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市场，郝记肝腰。
正值中午，1楼卷闸门关闭着，特制的方桌摆在2楼客厅正中间，锅内红油翻滚，香料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口齿生津。
母女两人1趟趟从厨房端出各类食材，直到桌面上摆不下才坐下。
“磊娃子，都是你喜欢的，多吃点。”
王金磊忙不迭点头，看着跟前的毛肚、黄喉、腰片、牛肉片等各类肉食，还没开吃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爸，妈，本该我和丽荣伺候你们2老的，反倒让你们张罗半天，我敬你们1杯。”
坐在王金磊对面的肥硕男人郝国栋应声端起酒杯，笑吟吟道，“要不是丽荣打电话叫吃饭，我和你妈都不晓得你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哈。”
4人共同举杯，然后开始吃饭。
食材在红汤中翻滚，4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
酒足饭饱，母女俩收拾碗筷，在厨房内小声讨论着什么，岳婿两人则是坐在客厅沙发喝茶解腻。
“前两天有个奇怪的人来市场发名片，去你那边没有？”
面对岳父的问询，王金磊毫不迟疑地点头，“他姓林，发名片之前，来过我店里，我跟他聊了几句。”
这两天左邻右舍都在议论发名片的奇怪男人，有人说他哗众取宠，有人猜测他是行业新人，业务都不知道怎么做。
对此，郝国栋也有自己的看法。
那人要么是业务不力自暴自弃，要么就是有所依仗故意为之，这两种猜测皆来自于名片背后那句话。
郝国栋做猪副产品生意十几年了，最初跟肉联厂做生意，然后到私人屠宰点收货低买高卖，后来国家禁止私人屠宰，统1定点屠宰，有人趁机在屠宰场搞承包，这才开始专心做批发生意。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郝国栋深知稳定对生意人有多重要，特别是供货渠道的稳定，所以看到名片背后那句话时，就动了念头。
正好趁着女婿过来吃饭，郝国栋的本意是想以女婿的名义打电话了解1下对方的情况，得知女婿跟那人接触过，郝国栋兴趣更浓，“那人什么情况？”
王金磊回想片刻，“进店就问我猪肝猪腰的销量如何，后来又问我供货商情况，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承包猪肝猪腰的，就没过多了解，只问了问猪肝猪腰的出货价。”
郝国栋凝眉，自己亲眼看见姓林的把名片发到了其他店铺，他手上显然不是只有猪肝猪腰，“什么价？”
“猪肝5块，猪腰38，正常市场价。”
王金磊快速回复，察觉到岳父的关心，这才小心翼翼问道：“爸，怎么了？”
还真是正常行情价！
行业新人能精准把控行情价格吗？
郝国栋愈发觉得姓林的是有所依仗，“你记得他的电话吗？”
王金磊摇头。
下1秒，郝国栋突然起身下楼。
没过几分钟，郝国栋拿着名片回来，“既然你跟他接触过，你来打电话，仔细问问他的情况。”
王金磊很是意外，自己做副产品生意就是受了岳父的影响，前期的供货渠道和客户资源都是老丈人1手帮衬出来的。要说供货渠道，老丈人认识的供货商远比自己多得多，怎么这么上心？
虽有疑惑，王金磊还是按照郝国栋的吩咐拨打号码，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
“嘟……嘟……你好，哪位？”
王金磊俯身上前，挤出笑容：“林老板，我是王金磊，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王老板你好啊。”
电话里传出爽朗笑声，王金磊忐忑的心情有所缓和，侧头看了郝国栋1眼，继续问道：“林老板，我想问下，除了猪腰和猪肝，你还有没有其他产品？”
“你想要什么？”
反问让王金磊愣住，自己就是试探询问，哪有什么目标产品啊！
“肥肠。”
郝国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
王金磊赶紧开口，“肥肠有吗？每天能供应多少？”
“你要多少？”
又是反问？而且根本听不出1丝情绪波动，他怎么那么淡定？
郝国栋眼里闪烁着精光，再次小声提醒王金磊，“你问他，承包的屠宰场每天杀多少猪，大肠猪腰猪肝都要，能给咱们多少货。”
王金磊此时已然成了传话工具，将老丈人的话重复给林东，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有声音出现。
“3千多头，这两天的货已经有主了，你如果要货，过两天才能分出1部分给你。”
3千头！
王金磊脑海里浮现出林东的脸庞，那么年轻的1个人，居然是这么大的老板？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幸好自己说话比较客气……
郝国栋也是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如果对方没有撒谎，这个姓林的绝对算得上是有实力的老板！
3千头的屠宰量，仅是猪腰每天就能产出1千公斤左右，在自己认识的供货商当中屈指可数！
笑着笑着，郝国栋忽然意识到不对，笑容瞬间隐匿。
前两天他还在发名片，说明他的客户不够用，这才过了两天，货就有主了？
市场内有人跟自己想法1样，并且抢先1步？
还是说……
想到这里，郝国栋捅了捅发呆的王金磊，“猪腰猪肝各要5百公斤，大肠1百公斤，问他能不能优惠。”
“啊？”
王金磊愕然看着郝国栋，郝国栋却是1副不容置疑地表情示意王金磊赶紧说话。
“猪腰给不了那么多，优惠暂时给不了……”
王金磊下意识皱眉，没发现旁边的老丈人反而更加轻松。
“能给多少货，我协调好之后给你回复，不过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王老板，咱们第1次合作，你要的这些货可不算少，货款结算方式怎么说？”
王金磊正欲开口，耳边突然传来郝国栋的声音，“让他说。”
“林老板，你说。”
电话里沉吟1声，“百分之十的定金，收到定金再发货，验货无误，当天结清货款。”
见郝国栋点头，王金磊果断答应下来。
电话挂断，王金磊迫不及待地问道：“爸，咱们有稳定的供货商，加这么多货，能卖得掉吗？”
“他不是不给嘛！”
郝国栋呵呵笑着，不紧不慢地解疑答惑，“金磊，你做生意时间短，有些事不可不防。”
“嗯？”
“年轻，行事反常，3千头的屠宰量，你觉得1般人能做到吗？”郝国栋意有所指道。
“爸，你的意思是，骗子？”王金磊后知后觉。
郝国栋缓缓摇头，“如果他刚才1口答应给5百公斤猪腰，大概率就是骗子。”
王金磊逐渐回过劲儿来，喃喃自语道：“他拒绝了……”
“拒绝并不代表不是。”
郝国栋轻轻拍打王金磊的肩膀，“等他电话吧，看他能给多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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