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周淮拧着眉头在后面问。
施宁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过来，像是在问他有事？
周淮气结，“你是真打算把公司丢给我一个人了？既然来了，就别想跑！”
说着，他从案头翻出来好几份签约协议朝她递过去，示意她把文件看完再走。
施宁不接，“我有事。”
“你都能闲的为了这点事特意跑过来了，能有什么事？”
周淮显然还在为她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行为生气。
施宁眯着眼睛假笑，“我要去找我老公。”
两个多月没能好好相处了，她自然要去找自家老公刷一波存在感。
夫妻要常联系，才不会生疏。
周淮这种单身狗不懂，她可以理解。
“不急在这一时，他又不会跑。”
听她这么说，周淮越发不想放人了。
人家软玉温香在侧，哪里还记得家里还有个黄脸婆？
她去公司，是把脸凑上去给人打。
“他不会跑，但我会想他。”
施宁说着，人已经退到了门边，一只手抓着把手笑眯眯，“等你将来有了老婆，才会懂。”
说完，直接打开门抬脚就走。
至于周淮在后面气成河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编剧呀。
施宁离开公司，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慕子轩的电话。
接到对方的电话，她有点意外。
告诉林叔去慕氏集团，才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施宁，我听说你回来了，方便见一面吗？”
慕子轩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施宁想了想，猜想他可能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就答应了，“可以。你在哪儿？”
慕子轩说在公司。
施宁就报了慕氏集团不远的一家茶吧。
等林叔开车过去的时候，慕子轩已经在靠窗位置坐了不知道多久。
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慕子轩双眼一亮，笑着朝她招手。
施宁进去，在他对面坐下，“你找我，是有事要说吗？”
慕子轩不敢表露自己眼神里的感情，只克制的盯着她，确认她没什么变化，更没受什么伤害。
才微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听说女人喝红茶比较好，就给你点了红茶，可以吗？”
“谢谢。”
施宁不是来喝茶的，简单道谢，一双明眸盯着他，示意他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这时，服务员送了两壶茶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现场冲泡。
慕子轩拒绝，“谢谢，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有需要再叫你们可以吗？”
“请慢用。”
等服务员离开，慕子轩才在施宁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下轻声说，“我是想告诉你，赵诗音从缅北回来以后，说你坏话。”
“她说我什么？”
施宁握着面前的茶杯轻轻晃了两下。
听他提起赵诗音，眉头皱了一下，重新放下茶杯，朝他看过去。
对上她的眼神，慕子轩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险些被洒出来的茶水烫到手指。
手忙脚乱的抽了一张纸巾擦干桌面上的水渍，放弃去端茶杯的想法，只是抬起眉眼和施宁对视，眼神里满是担心和关切，“她对我哥说，是你让谢谦放她回来的。还说你和谢谦在一起了，她看到你们接吻，甚至还拿了照片出来。”
“什么照片？”
施宁挑眉，对他所说的那张照片表现出了一点兴趣。
慕子轩眼底浮起一丝歉意，“那张照片在我哥那里，我也只是看了一眼。”
“能说一下那张照片上，我在干什么吗？”
施宁身体微微前倾，问他那张照片的细节。
慕子轩脸颊微红，但是这次眼神却没有躲避，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关心，
“那张照片是你的背影，机位有些高，像是监控里面截取下来的。”
施宁身体坐直，若有所思。
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没有和谢谦有过任何超过界限的触碰的。
但是两人经常在一起，避免不了会有近距离接触的时候。
尽管没有看到照片，她也能猜到，无非是利用借位和暗示截取出来的假照片。
只是这样误导性极强的照片，又是怎么到赵诗音手里的呢。
她不信谢谦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她怀疑那张所谓的照片，都是谢谦给的。
“……施宁，施宁？”
慕子轩见施宁两眼放空。
担心的喊了两遍，才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见她眼神重新聚焦，并且看向自己，慕子轩才不无担心的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哥之间怎么了？”
“如你所见。”
施宁垂下视线，看着一片舒展的叶片在浅红色的茶汤里浮浮沉沉，煞是好看。
抬头，看向慕子轩困惑的眸子。
施宁到底回应了他的善意，温柔的笑着说，“你哥只是暂时不记得我。但是，只要我们一天还是夫妻，他就一天不会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看他还是皱眉，施宁笑着问，“你是不相信你哥的人品吗？”
“没有！”
慕子轩连忙解释。
只是看着施宁含笑的眸子，最终咽下了嘴里没说出来的话，只是温和的说，“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
“好，谢谢。”
施宁没有拒绝他的善意。
-
和慕子轩见过面出来，林叔问施宁还要不要去慕氏集团。
施宁想到在Y市时，慕少臣对她避如蛇蝎的态度，只觉得心里一闷。
临时决定先回施家再说。
她要多给慕少臣时间。
哪怕对方不会因此就对她有更深的记忆。
最起码，她更清楚。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厌的时候，频繁刷存在感的行为，只会让对方更加厌恶。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点。
她害怕。
怕看到慕少臣冷漠的眼神，怕被他避之不及的态度伤的体无完肤。
怕自己在他眼里，是一个陌生人。
还是一个并不讨人喜欢的陌生人。
第二天，周淮和程含果真给施宁搞了一场接风宴。
施宁拗不过两人盛情邀约，就答应了。
程含喝多了，一直拉着施宁说赵诗音坏话，说她最近勾引慕少臣，她都快要气死了。
还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周淮虽然也不喜欢赵诗音，但毕竟对方是施宁表姐。
最后强行把程含拽走。
看着他们离开，施宁脸上的笑缓缓收敛。
她越是不愿意去想慕少臣，就越是有人不停的在她面前提起那人。
既然如此……
