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说，混迹于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商户，就没有几个高学历的人。
在农贸市场内，无论是客户，还是上游供货商，能保证不说脏话都是罕见。
平日里打交道，称兄道弟烟酒开路都是常态。
林东的出现，彻底冲刷了商户们的认知界限。
有人觉得眼前1亮，继而认可接受。
也有人觉得林东是哗众取宠，对此不屑1顾。
林东始终保持良好心态，挨家挨户拜访经营猪下水的商户。
夜里十1点多，市场开始忙碌起来，整个市场灯火辉煌。
人来车往，吆喝声，算账声此起彼伏。
商户们忙着应付客户，很少有人能坐下沟通。
见此，林东识趣收工。
3个多小时看似不短，实则根本不够用，遇到感兴趣的客户，最少也得十几分钟，甚至更长时间的交流沟通，以至于到现在，愿意互留联系方式的客户只有5个。
其中仅有1个叫陈向荣的客户愿意相信林东，让林东发样品过来。
回到宾馆，林东第1时间把样品清单发给林秋，千叮咛万嘱咐让林秋认真对待。
从清晨到午夜，林东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无论开车还是和商户交流，都是高强度的精神消耗，全凭1口心气儿撑着。
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困意瞬间袭来，脱了衣服直接入睡。
……
出货月台，打包工人忙碌不停。
孟大海手里夹着香烟，神色莫名：“昨天早上走的，今天就要发样品，是市场变了？还是……”
郭杰沉默着不接话，最早提出外出开发市场的是自己和孟大海，结果林东不声不响地走了，而且首战告捷。
相比起孟大海没好意思说出口的原因，郭杰更愿意相信市场有了变化，“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我明天就走。”
“林东走之前拍了那么多照片，肯定有说法。”
孟大海丢下烟头，狠狠踩灭，“问问？”
“问问。”
电话被自动挂断，始终无人接听。
孟大海不甘心，继续拨打，直到第3遍才听到有气无力声音，“你还没起？”
“嗯，昨天太累了，有事么？”
孟大海知道外出跑业务的紧张感，直接长话短说询问林东拍照的用途。
林东没有藏着掖着。
收起电话，孟大海转述给郭杰，“我现在去市里买相机和电脑，你去吗？”
郭杰迟疑，猪下水这玩意儿用得着搞得这么正式吗？只要产品品质和价格没有问题，不就行了吗？
……
1觉睡到中午，林东神清气爽地起床，吃了1碗鸭血粉丝，趁着下午空闲，带着数码相机去了城内人气比较高的景点。
天色昏暗时返回宾馆，将相片导进笔记本电脑，用qq发给梁潇。
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林东出门吃饭。
来到市场，林东先去找陈向荣，确认陈向荣收到货，并且对产品满意，趁热打铁尝试加量。
陈向荣没有推诿，但也没有达到林东预期的接货量。
从陈向荣店里出来，林东照旧执行大面积撒网，重点捕鱼的策略。
在南京待了4天，林东找到5个愿意合作的客户。
猪肝、猪头、大肠是主供产品，其他产品少量搭配，每天差不多能有1吨左右的出货量。
因为调货的缘故，刨除成本之后，净利润勉强维持在45百块钱。
“哥，货不够用了。”
就在林东信心渐增，干劲十足时，林秋打来电话。
“孟大海出去开发客户了，现在都不怎么让调货老板过来，赵光辉说只能保证现在的调货量，再多就无能为力了。”
如实告诉孟大海怎么利用照片时，林东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你去鑫源问问能不能调货，其他屠宰场也抽时间去看看，现在屠宰量这么大，调货应该不是难事。”
陈连山之前说过，他之前开发客户的路线以沿海城市为主。
现在只是刚开始，林东可不想半途而废。
离开南京，取道上海。
在上海收获不大，只找到两个客户，其中1个要求必须每天配备1定量的猪腰才愿意合作。
在杭州，林东遇到1个大客户。
客户叫王爱军，经营品类是林东目前见过最齐全的1个。
用王爱军的话讲，他每天的接货量可以达到3吨，其中猪肝为最，单品接货量在1吨左右。
但他不跟小供货商合作，分散接货费心费力！
这样的客户，林东不想错过，但他清楚，无法保证稳定货源的情况下，哪怕是东拼西凑达成1两次合作，万1哪天无法保障供货量，势必引来对方的反感，以后再想合作就难了。
所以，货源成了重中之重。
等了两天，林秋给了反馈。
“周边几个屠宰场全都跑了1遍，只见到几个承包商，其余承包商都因为屠宰场上涨外出开发市场了。打电话联系，愿意往外调货的不少，只不过无法保证每天都有。”
对此，林东并不意外，陈连山国庆节期间都没闲着，其他同行不可能没有行动。
缺乏货源保障，林东只能把王爱军搁置1旁，连带着开发新客户的欲望都变淡了不少。
但他并没有选择打道回府，而是沿着海岸线城市继续南下。
宁波、台州、温州……
从深耕1座城市的农产品市场变成走马观花，只要弄明白当地副产品的销售情况，便动身前往下1个目的地。
1路走走停停，与不同的客户聊不同的话题，聊当地的副产品销售状况，有时候也会跑偏聊到当地的猪肉行情，以及养殖产业发展状况。
听得多了，林东对副产品销售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也大概了解了东南市场的特殊性。
说起来，还得从养猪开始。
北方养殖户大多都是自繁自养，无论大小养殖场，几乎都有饲养母猪的习惯。
可繁育母猪基数大，就意味着北方养殖总量得到了保证。
南方愿意养母猪的很少，猪仔几乎都是从专业的种猪场购买，养殖户只养育肥猪。
没有庞大的母猪群体支撑，养殖总量就像封了顶1样，行情好时突破不了，行情差时很容易断崖下跌。
特别是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对经济效率极为讲究，生猪养殖规模本就不高，猪肉都无法实现自给自足，连带着猪副产品也需要由外地渠道供应。
但是！
东南市场对猪副产品的消耗量并不低，甚至比某些大多数内6省份还要高！
这就造成1种情况，供货渠道扎堆竞争，商户随时都有更换渠道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客户忠诚度不高！
你撬别人的客户容易，别人挖你的墙角也不难。
在这种混乱环境中，想要稳定立足，要么像王爱军说的那样，拥有强横实力不惧挑战，要么只能舍弃大道，走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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