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放赵诗音回去。”
谢谦想了想,主动提出放赵诗音离开。
见施宁神色迟疑,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微微弯起唇角,“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放赵诗音离开吗?我答应你把她放回去,让她告诉你的家人和朋友们,你现在过得很好。”
他了解人心。
更了解赵诗音那样的人。
赵诗音嫉妒施宁所拥有的一切。
哥哥的喜爱,慕少臣的心,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师父师母,干净的圈子和过去……
他虽然厌恶赵诗音,恼她以往对施宁的伤害。
却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她是最好用的。
赵诗音回去,为了阻止施宁被救回去,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告诉所有人,施宁在这边过得很好,甚至会说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施宁皱紧眉头,心里还是希望能和家人说说话,听听他们的声音。
尤其在这一个月里,看到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的心情一直很压抑,急需找到一个突破口。
她当然不会告诉爸爸这里的一切,只是想要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看她沉默,谢谦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很快,有人敲门。
从外面被拖进来一个穿着女佣衣服的女人,正是赵诗音。
“你要真想打电话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你自己要亲自报平安,那留她就没什么用了,让她去伺候男人吧。”
谢谦低眸看向被推的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赵诗音,眼神像在看一只蝼蚁。
看着赵诗音惊恐的眼神,他又恶趣味的补充,“那些员工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身边没个女人也不行。我当然不会让她一天就伺候完所有人。每天选出五个最积极的五个优秀员工来让她伺候。这样,也能激励大家认真工作,你说怎么样?”
为了逼施宁选择救下赵诗音,他把赵诗音将来的命运说的要多惨有多惨。
赵诗音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白着脸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重重的朝施宁磕头,“施宁,求求你救救我,不要把我送去伺候男人。如果要过那样的生活,我情愿去死!”
谢谦低眸冷笑。
她想得美!
在这里,他就是王。
她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属于他的。
想死?
他不答应,她连死都是奢望。
这里的地板是干净的瓷砖,而不是厚实的地毯。
因为恐惧,赵诗音不敢耍花招,每一个头都磕的结结实实。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磕头声,像是磕在施宁的心上。
没多久,她额头就磕破了,有血顺着额头滴落在地面上。
纯白的地板上,落下点点红梅,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别磕了。”
施宁冷声阻止她,“我之前答应过要救你,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谢谦,“我不打电话了。你放了她,让她帮我跟我爸和我哥报平安。”
她知道谢谦把赵诗音带过来,又说这些话,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答应。
那她就如他所愿。
她答应放赵诗音回去,不是因为赵诗音磕头,也不是因为她看起来有多可怜。
只是同为女人,不希望她落到谢谦说的那种地步。
听到施宁的话,赵诗音精神陡然一松,整个身体陡然软下来,伏地痛哭,“谢谢,谢谢你。施宁,真得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你回去以后告诉我哥,我爸,还有……”
她想说还有慕少臣。
但是蓦然想起之前谢谦和赵诗音告诉自己的,慕少臣现在可能已经完全把她忘了。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让她一瞬间白了脸色。
但她强撑着,嘴角缓缓绽开一抹弧度,忍住声音里的颤抖,“我很好,在这里很安全。让他们不要担心。”
“好,我一定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的情况,让他们不要担心的。”
赵诗音连声答应。
甚至还自以为不引起谢谦注意的朝施宁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之前答应她的,要帮江博救她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施宁却像是没有看出她使的眼色,只淡淡收回视线,看向谢谦,“那就这样吧。我累了,想回去。”
说完,她也不等谢谦做出反应,转身就走。
她怕再待在这里一会儿,会不甘心就这样放赵诗音离开。
如今慕少臣失去记忆,赵诗音又回去。
她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勾引慕少臣?
如果慕少臣喜欢上了赵诗音,她该怎么办?
施宁不敢想。
只要想到这些可能,她就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
只是要强行把赵诗音留在这里,成为毁掉她人生的参与者。
她又做不到。
-
像是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会惹施宁难受。
之后三天,谢谦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又派了两个做事麻利的佣人过来照顾她的起居。。
直到三天后,谢谦才终于再次来到别墅。
“那个女人已经回到江城了,这是监控。”
谢谦刚来,就拿出手机给施宁看。
施宁低眸看了一眼,就看到屏幕里赵诗音的身影。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看起来像是江家门外。
一身素色针织毛线裙的赵诗音出现在江城机场,茫然四顾。
当她确定自己终于回到A国,回到了江城之后。
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捂着脸蹲在地上嘶声痛哭。
周围有人不停的看过来,又自觉的和她避开距离。
一时间,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赵诗音哭的几乎晕厥过去。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自己从炼狱里爬了出来,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每天活在恐惧中。
更不用害怕哪天睁开眼睛,就被带到某个地方伺候男人,活的像个牲口一样。
有好心的阿姨过来安慰她想开点,也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情况。
赵诗音都不理,只是撕心裂肺的哭着。
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在有人忍不住想要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的时候,她才终于哭完。
起身匆匆向其他人道了谢,拖着行李箱飞快跑了。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这下,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待着了吧?”
