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懂什么感情。”
秦可儿表情诚挚，“从小，我父母整天忙着工作，在各国奔波，几乎没有回家的时候。我是被保姆带大的。所以，他们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很伤心。至于男女间的感情，我没试过，也不打算尝试，因为我觉得那些为了感情要生要死，影响自己学习进步的人很蠢。”
周淮，“……”
莫名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虽然他没有为了感情要生要死。
但不可否认，自从意识到自己对施宁的感情以后，他做的很多决定确实是围绕着她的。
已经很久，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了。
“如果我说，我不答应这个合作。你会愿意去跟我的母亲说清楚吗？”
周淮不讨厌秦可儿，甚至觉得自己是很欣赏她这样理智的处事方式的。
但欣赏归欣赏，他不打算接受。
哪怕他没想过和施宁会有什么结果，却也没想过随便找个什么人结婚。
那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也只能表示尊重了。”
秦可儿面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但她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死缠烂打。
周淮只是她综合各方面考虑，筛选出来最合适结婚的人选。
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好勉强。
退而求其次，也不是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需要找结婚对象吗？”
被秦可儿大方的放过，周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无非就是有些人想吃绝户。”
秦可儿面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嘲讽，“因为我是独生女儿，现在家里叔伯姑丈之类的，就总想来公司分一杯羹。就算我父母生前明确留了遗嘱，但他们为了防止我嫁不出去，还要求必须在我结婚之后，这些财产才能全部属于我。”
不过也是因此，那些人现在不敢动她。
因为公司股份和她家的一些财产，现在都是冻结状态。
一旦她出意外，或者身死，都将会被捐赠出去。
所以那些人非但不能对她下手，还得护着她。
“那你可以找个人领了结婚证，等拿到财产之后再把婚离了。”
她之前提出每个月给她20万零花钱。
但是相信只要她肯出这个钱，肯定会有人答应帮忙的。
“你以为我不想啊？”
秦可儿投过来一个哀怨的眼神，“里面还有附加条款。必须等十年以后，或者等我生下一个孩子。”
她那对父母能白手起家把公司做到这么大，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周淮闭嘴，只递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算了算了。你就当陪我吃个饭吧。”
秦可儿听到外面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猜到可能是服务员过来送菜。
摆摆手终止这个话题。
果然，在她话音落下后，服务员就推着餐车敲门进来送菜。
在开诚布公的谈过之后，周淮对秦可儿不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也干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快吃完饭的时候，秦可儿手机铃声响起。
她抱歉的看一眼周淮，起身到一旁去接电话。
周淮吃的差不多了，也干脆放下筷子，打算等她打完电话就提出离开。
没多久，秦可儿结束通话，回头道，“抱歉，公司出了点状况，我今天大概不能跟着你回去了。等过两天，我一定上门和周伯母说清楚。”
她虽然在和周淮说话，周淮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眼底蕴藏的一丝愤怒和焦急。
猜到她那边的事情比较紧急，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好，公司的事情要紧。”
顿了顿，还是追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
周淮不肯和她交往，结婚，秦可儿就立刻退回了冷静的态度，语气客气疏离。
她没有交朋友的意向。
说完，她已经提上手包快速走了出去。
周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可儿刚才坐着的位置左手边有一个女士手表。
想起吃饭时她洒了一点水在衣袖上，随手把袖子挽起来。
大概是手表上沾了点水，当时她就不太在意的把手表摘下来放在这里，可能想晾干以后再戴。
现在走得急，给忘了。
他走过去，把手表拿起来。
白色的皮质表链，搭配一个淡金色的表盘，看起来简洁大方，没有过多的装饰。
他把手表抓在手里，转身快步追出去，却只来得及看到秦可儿上车的背影。
心知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了，他干脆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告诉她手表落下了。
理所当然的，他没有收到回复。
去前台打算结账，服务员却说秦可儿已经结过账了。
周淮开车回家，刚进门就见周母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飘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张白惨惨的面膜，“阿淮，今天约会怎么样？”
周淮冷不丁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抱怨，“我的亲妈，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少废话，你有没有给可儿买礼物，有没有送她回去？”
周母抬手揭掉面膜，没好气的在儿子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我和秦可儿没可能的，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周淮想说秦可儿对自己没意思，又觉得自己说了，难免有点背后说人的意思。
而且，就算他说了，母亲也不一定会相信。
这种事还是等秦可儿过几天自己来说比较好。
“什么叫没可能？可儿那么好的姑娘，长得也漂亮，能力也强，你还不喜欢，想找个什么样的？”
周母瞪眼。
她中年丧夫，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就希望他能早点结婚，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添丁进口，也能驱散一点老周去世带来的阴霾。
“您不是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周淮停下脚步，目光直勾勾看向周母，“妈，我这样跟别人交往，对人家不公平。”
“什么公平不公平？宁宁和慕总都已经复婚了，两个人孩子都快俩月了。你要是敢当小三，拆散别人家庭，我非打死你不可！”
周母眼睛四处找，最后弯腰脱掉一只拖鞋朝周淮丢去。
“妈，你儿子我是那种人吗？”
周淮弯腰躲过拖鞋攻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想当小三，介入他们俩之间，也不用等现在了。”
慕少臣和施宁离婚几个月，他要是真想撬墙角，早就做了。
