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即将油尽灯枯,无法支撑之际,恍惚之间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光廷,光廷。”
“爷爷!”
“只要有一丝希望,绝不能放弃,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与此同时,一声高亢的歌曲也响了起来。
“……叫一声哥哥你回头看,你让妹妹难放下,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妹妹我愿意陪着你,只要能和哥哥拜天地,妹妹我愿意陪着你……”
是石静霞,她在唱陕北民歌《想起情哥哥》,歌曲本就曲调悠扬婉转,催人泪下,再加上她都身心颤抖,带着哭腔,更是让人肝肠寸断。
想起上次乘坐冀渔0825号渔船出海,石静霞就唱了一首《兰花花》,也成为后来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杜光庭,是个男人就绝不能倒下,站起来,活下去,为了爷爷,也为了我的女人。
一股力量从我体内逐渐汇聚起来,我猛然间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白须黄鼠,一刀捅了过去。
那畜生躲闪不及,一声尖厉的惨叫快要刺破耳膜,另一只眼睛被我一刀戳穿,刀尖直接从后脑穿出,挂着晶莹的血滴。
白须黄鼠直接成了瞎子,惨叫着乱抓乱挠,几番挣扎之后倒在了地上,不停的蹬着腿,眼见是活不成了。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白须黄鼠横尸当场,黄鼠大军没了主心骨,当即乱作一团。
石静霞奋不顾身,向我奔赴而来,段怀仁和鼻大炮一路砍杀掩护。
“八郎,你怎么样?”
石静霞泪流满面,替我按压伤口止血,但穿孔实在是太多了,按住这个另一个冒血,按住另一个别的又接着冒血。
“我,我没……”
话没说完,天地反转,我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了,石静霞趴在床边睡着了,和我十指相扣。
她面容憔悴,眼圈发黑,嘴唇上起了火泡,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肯定也是着急坏了。
那一刻,我有种想吻她的冲动,刚一起身,顿感全身疼痛,绵软无力,不由“嘶”了一声。
石静霞揉了揉眼睛,喜极而泣:“呜呜,你醒了,吓死我了。”
我挤出一丝笑容,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石静霞点了点头,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想吃什么?”
我脱口而出:“想吃你。”
石静霞一愣,脸一红道:“八郎,讨厌。”
“小静,我说真的,快来,让我亲一下。”
“不要吧,这里是医院。”
“哎呦,浑身疼。”
石静霞急忙俯身查看,我趁机厚颜无耻的把嘴凑了上去,吻到了她的红唇。
“小静,我爱你。”
“爱你个大头鬼啊,疼死我了。”
石静霞捂着嘴埋怨了一句,甜蜜了一会儿,她给我讲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三天前,也就是我晕倒之后,陈蛤蟆带着人出现了,砍瓜切菜般收拾了残局,将那些陪葬品全部运走了,说等出手之后三七分账。
为此,鼻大炮还老大不乐意,不过陈蛤蟆领着他喝酒吃肉,又去了几次ktv,他也不提这事了。
“ktv?不会是上二楼了吧?”
“应该没有吧,我看他一天生龙活虎的,不像被透支了身体,还说自己有了心上人了。”
“不会是盲人按摩店那个女的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
白帮还在要等事情完结之后再回去。
“哦,对了,你昏迷的这三天里,白老太和邵玉婷来看过你。”
石静霞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感觉她们可能都有事情找你。”
我皱着眉头说道:“要说白老太找我有事,这还说的过去,毕竟我爷爷的死跟她脱不开干系,可邵玉婷找我能有什么事?”
石静霞也是一头雾水:“女人的感觉很准的。”
我想起第一天来天水的那天晚上,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我,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邵玉婷。
还有她的哥哥邵玉勤,这兄妹两个给人感觉都奇怪,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事情。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石静霞问我想吃什么,我就让她去附近买一份牛肉拉面回来,多加十块钱的肉。
关中一带以面食为主,小时候一听说吃面,直接饭都不想吃了,可是等长大了以后就喜欢吃面,要是两天不吃一回面,胃里面总感觉跟被树枝撑着一样,一点也不实在。
我上了趟厕所,把我的“意大利炮”拉了出来,结果不敢使劲,一使劲就浑身疼,只能滴滴答答的控制流量。
身旁一个人瞄准卫生球就是一通狂轰乱炸,卫生球在便池里滴溜乱转,欢快的跳起了舞蹈。
那人抖了抖腰身提起裤子,拍了拍墙上的字,然后潇洒的离去。
定睛一看,墙上一行字让我尴尬不已,上面如是写道:是男人就硬起来,硬不起来走起来,不硬不走你是真完蛋。
我摇摇头走出洗手间,听到护士站传来了一阵嬉笑之声,其中好像有鼻大炮的声音。
等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哥哥妹妹的都叫上了。
鼻大炮把自己收拾的衣帽整齐,趴在护士站外面,两只脚交叉在一起,天上地下的吹了起来。
“几位妹妹,有机会去西京城,提我郑东旭,吃喝玩乐一条龙,全部免费,绝对管用。”
说着,还伸出大拇指往后挑了挑,牛逼的不得了不得了。
“是吗,郑哥。”
“那可不,实话跟你们说,我在西京城混了十几年,就没有叫不开的衙门口,黑白通吃。”
一个小护士一咧嘴:“西京城恐怕是去不了了,不过附近刚开了一家商场,郑哥,要不这样吧,等我们下班后,你领我们去转转怎么样?”
“没问题呀,咱有车,说走就走。”
鼻打炮亮出了辆车钥匙,我一看这不就是我的奥拓车钥匙吗。
说着说着,他突然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面巾纸,急忙就擦起了鼻涕。
我俩四目相对,鼻大炮兴奋的喊道:“哥,你命真大,都成血葫芦了竟然没死,哎,哥,你干什么啊?”
我双手捧着鼻大炮的脸,生将他的脑袋搬了过去,几个小护士一看,两条大黄龙挂在鼻大炮的鼻子下面,都快过河了。
“咦,真恶心。”
“快走,快走。”
“……”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个人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鼻大炮斜眼瞪着我,擤了擤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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