眼看监控里,赵诗音收拾好情绪,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谢谦才收回手机看着施宁问。
施宁抿唇,半晌才提出,“我想知道少臣的情况。”
“可以。”
谢谦答应的很干脆。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很快从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男人长身玉立,英俊矜贵,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他似乎是在出息一场酒会。
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完美的身形衬托的越发挺拔。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酒杯正在和人交谈。
而他的交谈对象,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在他的脸上,施宁没有看到任何悲伤或者焦虑的情绪。
有的,只是冷漠。
“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我忘了,是吗?”
施宁指尖颤了颤,目光痴痴的看着照片里的男人。
一方面为他恢复健康开心。
一方面又因为他忘了自己而心痛如绞。
谢谦看着她,深邃温和的眸子里沁着些许哀悯和心疼,“对。”
停顿片刻,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他现在不但忘了你,还会潜意识里对你生出厌恶。”
说完这话,他眼看着施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像是承受不住似的,施宁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里。
“你,还好吗?”
谢谦试图站起身去扶她。
但他失败了,甚至险些从轮椅里跌出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任何知觉的双腿,头一次生出了懊恼难过的情绪。
从一开始失去双腿开始,他就没有太大的感受。
在实验室里,命都不是自己的,有没有这一双腿又有什么区别?
后来习惯了。
他觉得,就算没有这双腿,他也依旧能做到很多事。
依旧能够在这鱼龙混杂的缅北地区,成为无冕之王,统治这里的一切。
那么,有没有双腿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此刻,他才发现。
没有双腿的他,在喜欢的女人难过的时候,都不能扶着她,不能过去给她一个拥抱,不能为她撑起一个护盾。
施宁抬头,勉强扯了下嘴角。
想说自己没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到慕少臣可能会厌恶她。
自己站在他面前,他会冷漠的让自己滚开。
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
痛!
太痛了。
比当初重生回来,听到他说要离婚的时候,还要痛一千倍,一万倍!
“施宁。我这里有能够让你忘了他的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她这个样子,让谢谦很担心。
忍不住再次提出可以用药物让她丧失关于慕少臣的记忆。
施宁却很坚决的摇头,“我不要!”
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他们之间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感情。
如果连她也把那些记忆忘了,那对以前深爱自己的慕少臣,对此刻还爱着他的自己,是何其的不公平?
他们相爱是事实。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不能因为觉得痛苦,就自私的磨灭掉它存在过的痕迹。
-
江城
周淮收拾好东西下楼,碰到坐在客厅里的父母。
周母盯着他手里提着的行李箱,皱着眉头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缅北。”
既然被发现了,周淮就没打算瞒着。
两人本来只是猜测。
现在听到他自己说要去缅北,周父脑子里的弦彻底绷断,神情严肃的问,“你知道缅北是什么地方吗?”
周淮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能放任施宁在那里,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他不说话,不妨碍周父继续。
他看儿子不说话,脑子里的火几乎压不下去,“或者我该说它的另外一个名字,金三角!”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着儿子。
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强行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试图打消儿子这可怕的想法,“你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折在那里吗?你知道那里有多少势力吗?连特种兵在那边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你过去能做什么?”
“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施宁在那边,经历着我所想象不到的苦难吗?我做不到!”
周淮双目猩红的看着父亲,犹如困兽一般低吼。
“匹夫之勇!”
周父咬着腮帮子,“我知道你担心她,我和你妈也担心。但是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在那边出了事,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妈怎么办?”
“我会安全回来的。”
周淮紧了紧手里行李箱的把手,停顿片刻,补充,“带上宁子一起!”
周父彻底爆发,扬起手边一个水杯朝他砸过去,“你拿什么保证?你老子我都不敢保证,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以为那边的人还算是人吗?我告诉你,那边只有两种人。恶魔,和牲口!他们都不是人。只有蔑视人命的畜生,和被人当做牲口一样的赚钱机器。你觉得你过去,会变成哪一种?”
周淮眼看着杯子砸过来,倔强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周母惊呼一声,眼看那杯子砸到他额头上,又重重的摔回地面上。
随着一道玻璃碎裂声,周母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过去查看周淮被磕破的额头。
深红色的血顺着他被磕破的额角流下来,触目惊心。
周父原以为周淮会躲。
而且以他的身手,也完全躲得开。
只是没想到,他会站在原地不动。
眼看他被砸到,眼神里有后悔的情绪一闪而过。
但很快,又重新绷起脸来。
自己要是不拦着让他去了缅北,受的伤可不止是这个。
周母仔细检查了周淮头上的伤,看着没那么严重,才忍不住掉下泪来,“妈知道你担心宁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江队是宁宁的亲哥哥,他不比你着急吗?如今知道了宁宁在缅北,他肯定会想办法去救人。你过去非但无济于事,还有可能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周母半是温柔半是强硬的把他手里的行李箱夺过来,又把人扶回沙发上去,“你爸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对的。你在缅北出了事,是要我和你爸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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