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地上都是水，味道也不好闻，你就别进来了。”
“没事。”
梁潇跟着林东进入车间，眼里满是新奇。
林东在鑫源可不是生面孔，突然领着1个漂亮姑娘来车间，还1路有说有笑，引来不少工人侧目。
穿过生产区域，林东领着梁潇进入预冷库，哪怕两人都穿着羽绒服，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意。
今天的产品整整齐齐摆在各种器具上面进行预冷，靠墙处摆着1排没封口的泡沫箱，其中有陈连山给林东装袋称重的猪腰和猪肝，也有关老板给林东准备大肠。
关系熟络之后，产品品质已经不需检查，只需要在出货时确认重量就行。
正常情况下，这些货中午之前就会被林东接走，送入鑫隆的预冷库存放等待明天早上发车。
今天临时打乱计划，只能让林秋来弄。
回到车里没几分钟，就见李飞陪着梁建忠两口子从办公楼里出来，看3人的表情，想来是有了比较不错的结果。
李飞把梁建忠送到车旁，“林老板，我就不多送了，下次梁老板过来，1定要给鑫源机会。”
寒暄了几句，两辆车先后离开鑫源。
到了高速入口，梁潇换车时，梁建忠告诉林东不虚此行，虽说优惠力度没有刚开始合作时那么大，在现在这种行情下，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小东啊，生意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等你放假回来，1定要来家里，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钟秀丽抓住林东的手，不住拍打叮嘱。
……
2012年元旦，阴历腊月初8，第1场雪落。
距离过年越来越近，紧迫感与日俱增，无论是屠宰场还是承包商，乃至各地批发商都卯足了劲儿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多赚点钱，让自己和家人过个肥年。
武汉和成都的老客户纷纷主动加单，1个人的客户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整个市场有多火爆。
孟大海是3个承包商当中最为开心的，猪头、猪蹄、猪尾都是适合卤煮存放的东西，平时小节气销量涨幅不慎明显，过年却是爆发式增长。
别人依旧采用泡沫箱发货，孟大海已经用上了冷藏车，每装好1车货，就意味着1大笔收入进入腰包。
腊月寒冬的天气，他能在车间和出货月台待上1整冷也不觉得累。
林东每天的任务就是在附近几个屠宰场游走，和承包商沟通，尽最大努力满足客户需求。
“唉……”
林东刚走到陈连山宿舍门口，就听到重重叹息，紧接着传出陈泽峰的懊恼声音。
“叔，这事儿怪我，我保证以后每批货都会带着检疫票出厂，这批货的损失从我的分红里面扣。”
“损失点钱财不算什么，关键是客户那边不好解释，耽误人家挣钱，影响的是客户对咱们的信任度。”
从两人的对话内容中，林东听出了大概意思，应该是忙中出错，陈泽峰没等检疫票开出来就装车发货了。
类似这样的情况，最近可没少听说。
屠宰量提升之后，工作量随之上涨，生产环节倒还好说，打包发货环节就有点紧张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孟大海那样用得起冷藏车发货，大部分承包商只能依靠物流和客运大巴发货。
无论是物流，还是客运大巴，都有时间限制。1旦错过，当天就没有发往目的地能力了。
为了赶上发车时间，很多人明知道有风险，却不得不铤而走险赌运气。
“噹噹……”
“进。”
林东推门进入，主动对眉头紧皱的叔侄俩宽慰道：“不小心听到了你俩说的话，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给客户补发1批货，尽量别让客户生气影响以后的合作。”
陈连山沉默抽烟，陈泽峰则是苦笑摇头。
“泽峰，你先去忙吧，等会儿我给客户打电话解释，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打发走陈泽峰，陈连山又是1声叹息，“越忙越不让人省心。”
林东没敢接话，人家是亲叔侄，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家的事。
“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林东本打算跟陈连山商量明天能不能多给自己分货，现在也不好意思张嘴了。
安慰了陈连山1会儿，林东离开鑫源前往另外1家屠宰场，途中给林秋打电话，提醒他千万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
进入腊月中旬之后，猪肉销量突然暴涨。
别人或许不清楚原因，林东却是心知肚明。
置办年货对老百姓来讲是头等大事，1般都会提前几天分批购买，先采买瓜子糖果，对联门画这些容易存放的东西，相对来讲不太容易存放的肉类蔬菜，都是在最后关头才买回家。
正因为这种普遍存在的采买习惯，猪肉批发商的生意可以做到大年3十，初2饭店超市6续开业，自然而然就得开门供货。
但屠宰场不是这样，1般都是腊月2十56停工放假，初6开工恢复生产，中间这些天的真空期，猪肉批发商必须依靠库存过渡。
猛增的订单让屠宰场不得不提高屠宰量，为了突破现在的产能极限，鑫隆临时增招了1批临时工，要求工人们轮换用餐，并且取消了餐后休息时间，真真正正地保证机器2十4小时不停歇。
林东3人没有办法，只能效仿招聘临时工。
这时候，屠宰场临近农村的好处就彰显出来了，别看距离大年3十只没剩几天时间，想要多挣钱过好年的大有人在，几百块钱能买不少年货呢。
腊月2十3，北方过小年。
距离正式放假只剩两天时间，工人们聊天时3句话不离过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过年的期待。自家人同样不例外，已经开始规划过年活动了。
下午5点钟，两辆厢式货车先后驶入鑫隆。
鑫隆的办公室员工全都走出办公楼，1箱箱过年福利被搬进房间。
“1提火腿肠，1箱苹果、1桶油，最后那个是……酒？？”
孟大海站在2楼走廊往下看，表情惊讶：“老朱这么大方么？”
“今年这行情，我要是老朱，肯定比他大方。”
郭杰啧啧道，火腿肠和苹果不值钱，酒也很廉价，4样东西加起来，撑死了也就3百来块钱。按照1百5十份计算，也就5万块钱左右，都不够鑫隆1天利润的3分之1。
“别管人家给工人发啥了，想想自己咋弄吧！”林东出声提醒。
孟大海和郭杰瞬时沉默。
承包商没有屠宰场老板挣得多，少发点能说得过去，但也不能太过寒酸，因为工人之间肯定会互相比较。之前加餐都能引起工人不满，何况是过节福利。
孟大海迟疑道：“发礼品肯定不合适了，要不咱仨直接发钱吧？”
发钱？
3人之中，林东用工最少，也有将近2十个人。
郭杰的工人比林东翻了1番还要多，孟大海全部工人差不多有1百个。
之所以比其他屠宰场的同行用工多，还是因为鑫隆自身产能的欠缺，必须用人工填补。
如果鑫隆能有鑫源那种规模和硬件实力，副产品工人数量最少也能节省3分之1。
当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
“临时工发1百，正式工发两百，恁觉得咋样？”见两人不吭声，孟大海只能继续说，“权当最后1天不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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