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如丝，拂面乍凉。
朱有照从车里下来，抬手拢了拢发型，快步进入办公楼。
等候多时的郭杰看到朱有照进屋，立刻起身打招呼，脸上堆满了殷切笑容。
朱有照快速打量郭杰，电话里只能听出声音比较年轻，真正见了面才知道比想象中还要年轻。
接过朱俊杰端来的热茶，朱有照轻轻吹散漂浮的茶叶，哧溜抿了1口，“郭老板联系的怎么样了？”
3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大致了解了郭杰能提供的和想要的，生猪价格没什么好说的，省内几乎都在同1水准，即便是有差距，1公斤也就1两毛钱左右。
但是，副产品承包问题，电话里肯定说不清楚。
再有就是，朱有照想见见这个‘雪中送炭’的年轻人。
“电话打的有点晚，家里只能先联系养殖场敲定出栏量，明天1早开始装车，下午肯定能送到鑫隆，1200头左右吧。”郭杰不疾不徐地回答，自信笑容从未间断。
朱有照闻言点头，捧着茶杯1口1口抿着，像是在出神思考什么。
等了1分多钟，不见朱有照开口，郭杰脸上笑容变浅，忍不住问道：“朱总，副产品……”
朱有照被惊醒，抬了抬眼皮，“啊？郭老板想要承包哪几种产品？”
“我主要做的品类是心肝肚腰、板油、连肝肉。”郭杰紧紧盯着朱有照。
朱有照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快速扫了1眼朱俊杰。
见老爹看向自己，朱俊杰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给郭杰任何承诺。
“郭老板，你说的这几样产品，需要跟两个承包商沟通。说实话，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等我跟他们沟通之后，给你回信，你咋看样？”
郭杰知道，让朱有照1口答应不太现实，“行，明天进猪我再过来。”
明天？
朱有照能听出郭杰潜在的意思，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暗道姓郭的太过心急。
当初林东签完承包合同都没有急着过来接手，姓郭的跟孟大海有合作关系，却这么急不可耐，以后不打算跟孟大海见面说话了？
朱俊杰亲自送郭杰下来，朱有照再次端起茶杯。
“爸，猪肝和猪腰真要交给郭杰？”
朱有照不答反问，“你觉得郭杰这个人咋样？”
朱俊杰微微1怔，“他来调货时，我见过几次，没怎么说过话，今天算是第1次正式接触，不好说。”
这样地回答在朱有照的意料之中，改口问道：“那你觉得他和林东相比，孰高孰低？”
朱俊杰点上1支烟没有急着说话，朱有照也不催促，小口小口吸溜着茶水。
“别的我说不上来，单从他俩的行为来看，都是先给好处，再要好处。”
朱俊杰小心翼翼打量着朱有照，见老爹没有反驳，这才继续道：“郭杰比林东心更大，林东只要两种副产品的承包权，他1开口就是6种。”
朱有照不置可否地点头，“确实有点贪心，也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趁火打劫？
朱俊杰脸色微变，仔细品味老爹这句话。
生猪收购刚出问题，隔天郭杰就主动跑过来了，还张了这么大的口，说大劫鑫隆或许有点不恰当，可若是说借着鑫隆的危机，大劫孟大海的承包权，妥妥的没跑。
最近这段时间，孟大海1直给郭杰调货，虽说有求人帮忙的意味，但让郭杰多赚钱是实打实的，他非但不领情，还想从孟大海口中抢食……
想到这里，朱俊杰表情更加不自然，“爸，你不打算答应他？”
朱有照呵呵1笑，“答应他1个，得罪两个人，你觉得划算吗？”
朱俊杰略显担忧道：“可要是不答应……”
“没有他，1样能收到猪，无非是多1些成本而已。”朱有照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你要明白1点，咱们不可能1直在外地收猪。”
朱俊杰愕然，本地的猪贩子都不跟咱合作了，总不能低3下4地求他们吧？
看表情就知道朱俊杰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朱有照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猪贩子为什么不敢和咱们合作，不就是怕咱们垮台之后，另外几个屠宰场不跟他们合作，断了财路么。”
“只要咱们能证明这些小手断影响不到咱们，那些猪贩子还会有顾虑吗？鑫源他们又没有大量提升屠宰量补偿他们，猪贩子能傻到宁可自己不赚钱，也要听鑫源的话？”
朱俊杰恍然，随即惊喜道，“爸，你的意思是，只需要坚持几天，那些猪贩子就会主动联系咱们恢复供货关系？”
没等朱有照接话，朱俊杰更加激动，“操，1群墙头草，非得好好整治1下他们。”
“整治个屁！”
朱有照不客气地骂了1句，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1样意气用事？！”
朱俊杰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紧接着又是梗着脖子不服气道：“兴他们当墙头草，就不兴我给他们点脸色了？猪贩子那么多，只要咱们给钱，还怕收不来猪？”
朱有照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朱俊杰气到了，气哼哼地瞪着朱俊杰：“真要照你这样做，猪贩子早晚被你得罪完，出点小事就跟人家翻脸，以后谁还敢跟你合作？”
“那你说咋弄？”朱俊杰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
“是人就是脾气，你要是被人威胁，心里能痛快？”
朱有照稍稍平复情绪，不紧不慢道：“那几家屠宰场警告威胁他们，咱们就以德报怨给他们打电话，不用低3下4说好话，就当朋友聊天，把咱们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就足够了。”
说着，瞥了1眼朱俊杰，“这事儿让小张去做，他比你知道事情该咋办。”
朱俊杰没有反驳，而是重新捡起话题，“郭杰明天还要过来，咋跟他说？”
……
早上见林东还是1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个小时不见竟然变得满面春风，赵光辉以玩笑口吻询问林东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啥？”
赵光辉1直在车间待着，各种嘈杂声音萦绕耳旁，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动静，不敢相信地看着林东，“真的假的？不是说只有900头吗？怎么又变成不低于2000头了？”
“你要不相信，去待宰圈瞅瞅，张磊正在那边招呼着卸车呢。”
昨天晚上刚给老板汇报过下调屠宰量，都通知调货老板今天不用过来了，现在又临时变卦，这不是坑人嘛！
赵光辉急匆匆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张经理……”
林东看着逐渐远去的赵光辉，暗暗唏嘘孟大海又要发愁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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