚转回头时,人已经到了面前,是个矮胖的青年。
我俩1见面,4目相对,竟都愣在了原地。
矮胖青年上下打量着我,而我也看着他,脑中不断回想,寻找有关这人的记忆,却1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旁边的汤1局和小花成了看客,分别打量着我俩,4个人谁都没说话,就像在玩木头人的游戏。
良久,还是矮胖青年先说话了:“哎呀,药痴,你变了,变得太多!常听说女大十8变,没想到男人也会?你小子,可比小时候帅气的多了!我记得那时候,你黝黑结实,就像个小钢炮。现在——啧啧,白皙到病态,看上去又年轻。怎么着,学电视剧里的贾宝玉啊?”
可能是看我还在愣神,矮胖青年叹口气,提醒道:“还没想起来我呢?诶呦喂,可真够让人伤心的。”
说着,他用兰花指捏住自己右耳的耳垂,左手扶右肩,做出经典电影《阿诗玛》剧照里的姿势。
跟着又故意弄乱头发,侧着脸,装出1副悲苦且严肃的表情,像极了《盗马贼》里的罗尔布。
见到这些提示,我恍然大悟,指着他兴奋地喊道:“拓豪,是你!哈哈哈——”
1瞬间我们俩都笑了,并结结实实地抱在了1起。
是的,他就是当年,我和老头子在藏滇交界处,丰汇寨子里落脚时认识的伙伴,拓豪。其名字的寓意为,追随澜沧江的勇士。
家人给予的想法很好,但实际是两码事。
拓豪这家伙不止不像个勇士,小时候还励志要做演员,时不时会学姑娘家的姿态,扭捏造作的模样,逗得我们几个小伙伴哈哈大笑。
当年除了拓豪外,还有3个孩子与我关系较好,我们共同生活了近3年之久,要不是老头子死于非命,可能我很快会得到族长的认可,被永远留下。
唉,回忆总是充满了美好与苦涩,我俩相视而笑,又1样长叹数声。
“对了药痴,那个人呢?你后来见过他么?”
我1怔:“哪个?”
“就那个呀!那个整天爱跟在你屁股后面,病恹恹的臭虫。叫什么来着?嘶——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呢?”拓豪显得很着急,甚至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过敏了呢!
又想了很久,还是记不起来这才作罢:“哎呀,算了,总之就是个很讨厌的家伙。小时候总想跟着咱们玩,又总爱粘着你。可惜啊,咱们寨子里的人最讨厌病秧子,所以他被大家唾弃。
自从你阿布……哦,自从你离开寨子后没多久,他也消失了,到现在生死不明。”
提起这人,我似乎也有了些许印象。但就像拓豪所说,我们都不愿理睬他,甚至说有些厌恶,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乎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类似这样可有可无的隐形人,1个人1生当中总会遇到几个,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对了拓豪,你怎么在这?如果没记错,当年有个叫扎西额瓦的姑娘喜欢你,不是说长大后要娶你回家么,你怎么跑出来了?”我随即坏笑着说道,“喂喂,额瓦家有好大1片盐田,嫁给她,你这辈子还用干啊?等着享受就好了。”
1提起这事,拓豪像是遇到了鬼,竟猛地1缩脖子。
他习惯性地看看4周,压低声音道:“可别胡说!那女人现在是族长,厉害着呢!我就是受不了寨子1成不变的样子,还有她颐指气使的模样,才选择出外打工,想要永久留在外面。看,我现在是导游,各地跑,领着有钱人东转西转就能挣钱,干嘛回去瞧他们的脸色。”
说到这,拓豪瞟见了我们堆积如山的行李,问道:“诶,你们这是……来这旅游的么?可以啊!嘿,刚才能认出你来,我就是1眼瞧见你阿布留下的药箱啦!还以为你小子也是不懂变通呢!没想到……挺好!
对了,这是去哪儿啊?我最近都在安徽各地跑,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那是熟络得很,要不要雇我做你的私人向导啊?能优惠。”
边说,边对我勾肩搭背开始详谈价格。
唉,所以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是不喜沉闷人。当年天真的家伙,现在竟变得如此精于算计,怎能不让人唏嘘呢!
可是我们这次带着任务,而且危险重重,本就不想扯上无辜的人。尤其拓豪是我儿时的玩伴,是老朋友,更不愿拖他下水。
但灯不拨不明,事不点不透。我1直含糊其辞,让这家伙变得更加黏糊,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又没办法讲真话,怎么办呢?
最终我只得妥协,雇佣拓豪捎带我们1段。但有言在先,等找到穆绵成介绍的人后,各自分道扬镳。
万幸,拓豪同意了,毕竟我给的价格远超于市面上,雇1个最有经验的导游了,而且路程又短,任务简单,他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有了拓豪的加入,任务继续。
他确实没说谎,对当地相当熟络,很快便找来1辆面包车代步,还能运行李,算1下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等上了车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钱给多了,让这小子挣得太容易。
按照地址,车行往南约两个小时左右,几乎在快出亳州市的时候,方向1转,驶入1片林海,据说这是条近路能节省不少时间。可是没走多久,车子忽然爆了胎。最可气的是,连备胎都是坏的。
因为时间紧急,为尽快找到向导兼炮灰,我们不得不下车重新选择徒步,而司机则留下等待救援。
唯1的好消息,是有了拓豪地帮忙,起码行李不至于拿不了。
另外,我2话不说把最重的东西,1股脑全丢给他,拉着汤1局和小花带着各自的装备,走在了最前面。这下,钱花得值了!
我们在拓豪地指引下,又往前走了1个多小时,仍没遇到可以借宿的村镇。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车子如果没坏,再加上抄了近路,我们就能在天黑前,到达1处名为鸭子沟的地方借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不止没节省时间,反倒是累得够呛。
拓豪算算距离,起码还要走上两个小时才能到鸭子沟。而天色非要让拓豪下不来台,已经变得昏黑1片,继续走下去,难保不会转向导致迷路,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错误,告诉大家今天要露宿野外了。
1听这话,我第1个表示反对!毕竟时间紧迫,我们又在林中很容易受伏。
再说,我曾起过誓,不让自己再露宿野外。
新蔡县那回,我没有主动落脚休息,所以不能算。而这次,我更不可能妥协,于是要求几人继续赶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鸭子沟才行。
听这话,小花第1个表示反对,拓豪也马上附和,并说出自已的疑虑。
两人1唱1和,霎时间搞得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于是马上去看汤1局,希望这小子能支持我1下,起码来个2对2,还有猜拳决定的机会。
“我也同意他们的意见,黑夜在林子里走路,危险。这是你先前说过的。”汤1局终于讲话了。
好么,这话噎得我嗝儿喽1声,耳中就剩下小花和拓豪的欢呼声了。
什么他娘的老友,就是个拖后腿的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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