她抬起眸子，给自己打气，再次让林叔开车去了慕氏集团大楼下。
她下车，走进慕氏大楼，一眼看到有好几个衣装靓丽，妆容或精致或严谨的女孩子坐在大厅，手里拿着纸质简历。
或低头整理简历，或互相交谈打听别人情况，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施宁看到赵诗音的时候，她正佯装不经意的把本就低的衣领往下拉。
再拉一些，那呼之欲出的半球都要出来了。
“总裁夫人。”
前台叫施宁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几乎在她声音落下的同时，原本正各忙各的那些应聘者们，都不约而同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赵诗音自然也看到了施宁。
看到施宁那一刻，她脸上表情瞬间僵硬，脑子也几乎不会思考了。
她怎么会回来？
谢谦那个废物，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吗？
江博如今对她厌恶透顶。
施宁被救回来这种消息，自然不会告诉她。
而她，也没有途径知道这样的消息。
她看过去的时候，施宁正扭头和前台说话，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心虚的她根本不敢和施宁打招呼，只是装作不经意的偏头看着手里的简历。
垂下来的长发将她整张脸遮起来。
如果不是施宁之前已经看到了她，可能还真不会注意。
被前台带去电梯前面的时候，施宁扭头看到浑身写满心虚，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赵诗音。
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掩耳盗铃，愚不可及。
“她们都是来应聘总裁秘书的。”
见施宁朝那边看过去，前台连忙解释了一句。
施宁回头看她，不经意的问，“少臣之前的秘书呢？”
“调到分公司当经理了。”
前台说起前任总裁秘书的时候，眼神里充满艳羡。
独自掌管慕氏旗下的一家分公司，那是怎样的殊荣啊？
听说他被下派出去的时候，总裁还给了他分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以后可就不是给公司打工，而是给他自己打工了。
施宁点点头没再说话。
电梯下来，她向前台道了谢，自己抬脚迈进去。
在她出现在公司大厅的时候，前台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了总裁办公室施宁到访的消息。
所以施宁进来的时候，慕少臣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她不敲门直接进来的行为有些不满。
但大概是顾虑她江博妹妹的身份，也可能是顾念彼此的夫妻关系，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语气极淡的问了句，“什么事？”
问完，也不等施宁回答，就又继续低头专注工作去了。
施宁在沙发上坐下，姿态端庄，眉目含着温婉的笑，“不急。等你忙完再说。”
慕少臣不置可否。
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看合同去了。
施宁在旁边安静等着。
她也不玩手机，也不喝茶，一双美眸就定定看着慕少臣，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真好。
看到他现在健康的模样，她心里就格外满足。
连带的，都不甚在意他对自己冷漠和无视的态度了。
只要他好好的。
只要人活着，就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是被她盯的不舒服，还是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慕少臣放下手里修修改改的合同，抬头问，“你可以说了。”
施宁收回视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抿了一下嘴角，“我看到赵诗音在这里面试，应该是在面试你的秘书。如果她面试成功，你可不可以不录用她？”
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这个。
但是慕少臣问她什么事的时候，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
反正，她也是真的讨厌赵诗音。
想到赵诗音可能会当慕少臣的秘书，和他朝夕相对。
她心里就膈应得慌。
不是不相信慕少臣的眼光，就是单纯讨厌赵诗音这个人。
“为什么？”
慕少臣没有着急答应，只是挑眉，目光探究的看着她。
施宁任性的抬起下巴，满脸的不高兴，“我在缅北救了她，想尽办法让谢谦把她放回来，只是让她帮我带话，给你们报个平安。她却造谣说我坏话。这种没有良心，不知道感恩的坏人，就算当了你的秘书，在你身边，也不安全。谁知道她哪天会因为什么奇葩的理由就背叛你，出卖你公司的机密。”
“你怎么知道的？”
慕少臣有些意外她的坦白。
难得忍着无端的厌恶情绪，多问一句。
施宁眨眨眼，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迷茫的“啊？”了一声。
慕少臣拧眉，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知道她说你坏话？”
她刚从Y市回来没几天，知道的似乎不少。
“慕子轩跟我说的。”
施宁倒是没有隐瞒。
她和慕子轩是在慕氏楼下的茶馆见的面。
只要稍加留意，不难查到。
更何况，她和慕子轩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被他知道他们见面。
不等慕少臣说话，她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或许是因为她的话题跳跃太快，也或许是在想别的什么，慕少臣半晌没有开口。
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
施宁仿佛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抵达声。
听着那声音，她的心一寸一寸的变凉。
她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事实上只过去了不到两分钟。
“好的，我知道答案了。”
她嘴角笑容变得苦涩，自嘲。
慕少臣见她失落，考虑到她是为了自己才身陷困境，终究无法对她硬下心肠，便开口道，“我答应你。”
施宁抬眼看过来，眼底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苦涩。
慕少臣觉得她有些呆。
明明是她主动找过来的，却总是发愣。
按下莫名的情绪，淡声道，“我答应你，不会录取赵诗音。”
见施宁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耐着性子补充，“我不记得我们之间的过去。你如果介意，我尊重你的意见，可以跟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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