而不是非要等施宁又和慕少臣复婚以后。
他又不是贱的，非要当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你真的不是还对宁宁有想法，才不愿意相亲，不想结婚的？”
周母狐疑的看着儿子。
周淮一脸正气，“当然！”
“把我拖鞋捡回来。”
周母单脚跳到沙发前坐下，指挥周淮给她捡拖鞋。
周淮听话的把拖鞋捡回来，双手奉上。
周母把拖鞋接走，眼疾手快拿着拖鞋朝周淮肩膀上拍去。
早有预料的周淮弯腰再次躲开，站在不远处冲着母亲得意的挑眉笑。
从小不知道被她这一招偷袭过多少次，他早学乖了。
“坐下，跟我说说你的打算。”
周母把拖鞋穿回脚上，没好气的朝他摆手。
为了防止偷袭，周淮挑了个距离母亲比较远的沙发坐下。
周母没好气的朝他翻个白眼，“坐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坐在这里有安全感。”
周淮把身后的抱枕抽过来抱在怀里，关键时候还能替自己挡灾。
眼看周母又要发飙，忙开口道，“我现在是真的没有找对象的想法。妈，你知道的，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扭下来尝一口才知道。”
周母很霸道。
周淮无语，“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
“你准备一辈子都不结婚？”
周母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就连鬓边那几根白发，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都格外刺眼。
周淮本来是这么想的。
没有合适的对象，没有能让他动心的人，他可能真的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但看着母亲陡然苍老的模样，他忽然说不出这些。
“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周淮忽然变得正经起来。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根刺。
“你说。”
周母被他正经的表情引的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对你而言，血脉很重要吗？如果我找的对象是二婚，还带着个孩子，你……”
“你还在肖想施宁？”
周母猛地坐起身，表情愤怒。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
周淮低着头，不去看母亲的表情。
他想要从母亲这里得到答案。
当初他说施宁怀孕以后，母亲那决绝的表情，到如今他还历历在目。
“不是。”
周母重新坐下来，表情仍旧狐疑，“你只要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对象，模样端正，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了。”
“那当初你明明是同意我追求宁子的，为什么在听到她结婚以后就忽然变了？”
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不拔下来，他跟母亲总感觉中间隔着一层什么。
“宁宁要是对你有意，你们在一起我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知子莫若母。
周母心里清楚，周淮今天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她再次叹了口气，“可宁宁她不喜欢你。即使离了婚，她的心里眼里也只有慕总。就算她勉强和你结了婚，心里也只会有孩子。阿淮，你别怪妈自私。我就算再喜欢宁宁，在我心里，也是先有儿再有媳的。你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还要为了她和别人的儿子奉献一生。哪怕你是心甘情愿的，我这个当妈的爷不愿意看到。”
她怕最后自己会忍不住对施宁生出怨怼，婆媳不睦。
到时候夹在中间难受的，还是她的儿子。
周淮想了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种。
想到他曾经跟施宁提过，说让她嫁给自己，甚至不用履行夫妻义务。
他只是想要有个可以光明正大照顾他们母子的情分。
施宁拒绝了，可他确确实实是有过这样想法的。
如今听母亲分析，他心里陡然生出丝丝缕缕的愧疚。
他只想成全自己一腔深情，却完全没有替自己的母亲考虑过。
不孝又自私。
“我知道了。”
许久，周淮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站起身，郑重的向母亲道歉，“妈，对不起，是我狭隘了。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对宁子有什么其他想法。”
从决定放手那天起，他就已经退回了朋友的位置。
他不想失去施宁这个朋友。
所以早已放弃了那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
如今说出来，只是不想让母亲一把年纪还要替自己操心。
说完，他转身上楼。
如今父亲已经平反了，他们也住回了以前的那套房子。
可逝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哎，那你还没说可儿那边什么情况呢。”
周母被他一番话镇住。
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只来得及看到周淮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
嘴角抽了抽，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就是故意逃跑的。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老了，也不可能一直管着他。
-
周淮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再次见到秦可儿。
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在坦诚局之后第二天，他中午见客户的时候，听到隔壁包间传来摔盘子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人大力踹开。
一群人在走廊里就吵了起来。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就是让你堂哥去公司帮你，你不同意就算了，还要把人送到警局去。”
“你们是让他去帮忙的吗？那请问，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他有什么管理经验？你们要是觉得他有本事，就让他按照正规流程面试。面试通过了，我这个总裁的位置给他坐都没问题。”
女人熟悉的声音灌入耳朵里。
和对方的气急败坏相比，她的情绪要稳的多。
但周淮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惫。
“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一个女人，抓住公司不放，将来嫁人，还不是要带到婆家去？”
男人震天的吼声，几乎要把房顶掀了。
周淮皱起眉头，偏头歉然的看向客户，“抱歉，外面的人好像是我朋友，我出去看看情况。”
说完，不等客户回应，就匆匆离坐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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