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楼出来，孟大海忽然停住脚步，给林东分了1支烟，唏嘘连连。
“07-08年，生猪价格持续上涨，最高时涨到17.3元1公斤。”
“当时我在开封老家承包了1个日屠宰量3百来头的小场子，那1年，只要是从事跟猪有关生意的人都赚了不少，我也不例外。”
听到这句话，林东有些理解孟大海在办公室的激动表现了。
“手里有了钱，就开始变得不满足，08年开春我在新乡承包了1个日屠宰6百多头的屠宰场。刚签完承包合同，猪价就开始下跌，猪价越低，养殖场卖猪积极性越高，屠宰量1个劲儿的往上涨。”
“1直跌到09年的9块钱1公斤，你知道那时候整包价格是多少么？”
林东摇头，09年自己还没毕业。
“整头副产品的承包价只要1百多块钱！猪腰和猪肚才卖十几块钱1公斤，猪肝便宜到1两块钱，猪肺更是送人都没人要……”
孟大海缓缓吐出烟雾，情绪愈发低落，“猪肉销量高涨，猪副产品这么便宜的价格，却卖不出去，就因为各个屠宰场都在大量杀猪，市面上根本不缺货。”
林东没经历过孟大海说的09年低谷，但他见识过18年的行业寒冬，虽然那时候没有接触猪副产品，但能将心比心体会到从业者的煎熬。
“卖不出去的货只能打冻品，哪怕隔3差5出1次货，库存量始终都在增加。仅仅不到1个月，我就坚持不下去了。”
孟大海脸上满是苦涩，“想过撂挑子跑路回老家，可我之前承包的那个小型屠宰场，屠宰量也翻倍了，那时候我是左右为难，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每天都在为第2天给屠宰场结账发愁。”
“好在低谷只持续了1个多月，价格反弹之后，我手里那些冻品非但没有继续亏钱，还挣了1些。”孟大海嘴角微微上扬，“就这样1直坚持到09年年底，价格又跌到了10块钱1公斤。我当时是真的有点怕，过完年合同到期，直接离开了新乡。”
“然后就来到了鑫隆，我承包鑫隆是因为老朱跟我保证过，无论行情怎么变化，鑫隆的屠宰量都能保持稳定。1开始确实是这样，虽然利润不高，但胜在稳定，直到你来……”
林东干笑1声，心虚扭头不看孟大海。
孟大海呵呵1笑，“说实话，当时我恼你，并不是因为抢走两种产品的承包权，而是你让鑫隆的屠宰量变得不稳定，我怕重蹈覆辙。好在你这个人比较知进退，拿到承包权之后没再继续给鑫隆介绍白条客户。”
林东很想说1句，不是我不想介绍，主要是人脉资源有限。
“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句老话真没说错，人的命天注定！”
“为啥这么说？”若是没有重生，林东断然不信迷信，现在嘛，他心怀敬畏。
孟大海再次苦笑，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你知道猪头现在啥价吗？1公斤涨了将近1块钱，1百吨猪头啊，大好机会就这样被我亲手送走了，我悔啊！”
林东有些无语，说了这么多，本以为能学到什么行业感悟呢，原来是感慨少赚钱了。
“张磊不是说了么，行情还有可能继续上涨，你现在囤货也不晚啊。”林东调侃了1句，“你不是囤了其他货么。”
孟大海斜视林东，“有可能不代表1定，价格都涨到这种地步了，再往上涨能涨到哪里去？”
林东微微1笑，并不接话。
自己知道行情还会继续上涨，而且还有很可观的潜力，但没有义务告诉孟大海。
已经隐晦地提醒过了，他要不听，只能说明他没有多赚钱的命，就如同他说的，人的命天注定！
丢下烟头，孟大海恢复正常神态，“马上又该调价了，但求鑫隆的屠宰量能稳住，挣不到冻品的钱，鲜货上面找补回来也行啊！”
……
孟大海再次1语成谶，第2天鑫隆和鑫源同时上调承包价。
接2连3地调整承包价，林东已经有些麻木了，哪怕猪腰的市场出货价突破了4十块钱1公斤。
反正水涨船高，鲜货的利润维持在1定的水准，想多挣也不可能。
至于屠宰量，鑫源没能坚持住，下降到了每天2000头左右。
林东已经拿不到货了，安置在鑫源的两个打包工人也都辞退了。
反倒是鑫隆的表现比较坚挺，在郭杰的积极维系中，屠宰量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么1折合，在加上市场整体供货量下降，倒是能跟客户解释。
朱俊杰特意给郭杰摆了1桌酒席表示感谢，邀请林东和孟大海1同参加。
1起喝过酒，再加上郭杰这次确实功不可没，3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微妙变化，虽然达不到交心程度，最起码再见面时能多聊几句。
鲜货利润减少，林东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猪脑上面，但凡有风吹草动，就得找猪头承包商了解猪脑价格，包括但不限于孟大海。
“哥，我喊你哥行不行？每天问1遍有意思吗？”
孟大海举着双手做投降状，“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跟我炫耀你囤了1千件猪脑。”
“纠正1下，现在是1千4百件。”
孟大海哼笑道：“那又怎样？猪脑还是3块51颗，这些天你的冷库费用也有不少吧？”
林东1时语噎，佯装恼怒道：“你咋好意思说这话的？要不是你给我建议，我能囤这么多猪脑？”
孟大海嘿嘿1笑，丢给林东香烟，“我当时说的够清楚吧，你自己说不贪心的，猪脑涨幅虽然不大，可你囤货基数大啊，整体算下来肯定还是有得赚的。”
见林东不接话，孟大海又是说道：“把猪脑出了吧，4十多万，囤3十吨猪头绝对没问题，老哥按照现在的价格出给你，鑫隆的冷库比在外面租赁冷库便宜。”
林东甩了1记白眼。
“你啥眼神啊？你自己说的，现在囤货也不晚，难道你是骗我的？”孟大海坏笑看着林东。
林东看似无语，实则心里在暗笑。
你以为17块多就是生猪价格的顶峰了？
如果我告诉你，还有两块钱的上涨空间，你还能笑的出声吗？
生猪价格再涨两块，猪头的承包价得涨多少？
我就不信猪脑不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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