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暖春,草长莺飞,沿水路北上,正是烟波荡漾,暖阳和煦时候。
童进与苏潭各是一袭白袍,不禁让童进忆起二人在那下水城大船上相遇时的情景,忍不住好奇道,“潭小子,是不是神憩宫的人外出办事,都身着这种白袍?”
苏潭翻了个白眼,“大哥,这是我比较喜欢罢了,你这件不也是我放在你房间的嘛。”
童进愕然,心道本以为是神农子着人送去,竟然是眼前这小子把自认为很帅气的袍子放在自己房间。当下顿时无语,暗自打定主意,一到下水城登岸,便直奔裁缝铺订做一身自己喜欢的衣袍来穿。
南风正盛,巨船仿若一条大鱼般沿着水面漂过,帆涨的极满,风的流动有若舒缓的线条般柔美,让得童进彻底沉浸在愣愣的观察中。
自从吞服那上古化神丹重塑肉体之后,天地间往常那些并不在意的事物,他双目已是可以清晰的观察到。
船本兀自飘零,却凭借风之力破浪而行,那风乃是天地之间孕育而生,万物难阻;偏偏这风帆却是与风力相互打成了一种平衡,船体借而前行。
童进脑中猛然忆起昔日其太师傅万千莫携带其御空而飞的感觉,仿若鸟儿翱翔,丝毫没有过多的劲气外泄,偏偏能飞舞于凌空之中。
他缓缓闭了双目,感受着周身迎面而来,绕身而去的气流,跟随着其节奏,童进的呼吸亦是变得无迹可寻,仿若与那拂过水面的轻风化为一体。
这种状态一旁的苏潭自是有所感应,本以为出了何事,但见到童进正闭目而立,嘴角上扬,这才放下心来,却不去打扰。
童进几乎在此时此地就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仿若自己便是风,风便是自己。
曾在与司空芊芊相互交流时,司空芊芊曾经提到过御气而飞之法,但是她自己心里懂得那种感觉,却始终无法用言语形容给童进听。后者到最后只能硬生生的凭借真气与气流之间的碰撞,方才可笨鸭子一般飞出一段距离。
但那,却并非真正的飞行。
知道此时,童进才真正的领悟到那种真正的驾驭自然之气,身似无物的感觉。
苏潭只见得童进安然立定的身形,竟毫无征兆的缓缓摇荡起来,继而便是在甲板上一群商贾船客的惊呼声中,童进彻底的飘起在宽阔的甲板上空。
“这是神仙!快,快膜拜!”
“不,这是修仙者!我听故事听说过!”
……
满船的人几乎暴动起来,天下间修炼之士虽是少数,但常人总有见识一二的机会。但这能御空而飞者,无不是达到化神境之后的巨擘,哪里是常人所能见到。当然其中也有异类,比如那对此方面天资超常的司空芊芊,再若眼前那半空毫无规律摇晃飘荡的少年。
这惊呼声显然把童进从那状态中拉了回来,睁开眼的瞬间,尚未惊呼出口,已然直直的跌回甲板……
噔噔噔——
足足横移了三步,方才稳住跌落而下的身形。童进自己的惊惶并不亚于船上所有人,刚刚自己尚在船舷边感悟气流,为何一睁眼间,竟然身处半空之中。
待得他思绪稳定下来,心头的兴奋几乎让他大喊而出,这,便是真正御气而飞的感觉,只要迈出这一步,翱翔天际只是多加练习的事情。
“哈哈哈哈!”童进放声大笑。
苏潭一头雾水,再转头看看满船人各种各样的奇怪表情,顿时一阵尴尬,拉起童进便往船舱中闪去。
“这不是神仙吧,神仙怎么会掉下来。”
“我都说了是修仙者……”
“修仙者这么年轻?”
……
童进与苏潭皆猜不到,正是前者这顿悟间的无意之举,恰是成就了其名动天下的第一步。
傍晚时分,船便是抵达下水城岸口,让童进与苏潭意外的是,满船船客不但一路上把二人当成怪物一般远远观看,即便船已到岸,在二人未曾动身前,竟没有人敢先行下船。
二人无奈摇摇头,提身掠下大船,匆匆离去。
“大哥,你刚刚是如何做到的?竟然不依靠内力便飞了起来。”直到此时,苏潭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到。
童进一笑,“当初司空芊芊曾教过我这御空飞行之法,我却未能真正领悟,此刻你问,我才知道这事情确是不太容易讲明白,而是需要亲身去体悟。”
苏潭撇撇嘴,惹得童进一阵郁闷,“这样吧,至少待你修为达到了化气境巅峰,我便尝试教你这御气飞行之法。这本是化神境才能感悟到的,即便是天资如司空芊芊,也是在化气境巅峰才得以掌握。”
苏潭这才咧嘴一笑,“对了大哥,我自从突破到了化气圆满,通过吞服固气丹一直进步很快,但是……”说着,摊了摊手。
童进哈哈一笑,拍了拍背上的包裹道,“放心,你大哥我可是带足了灵药,晚些时候找个安静地方安顿下来,我先给你炼制一炉。”
交谈间,二人已是缓缓步入下水城繁闹街道之上,熙攘的人群让得童进精神一振,虽然与圣都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这下水城中的商客多是来自四面八方,倒也各具特色。
选了一件颇为奢华的裁缝店,其便一头钻了进去,这一身白袍在童进眼中不单是毫无美感可言,且掠显得有点窄小。一年的时间,童进个头长高了半头,那身材亦是更加修长,除去那张还带着些柔嫩的面颊,背影看去已然有成年男子的风范。
再从裁缝店出来,已然换了一身极具高原风情的单衣。那暗红色的紧身装,衬着银色绣了图案的短袖,腰间一条毛茸的腰带,显然是整只紫貂制成。一袭黑的油亮的披风沉甸甸的搭在背上,乃是异兽短毛黑灵狐的皮毛所制,柔软且坚韧。
此时这一袭衣衫,衬托着童进那略显棱角的俊俏脸庞,当真是人中之龙,熠熠生辉。
让童进莞尔的是,苏潭见识到自己新衣靓丽,竟也一改往日审美,央裁缝赶制了一袭五彩斑斓的绸缎长袍。其白衣之外突然多了这红黄青蓝绿相间的袍子,身后巨剑堪比人高,真是要多招风有多招风。
用苏潭的话说,“既然要去中原一展手脚,就要有点架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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