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晋
第一七九章 有得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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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徽献出穿越之后初吻的这个夜晚。距离居巢县东北方向6百里的广陵城外,1支庞大的军队正在夜风之中开拔。

那是桓温率领的前往寿阳作战的兵马。马步军3万,外加后勤运粮和运输辎重的人力3万,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连夜开拔,进攻寿阳。

自从去年十月里坊头大败之后,桓温的心情就没有好过。5万大军败退山阳,收拢残兵之后只剩下1万兵马活着回来了。而且船只粮草辎重被遗弃的,被自己焚毁的,被敌人缴获的不计其数。

这是1次令人难堪的惨败,原本气势汹汹而去,想要夺取燕国首都邺城。结果,在坊头受阻于粮草难以为继,距离邺城只有几十里却不能寸进。

到最后,被慕容垂诡计得手,在襄邑被慕容垂骑兵前后夹击,大败而归。

而秦国人也乘机插了1脚,痛打落水狗,在桓温的家乡谯县突袭成功,又杀了1万晋军。

这对桓温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是难以忍受的失败。

其实,若但但只是兵败倒也罢了,毕竟桓大司马1生也没打过几次胜仗。胜败乃兵家常事,战败其实也没什么。但问题是,此次北伐损失太大,战败之后对于自己的实力和声望都是巨大的打击。

兵败之后,朝廷里立刻便有各种幸灾乐祸的声音,立刻便有曾经依附于桓氏的家族倒戈。朝廷里王谢大族以及庾氏众人欢喜雀跃,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1般。桓氏及其所属人员都抬不起头来。

桓温当然不能容忍这次失败,他必须找回场子,必须想尽1切办法立威。推卸责任便是他第1件要做的事。豫州刺史袁真便是那个背黑锅的人。

大司马参军郗超给桓温出了这个主意,将责任归咎于豫州刺史袁真头上。桓温起初觉得有些不妥,因为他意识到1旦这么做,袁真必不肯认罪,事情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经过郗超的分析之后,桓温立刻释然了。并且认为这是1步绝妙的好棋了。

“坊头之败,袁真豫州军行动缓慢,未能打通石门,本就有过。退兵之际,袁真迅速回撤,未能同北伐大军主力形成交叉掩护,从侧翼保护主力撤退,从而给了秦军侧翼追击的机会。袁真难辞其疚。这两个过错便已经足够治他的罪了。桓公不是让他顶罪,而是他本就有罪。这是问责于他,情理之中。”

“桓公此次北伐的目的其实和胜败无关,胜固欣然,败也未必是坏事。今日之败,可知君子小人,可知人心真伪。那些虚与委蛇投机之辈纷纷暴露无遗,桓公也看清楚了他们的面目,这难道不是1件好事么?景兴认为,这恰恰是1次洞悉人心的机会。”

“况且,桓公北伐之目的,无非是得隆望实地,为大事所计。现如今,虽然暂时失利,但京口徐兖已然在手,不可谓未有所得。兵败之后,有人说桓公望实俱损,然在景兴看来,所损者乃隆望,而非实力。得京口徐兖之地,实力反而更加增强了才是。现如今,荆扬江徐兖皆在公手,江左大镇,皆为桓公所掌。建康周边,所缺者唯有江北豫州之地。豫州1旦入桓公之手,则8门金锁锁建康,天下如瓮中之鳖耳。故而,逼袁真反,乘机平豫州而夺之,此乃上策之谋也。”

“景兴认为,1旦追责,袁真必反。桓公率军平叛,1则可恢复声望,2则可得豫州,何乐而不为?只不过,唯1所虑者,便是袁真可能会狗急跳墙,投秦联燕,届时恐有波折。但成大事者,又岂能蛇鼠两端踌躇不前。以桓公之雄才,当知轻重缓急,得失之度也。”

这是大司马参军郗超向桓温分析的1段话。郗超此人为了献媚于桓温,不惜牺牲家族利益,不惜连他郗氏祖业都拱手送上。他欺骗父亲郗愔,伪造其信件,拱手将京口重镇徐兖两州送给了桓温。

但是不得不说,郗超对于形势的分析是极为正确的,也是有大局观的。

桓温第3次北伐的失败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也借北伐的名头得到了京口和徐兖2州。现在大晋的局面是,长江上游的重镇荆州是由桓温的次弟桓豁掌握,江州由桓温5弟桓冲执掌,桓温本人领扬州,掌京口徐兖等地军事兵马。现在整个建康城的周边除了江北的豫州不在桓氏掌握之下外,其余的都是桓氏的势力范围。

只要拔掉豫州袁真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建康便是1座孤城,将被完全的封锁在桓温的势力范围之内。建康城中虽有5万精锐中军拱卫,但如果1旦举事,建康城将孤立无援。

因此,解决袁真便显得极为重要,而且对于整个大局也是1着最后的杀招。

桓温何等样人?他当然知道郗超说的这些话都是大实话,都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大大的夸赞了郗超之后,桓温采纳了他的建议。

后来发生的事情如桓温郗超等人所料,袁真怎肯束手就擒,果然据寿阳而反。事情1步步的按照桓温和郗超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今年2月,桓温率军移镇广陵,开始积极备战讨伐寿阳袁真叛军。入春之后,桓温便打算发动进攻的。但正如郗超之前所担心的,袁真为了自保,同秦国和燕国都取得了联系,请求他们在自己遭到进攻的时候施以援手。

得知这个消息后,桓温不得不暂停了进攻的计划。1则大败之后广陵兵马人数不多,1旦进攻寿阳不能得手,拖延起来的话便会遭到秦人和燕人的联合进攻。

寿阳是1座边境城池,城防坚固,袁真手下有3万豫州兵,那可不是个软柿子。倘若攻寿阳失败,那么不但夺豫州的计划全盘失败,他桓大司马连个寿阳叛军都解决不了,见岂不是更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话。

这年头,实力固然重要,但是声望也同样重要。声望高隆,天下归心,1切都水到渠成。否则,便要用非常手段,行兵戈强夺之事。那是桓温心目中的下策。

大晋国中,高门大阀根深蒂固,实力雄厚。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事情也很难成功。勉强为之,必会天下大乱,到时候非担自己要的东西得不到,反而可能会破坏南北格局。

这些事,桓温是想的很清楚的。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等待恰当的时机再行动。同时,从姑塾等其他地方调集兵马粮草前来,做好更加完全的准备。

不但如此,他还命人送信给自己的3弟桓豁,让他派出数千兵马抵达庐江郡,伪装作庐江郡兵,归于自己的侄儿桓序手下。届时作为进攻寿阳的协助兵马,协同进攻。

让桓温没想到的是,此举居然有了意外的收获。4月底,桓序在合肥县北同抢粮的寿阳叛军交战,竟然擒获了袁真的儿子袁谨,歼敌上千人。消息传来,桓温大喜过望。

他立刻命桓序将袁谨押往广陵,之后又派人送往京城炫耀。有了袁谨这个人质,攻寿阳的行动又多了1分胜算。

6月将末,桓温终于等到了出兵的机会。因为秦国和燕国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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