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朱俊杰远去的背影，林东心里5味杂陈。
自己手上只有两种产品的承包权，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主动找上孟大海结盟，都敲定好同盟关系了，却被朱俊杰告知承包权不会受影响。
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孟大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继续同仇敌忾？
选择前者，孟大海少不了怨恨自己不守信用。
选择后者，义气脸面照顾到了，利益可就说不准了。
纠结了好半天，林东最终选择给孟大海打电话说明情况。
“……”
孟大海听后沉默，大家都是生意人，为了所谓的面子，不顾自身利益确实不太现实。
再说，林东不是主动背信弃义，又主动把情况说明，还能怨他什么？
要怪也是怪自己时运不济，甚至都怪不到郭杰身上，毕竟人往高处走！
“林老板，我心里有数，这事儿不怪你。相反，你能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还要谢谢你。”孟大海嘴里笑着，心里有苦自知。
“孟老板，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再拖几天。”林东暗暗叹气，虽说自己的承包权也是从孟大海手里抢过来的，但现在确实能体会到孟大海的压力。
“拖下去有什么意义？”
孟大海轻哼1声，下1秒语气突然变得阴沉，“等会儿就回去，我倒要看看老朱怎么跟我说。说好听了，承包权让出去也不是不行，要是说不好听，不让我好过，姓郭的也别想好过。”
林东心头1凛，听出了孟大海的意思，不再多说什么。
……
下午3点多钟，孟大海回到鑫隆，先去车间转了1圈，遇到林东时笑着点头致意。
从车间出来，孟大海直奔总经理办公室，大马金刀地坐在朱有照对面，直勾勾看着朱有照1言不发。
单看孟大海摆出来的架势，朱有照就知道孟大海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俊杰，快给恁孟叔泡茶。”
按年龄来算，孟大海也就比朱俊杰大十几岁，但朱有照跟孟大海都是同辈相称。
很快，朱俊杰端来1杯茶水放在孟大海跟前，主动退出办公室。
“老孟，这趟出去收获咋样？”
孟大海心里憋着气，但却没有丧失理智，“1般般。”
“唉……”
朱有照叹了1声，脸上似有惭愧，“真要说起来，这事儿是我的不对。”
孟大海脸色淡漠，暗暗嘀咕朱有照是不是打算先放低姿态，再下刀割肉。
“我今年6十3了，老孟你多大来着？”
孟大海微微皱眉，迟疑了几秒，还是回道：“4十6。”
“岁数也不小了。”
朱有照眼神深邃，像是在回忆什么，“我4十6那年，俊杰刚上初中，虽然学习成绩也不咋样，但总体来讲还算听话。”
孟大海吃不准朱有照是什么意思，闭着嘴不吭声。
“家里有营生，条件不说多好，也不比别人差。那时候我就想，俊杰上不上大学都不碍事，大不了将来接我的班，不管干好干赖吧，最起码吃喝不愁，也算我这个当爹的对得起他了。”
孟大海不自觉点头。
老话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真正有了孩子，都会忍不住为孩子考虑操劳，别说朱有照是这样，自己何尝不是？
如果不是想给孩子多积累点家底，谁特么天天带着假笑请吃请喝，好话说尽。
“就这样，高中毕业之后天天玩，玩的心都收不回来了。”
朱有照脸色落寞，“想着等他结了婚，有了孩子就能转性，结果根本不是那回事。强拉硬拽让他看着生意，仨月得罪了5个老客户，要不是挽救的及时……”
朱俊杰是啥样的人，孟大海心知肚明，不由地开始同情朱有照。
“后来我想明白了，强按牛头不喝水，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你为啥投建鑫隆？”孟大海脱口问道，“还把他栓在这里。”
朱有照苦笑，“老孟，你也是当爹的，想明白归想明白，还能真不管吗？”
孟大海失笑摇头。
“建鑫隆是想弄个更稳定的营生，将来有1天我干不动了，把郑州的生意交给老大闺女，有老大闺女两口子照应着，鑫隆总能继续开下去，俺孙子总有口饭吃。”
此时的朱有照，神态有些苍老，声音也没了平时的中气十足，“鑫隆开业你就来了，之前啥状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没想过大富大贵，就想着守着1亩3分地过日子，你说是不是？”
孟大海下意识点头，随后又是疑惑道：“那咋又改主意了？”
朱有照沉默了片刻，又是1声叹息，“贪心作祟，送上门的订单，老孟你能忍住不伸手接吗？”
孟大海不吭声了，端起茶杯小口小口抿着。
“当时林东给我打电话，我真没多想，直到他提出承包副产品，还说在双汇跑过业务，我才开始动心的。”说起这件事，朱有照彷佛恢复了1点活力，“我跟他见面聊了聊，你知道他给我的啥印象么？”
“啥印象？”
孟大海有些好奇，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和林东有业务往来，但要说了解，真没多少。以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充其量能说林东脑子灵活。
“有手段，但不阴险。有城府，又够坦率。”
朱有照笑着看向孟大海，“正是有了这个印象，再加上他要的产品不多，我才敢答应。当时想着，有他介绍来的订单，哪怕你少两种产品，整体屠宰量上来之后，老孟你也亏不了。”
孟大海没有否认，林东过来之后，鑫隆屠宰量提升了几百头，虽然也曾手忙脚乱过，但却不至于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结合最近这段时间跑市场的结果来看，如果没有胡永辉的加入，自己的日子应该能说得过去。
“我刚才说这事儿怪我，不是虚情假意。”
朱有照目光坦诚，“鑫隆的步子迈的有点大了，如果平稳提升屠宰量，老孟你也不至于这么紧张辛苦。”
话说到这里，孟大海心里的怨气开始松动，屠宰量突然增加时，孟大海就在等朱有照给自己1个说法，虽然来的有些迟，总归是给了。
“有人说，步子跨的大了，容易扯着蛋。”
朱有照自嘲笑着，“鑫隆这次就是扯着蛋了。”
孟大海跟着笑了笑，“那你还要坚持么？”
“不坚持能咋办？摊子铺开了，现在收手让人笑话么？”
朱有照目光逐渐变得清亮，腰杆也挺直了，“老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能理解我么？”
理解倒是能理解，关键是你想从我身上割肉啊！
孟大海沉默着不接话。
“老孟，俗话说，兵贵在精，不在多。换到副产品来说，你整包这么多产品，如果屠宰量维持在现在的水准，你需要多久能消化掉？得投入大多的精力？”
朱有照微微前倾身子，“听老哥1句劝，精简1下产品，腾出精力专心经营，鑫隆走得越远，你挣的越多，还能更加轻松。”
“我需要林东手上的业务人脉，也需要郭杰帮忙稳定生猪供货渠道，更需要你帮我把副产品的底兜住，就当帮老哥1把，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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