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和袁嬷嬷端着铜盆进来,听了梧桐的话,也不由得抬头去看,见萧凤归眼下罕见的两团淡青色。
皆担忧不已“姑娘,您昨儿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
袁嬷嬷以为萧凤归是担心今日考试的事,便柔声安慰道“姑娘可是担忧今日考试的事儿,您放宽心,绝对能过的,上一次童试都过了,还怕这小小的府试不成?”
喜鹊也跟着鼓气“是啊,姑娘,像您这么聪明绝顶的女子,这大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奴婢有一股直觉,您一定能中!”
梧桐心思更加细腻,跟了萧凤归这么久,她从未见萧凤归因为考试的事情而烦心过。
即便是刚回侯府那么些天,自家小姐被刁难,被打压厌恶时,萧凤归也不见烦心,反而闹的侯府不得安生。
这次多半是晚上没休息好,为了什么事烦忧了。
“姑娘,今日考试,巳时开始,现在才卯时,您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养养神”
萧凤归摇摇头,心知她们都是想着安慰自己,当即也是笑脸温柔“不用,这点子事儿没必要,你们只需要将东西准备好便可以了”
袁嬷嬷招手,青枝青蔓等人鱼贯而入,将早膳摆好。
萧凤归喝了几大碗鸡丝肉粥,又吃了几个奶香馒头,并半碟子春卷。
梧桐拿着一盒饼子饭食,三天的食水都要准备好,毕竟这期间检查十分严格,是不能送任何东西进去的。
每一位考生除了准备吃食和笔墨,便什么都不能带进去。
萧凤归吃完早膳后,才换了一身衣裳出去,梧桐特意给萧凤归身上多穿了一件厚实的加棉衣裳“姑娘,到了考场您再脱下来垫着,那里面说不得潮湿又脏,若是碰到下雨对身子也不好,晚上冷,拿这衣裳垫着舒服”
萧凤归点头,考试的格子间除了木板就是木板,每日考完后只能合衣蜷缩着休息,腿都伸不开,又窄,不垫点儿衣服搁在身上确实不舒服。
萧凤归对梧桐轻轻一笑“难为你想的周到”
梧桐不好意思地撇开头,仔细地给萧凤归整理衣裳“姑娘在里面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实在受不住也别扛着”
萧凤归点点头,笑着出了绛雪轩,梧桐只能远远看着,让桂花和喜鹊送。
毕竟她是绛雪轩一等大丫鬟,书仙斋那边儿的账本也需要她盯着。
袁嬷嬷年纪大了,院子不一定管的过来,她自然就要帮忙看着,每日也是很忙的。
萧凤归出了绛雪轩,走到外院儿,便见萧行远和萧青蝶林氏等人等着她。
萧凤归眼中闪过意外“你们这是”
萧行远走过来与萧凤归并肩走着“送你去考试,娘和五妹妹非要送你,我只能效犬马之劳啰”
萧行远调侃似的笑着,其实内心还是担忧萧凤归考试的事情。
考秀才可不比童生,考试的内容更加深奥不说,范围也极广,同时也考验身体素质,好些因为紧张,考都没考完就白着脸出来的也有。
他当年考府试,连考三天,真是差点儿就扛不住了,要不是因为基础功扎实,他多半也会弃考。
“七妹妹,考试不是最重要的,身子最重要,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考官说,他们一般不会为难考生”
萧行远絮絮叨叨地跟萧凤归叮嘱,一时间又担心地看向桂花和梧桐手中提着的饭食。
林氏也看向了饭盒,二人一起开口道“打开,我瞧瞧里面有什么”
考三天,只能带些干粮,白面饼子,糕点,肉干或是烤馕等物。
带了水分大的,被那些开考前的衙役扳开,容易脏不说,还容易变味,吃拉肚子。
喜鹊听令轻轻打开饭盒,露出里面的各色饼子糕点,还有一只酱板鸭。
林氏一愣“这……”
萧凤归咳嗽一声道“我让他们放的,你们放心吧,带什么东西我心里都有数”
萧行远拍手笑“还得是七妹妹,就是如此与众不同,不愧是我弟妹”
林氏白了萧行远一眼,见萧凤归喜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一句自己注意身子。
萧青蝶跟在二人身后送萧凤归。
三人将萧凤归一直送到了考场外才作罢。
已经有外省的考生陆陆续续过来了,萧凤归来的不算晚,但也不算早,考生排起了队,其中大多数都是寒门子弟,身上打补巴的也大把。
甚至还有四五十岁的大龄考生,最大年纪的能看到白胡子。
有钱人家的考生身边都跟着书童或仆从,熙熙攘攘地一堆,他们嫌弃另一边的考生们家境不好,自觉身份高贵,所以令起了一队,衬的两边阶级感十足,泾渭分明。
萧凤归从马车上下来时,不少人目光都扫了过来,在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年级尚小的女子时,众考生都是一愣。
萧行远三人也跟着下来“七妹妹,望胜而归!”
萧凤归点头一笑“会的”
如此自信的言语,让离得近的不少考生都愣住了。
内敛的心中多半在想此女好大的口气。
一向看不起女子的一些考生只冷哼一声“考前尔尔,考后尔尔,一般一般,惹人笑话”
“一个女子,不在家学些三从四德,却来考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莫不是以为自己是第二个长公主殿下?”
声音虽小,萧凤归却听到了,不过她只是对着出声的人冷笑“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承恩侯府萧七,谁有对女子参考有意见的,直接到本小姐面前来说道便是,跟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背后嚼人舌根的能成什么大事!”
那些被骂到了心里的考生面色一红,被萧凤归当面点出来,自然也十分羞恼,拿着袖子挡住自己的面容。
知道了萧凤归是承恩侯府的姑娘,气焰也不敢嚣张了,只能小声道“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候门贵族,真当自己是什么文曲星下凡了……”
萧行远也跟着瞪了过去,面色不爽“怎么,嫉妒本公子的妹妹可以参加科举?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该让家中的姐姐妹妹们一块儿读书,让她们跟我妹妹来比划,也好叫本公子看得起你们是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人躲在背地里当长舌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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