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晋
第五七七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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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洪之言,引起群臣纷纷附和。

“国相所言极是,秦贼劳师袭远,又在隆冬之际。天已大雪,极寒崎岖。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秦贼不得人心,此番穷凶极恶,便是天亡他们之兆。大王不必忧虑,我大凉必能逢凶化吉,教天下人知道我大凉何以立足于河西之地的缘由。”

“臣夜观天象,紫微大亮,煞星黯淡。西北主星灿然,此主大吉之兆。臣推测此乃晋朝大兴,秦国衰败,我大凉大吉之兆。或许便印证此次大事。秦贼将败于我大凉,晋朝将反攻北进,收复山河,天下重归1统,驱尽胡贼之象。”

“……”

群臣7嘴8舌纷纷说道。这其中有些人自然是顺着话头说的趋炎附势之徒。有的则是真正想要同秦国血战1场的忠义之臣。也有的其实是明知不妥,却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的人。

他们也知道张天锡不可能甘心臣服于秦国,前去长安送死。所以虽然有人心中知道若对抗秦国后果堪忧,却也不敢多言。

1时间,意见1边倒。席仂等少数几人再不敢多言,只叹息不语。

张天赐见状大喜,大声道:“好,诸位既然都这么认为,那么我大凉便要成就伟业,成为天下第1个敢于阻止秦贼暴虐之行,侵吞他国土地,残害他国百姓之人。孤意已决,同秦贼决1死战。再敢言降者,斩之。”

张天锡命人将秦国使者阎负梁殊2人叫上堂来,阎负梁殊2人态度倨傲,询问张天锡是否决定投降。张天锡大笑不已。

“尔等身为汉人,却为氐贼所用,此乃认贼作父,助纣为虐之举。若此刻投降,或可不死。否则,今日便是尔等丧命之日。”

阎负和梁殊也是不开眼,以为张的是场面话。两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出言恐吓。

张天锡大怒,命人将两人退出殿外,绑在禁营之前的柱子上。张天锡亲自手持弓箭,站在数十步外。

“今日我大凉便拿此2贼祭旗,诸位都拿起弓箭来射杀这两名贼子。谁要是射偏了,便是不跟我同心之人。”

群臣甚为无语,张天锡太过无耻,这是要所有人的手上都沾上秦国使者的血,让每个人都没有退路。当此之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1个个拿起弓箭准备放箭。

阎负梁殊此刻才明白张天锡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杀了他们。两人高呼:“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野蛮无礼的行为。”

张天锡哪管这些,1箭射出,正中阎负面门。众人箭射如雨,将阎负梁殊两人射成了刺猬。

事情到了这1步,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张天锡下令,以龙骧将军马建率两万兵马前往金城郡拒敌,同时下令调集张掖、祁连、晋昌、武威、武兴个郡兵马迅速集结。

秦国大军得知使者被杀的消息,当即发动进攻。十月2十7,梁熙姚苌领军攻克金城郡治所和会城,城中守军毫无抵抗之力。

十月2十9,苟苌率后续兵马抵达,会同梁熙大军继续往西扑进,次日攻克要塞缠缩城。凉国龙骧将军马建此刻率军刚刚抵达,见秦军攻势猛烈,不敢迎战,退守清塞城不敢出。

十1月初3,天降大雪之夜,姚苌率先锋3千兵马攀爬进城,纵火掩杀,城中大乱。秦国大军顺势猛攻,天明城破。马建见大势已去,下令手下剩余万人缴械投降。

消息传来,张天锡大怒。安西将军宋锆进言,只说了1句秦军不可挡,应该和他们谈和。张天锡便命人将宋锆捕杀。张天锡急命征东将军掌据率3万兵马集结于武威郡边塞洪池拒守,自己则将剩下的所有兵马集结,得兵5万,从姑臧赶往金昌城作为后应拒守。

初7,秦国大军抵达洪池,双方在洪池城外峡谷展开大战。掌据是1员猛将,作战也甚为勇猛。但无奈秦军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战力武备上都高出许多。双方激战两日,掌据的3万兵马阵亡过半,溃散而逃。

