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改道回府。”车厢里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车厢底下。
云苏微微一愣。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驾车的男子低声问道:“主子,不出城了吗?”
“嗯,回府吧。”男人悠悠地闭上眼,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似的。
薄唇却翘起一丝笑意。
马车很快调转方向,往另一侧道路行驶去。
趴在车底下的云苏还在想声音耳熟的问题,忽然听到一阵凌乱嘈杂的声音传来。
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追出了小巷,却不见云苏的身影。
“人呢?那黑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快去找!”
壮汉们纷纷往道路两侧追去。
马车依然平稳地往前行驶着,车盘底下,云苏无声地勾唇笑起来。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发现这辆马车突然改道了。
原本是往人少的城外走,她还可以找机会跳车离开。
可现在,马车却忽然往人多的城内去了,两侧路过的马车和行人越来越多。
云苏缩在车盘底下,完全找不到脱身的机会,眼睁睁看着马车一路飞奔疾驰,不知道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一双漆黑的靴子落了地,陌生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主子,到了。”
“你先进去。”车厢里,耳熟的低沉声音又传来。
“是。”黑靴子很快转身离开。
马车就静静地停在路边,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云苏躲在车盘下,因为角度的原因,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目光所及之处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腿,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到哪里了?外面没人了吗?
云苏狐疑着,又多等了片刻,才谨慎地挪到马车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忽然,一张放大的戴着面具的脸出现在眼前。
面具下,男人狭长的眸子噙着笑意,正低头看着她,薄唇挑起愉悦地弧度。
“哟,这是从马车底下钻出来的小野猫吗?”
云苏:“?!!”
她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手一松,整个人从车底摔到了地上。
“嘶……”后背撞到地面,生疼。
男人:“噗。”
他眼底笑意更浓了,慵懒地托着下巴,看好戏似的,“小野猫,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云苏一时都忘了从车底爬出来,眼眸睁圆了。
“君长渊……?怎么是你?!”
“这话应该本王问你吧?”君长渊歪歪头,看着她黑漆漆的一张脸,伸出手。
修长白玉似的手指在她脸上抹了一下,指腹染上了黑灰色。
君长渊忍俊不禁道,“小脏猫,你这是刚从煤堆里打了个滚出来吗?”
“……你才在地上打滚!”
熟悉的憋屈感觉又来了。
云苏郁闷地拍开他的手,从马车底下钻出来,拍拍灰站起身。
“这是你的马车?”她问道。
“是呀。”君长渊笑吟吟地看着她一身少年扮相,眨了眨眼眸。
唔,看来他家小野猫,又去干什么坏事了。
这个模样也可爱,就是脸太黑了点……
云苏不善地盯着他:“你早知道我在车底下了吧?还故意不出声,躲着吓唬我!”
君长渊眨眼:“冤枉啊……”
“冤枉什么?”云苏看到他就莫名来气。
“我说呢,本来好端端往城外去的马车,怎么又掉头回城里了?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她侧过头,马车赫然停在一座端庄威严的王府门前。
乌黑沉重的牌匾上。
暗金色的“镇北王府”四个字,庄重肃穆,气势凌人。
眼看是瞒不过她,君长渊含笑挑起眉梢:“本王一片好心,王妃可不要这么冤枉人。”
“你好心什么?”云苏狐疑道。
“进去再说吧。”
君长渊下了车,揽住她就往王府里带,“你还没来过王府吧?正好,本王带你熟悉一下。”
云苏:“……”
她稀里糊涂就被带进了府,又被君长渊诱哄着骗到了他的院子里。
神奇的是,沿途上竟然没遇到什么人。
“等等!我不是来参观你房间的,你带我进来干什么?”云苏猛地在门口停住脚步,满头黑线地看着男人。
“这里比较安静,你也不想说话被人偷听吧?”君长渊暗示地眨眨眼。
在云苏稍微迟疑的一瞬间,他笑眯眯地揽着人进了屋,拉到桌子前坐下,还贴心地给她递了杯茶。
茶香热气袅袅。
云苏有气发不出来,只好白了他一眼,仰头咕噜噜喝了半杯。
君长渊也不介意,薄唇噙着笑意,等她喝完后才问道:“你怎么惹上三皇子的人了?”
“啊?”云苏愣了下。
“之前追着找你的人,不是四海赌坊的打手吗?”
君长渊挑眉道,“那是三皇子的私产,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苏嘴角微抽,“我怎么知道……”
她就是看见赌坊招牌大,装饰又豪华,想着肯定不缺钱就去了。
谁知道是三皇子的私人产业啊。
君长渊笑道:“难得见三皇子手下人这么气急败坏,当街追着喊打喊杀的,你做了什么?”
“我在赌坊赢了点钱。”
“多少?”
“一万两黄金。”
云苏也不瞒他,从怀里掏出金票,“我需要钱买药材做实验,身上没有,我就去赌坊了。”
“……”君长渊沉默了一下。
缺钱就去赌坊?这是把赌坊当钱庄用了?
他闷笑起来:“你玩了几天赢这么多?”
“一个时辰。”
君长渊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云苏,却对上她不解的眼神,神情还挺无辜:“怎么了?”
“一个时辰,你就在四海赌坊赢了一万两,还是黄金。”
君长渊哭笑不得,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难怪三皇子要派人追杀你,小野猫,你这是跑去踢馆了啊。”
三皇子手下最赚钱的产业就是这家赌坊,她这一个时辰就卷走了赌坊好几个月的利润。
这脸打得有够狠的。
“反正我易容去的,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踢就踢呗。”
云苏耸耸肩,又看着他:“你这么问,是觉得我给你惹麻烦了?”
“你把赌坊掀了都不算麻烦。”君长渊不以为意,只含笑弹了下她漆黑的鼻尖,“你缺钱,怎么不来找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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