掌据没有逃走,更没有投降,回到营帐之中自刎而死。和他1起赴死的是被张天锡派来掌据军中但参军司马的老臣席仂。见掌据自杀,席仂也慨然赴死。掌据手下部将纷纷逃散投降。

至此,武威郡大门敞开。初9日,秦军兵临金昌城下。

张天锡此刻已经预感到了大事不妙,但他依旧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所有寄予希望的援助都没有到来,匈奴人西域人那里都派人去求了援军,但没有1兵1卒前来救援。

张天锡隐瞒了这些消息,对所有人宣称援军不久便要到来,以鼓舞将士死战待援。但他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本该坚守城池,拖垮秦军,他却选择了出城迎战。

十1日,张天锡命忠诚禁军统领赵充哲率军出城,同秦军在城外决战。是日天气极寒,滴水成冰,雪花如鹅毛1般降落。双方在城外血战1天1夜,鲜血染红了城外战场,雪白的地面上全是殷红的鲜血。数以万计的兵马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丧命。

秦军付出了1万6千人的代价击溃了凉国大军,凉国5万兵马死伤者和投降者达3万8千之众。

张天锡已经红了眼睛,在城中强征青壮万人,会同残兵出城继续迎战。但此时此刻,人心浮动。他领军出城之后,金昌城中便发生了内乱。张天锡不得已只得回城先平息叛乱,焦头烂额。

当晚,张天锡接到了母亲严氏从姑臧送来的信。严氏在信上对张天锡言道:事已至此,吾儿怎还不知天命?百多年来,张氏得河西万民之惠甚隆,本无以为报。如今天命将至,何不顺应天意。即便葬送千万河西军民之命,也已然无力回天。与其如此,何不顺应天命,保全百姓,也算是张氏给予河西万民的回报。以1族之命,活天下万民,此乃仁义厚德。也为张氏在河西留下最后好的德行,不至被唾骂万年。

张天锡接信彻夜未眠,长吁短叹。数次拔剑想自刎,但终于下不去手。和他部下将领掌据和老臣席仂相比,张天锡是个孬种。

次日清晨,张天锡带着儿子张大豫将双手反绑,乘坐白车白马出城投降。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秦国领军大将苟苌亲自为他松了绑。

苟苌告诉张天锡:“我大秦皇帝已经为你在长安修建了宅邸,你不必担心性命。我大秦皇帝以仁恕闻名天下,安安心心的去长安吧。”

苻坚再1次展现了他的仁义。但这仁义的代价却是拿无数的人命换来的。虽然凉国被灭,但秦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除了战死3万余兵马,受伤的冻伤的不计其数。

而更多的死伤却没有被统计在内,运送军粮的民夫苦力在大雪严寒之中挣扎搬运,冻死冻伤人数难以统计。在同凉国激战的这前后两个月里,从河东到河西的补给线上到处可见死亡的百姓的尸体,数量难以统计。

苻坚虽然完成了他的目标,彻底1统了北方,但是灭凉国这1战,让秦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外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其实大伤元气。

十1月2十日夜,凉国被灭的消息传到了长安。苻坚得知大喜不已。陪同饮酒的清河公主和慕容冲姐弟跪地恭喜苻坚1统北方,威震4海。

苻坚大喜之下,赏赐清河公主美玉琥珀,并答应让慕容冲出宫,出任平阳太守之职。至此,被苻坚蹂躏多年的凤凰儿慕容冲终于脱离了苻坚的魔爪。

然而,苻坚的喜悦只持续了数日。

十1月2十3,王猛之子王永进宫觐见苻坚。见了苻坚之后跪地大哭。

苻坚惊愕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王永大哭道:“陛下,我阿爷他……他怕是不成了。昨夜吐血不止,医者束手无策。今日命我前来禀报陛下,说……说有话要向陛下进言,请陛下务必前往见最后1面。”

苻坚闻言大惊,手中正在把玩的1尊价值连城的玉壶摔落在地,碎成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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