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少臣来说。
石振的那些话不知所谓。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在说的成功到底是什么。
但他可以确定,徐院长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病毒全部清除了。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石振天会一再提到施宁这个名字。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见过施宁,只是听过这个名字。
似乎,是从慕子轩那里听到过。
应该是慕子轩喜欢的姑娘。
“年后,你应该就会被庭审判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可能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慕少臣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玻璃对面的石振天,清隽薄凉的嗓音里,是浓浓的不屑,“无论你所说的成功和实验是什么,你都不会享受到实验成功的赞誉和嘉奖。你注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籍籍无名的死在审判正义的子弹下。”
说完,他扣下手里的通话器,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警局。
外面阳光正好。
有些刺眼的光线从头顶打下来,让慕少臣下意识眯了下眸子。
待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就一眼看到在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
短暂的怔愣过后,抬脚走了过来。
慕少臣微微挑了一下眉峰,停下脚步等着。
“慕少臣,我已经查到是谁带走了施宁。”
他过来警局,就是要当面跟江博说这件事。
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慕少臣,临时决定这种事情还是跟他说一下。
不管怎么说,施宁毕竟还是他的妻子。
他是知道慕少臣最近对施宁是什么态度的。
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完全把施宁忘了。
听到他的话,慕少臣只是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眼,似乎想不通这种事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他对施宁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没有任何印象。
眼前这个没什么交集的人,过来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显得十分的莫名其妙。
“我很忙,这些事情你可以去找阿博。”
慕少臣本就不算热情的表情,在听到周淮说的话之后,显得越发淡漠。
说完这话,微一颔首,绕开他上了车。
周淮转身看着他上车,又看着车子从自己眼前开口。
竟莫名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宁子在外面过得好,还不如不回来伤心。
她那么爱慕少臣,如今慕少臣却把她忘了,对她的事情丝毫也不关心。
等她被带回来,只怕又是一场折磨。
-
缅北
这一个月里,施宁一直待在谢谦身边。
从最初,谢谦只让她在别墅附近活动,仿佛将她当做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的养。
有什么事情,都是离开这里,处理完了才回来。
更是不允许手下进入别墅。
仿佛要在缅北这样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给她开辟出一片净土,一片世外桃源。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改变了主意一般,会渐渐的把一些事情放在别墅里处理。
偶尔也会带施宁出去走走,让真正的缅北逐渐展现在她的面前。
也因此,施宁几乎每天都活在震惊中。
谢谦对她有多好,对其他人就有多残忍,变态。
这个认知,在某一天,彻底达到了顶峰。
这天午休过后,施宁下楼,被院子里的惨叫声吸引。
纵然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谢谦,也无法改变这里的大环境,她还是忍不住跟着声音来到了院子里。
亲眼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正拽着两个四肢被捆绑起来的女人的舌头,用一把匕首将她们的舌头割下来。
她想让他们住手,但根本来不及。
她看到的时候,匕首已经利落的划向了那两条舌头。
施宁抬手掐住自己脖子,只觉得那里泛起一阵阵的难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脸色煞白,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谦转头,看到这样的施宁,脸色微微一变,快速驱动轮椅过来。
施宁见她伸手要拉自己,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惊惧。
那眼神,像是在看恶魔。
谢谦却像是没看到她的眼神一样,强硬的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牢牢钳制住,带她进屋。
“对不起,我没想让你看到这个。”
看着她坐在沙发上,身体仍簌簌发着抖,谢谦低声道歉。
看着他仍旧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施宁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勉强压下那一幕给自己带来的恐惧,颤着声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割她们的舌头?”
“她们说你坏话。”
提到那两个女人,谢谦眼底快速掠过一抹阴寒。
很快,他收敛神色,云淡风轻的开口,
“只割了她们的舌头,已经是便宜她们了。要不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偷看施宁脸色。
见她眉头紧锁,脸色依旧发白,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又把道歉的话说了一遍。
“你能放了她们吗?”
施宁知道,等待那两个女人的命运不会太好。
尽管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以前看过的一些短视频里的内容,争先恐后的朝她脑子里钻。
当那些恐怖的元素照进现实。
当网络上的那些事情发生在身边,发生在她的眼前。
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当做看不到,心安理得的花费那些从血海里捞出来的钱财。
“可以。”
谢谦盯着她看了两秒,倏地笑开。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提任何条件,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她。
之后,谢谦下了命令让人把那两个女人放走。
甚至,亲自带着她,让她亲眼看着那两人上了货轮,才算作罢。
从这件事情之后,谢谦除了睡觉时间,几乎任何时候都要把施宁带在身边。
他做的那些事,也一点一点呈现在施宁面前。
施宁也终于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谢谦做的,正是缅北最猖獗的诈骗生意。
到了他那么的人,真的要被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在这里,人不是人,而是一台又一台精密的挣钱机器。
更有一部分人,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对于她答应帮忙,却始终没有下文的事,赵诗音也不敢再问。
因为她再没有找到能够和施宁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施宁,每天都在被所闻所见惊呆着,也似乎忘了那件事。
施宁数着日子,在一个月到期的这天,去找谢谦。
彼时,谢谦正像检查货物一般的在检查刚被送来的一批人。
二十多个年轻男女,满脸惊惧的缩在那里。
熟悉的面部特征,和语言,让施宁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是来自A国的同胞。
“我不要高工资了,我也不羡慕别人住的豪宅了,我想要回家。”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嘶声痛哭,声音里满是崩溃绝望。
这样的哭声感染力极强。
人群里又有几个女生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许是受不了,一个男人大吼一声“跟他们拼了”,从地上站起来,想要朝明显是个头儿的谢谦扑去。
但他刚动一下,就被一个彪形大汉给撂倒了。
电流通过电棍传递到男人身上,他瞬间倒地不起。
这还不算完。
在男人倒地后,四周又跑出来几十个全副武装,手持长枪的匪徒,迅速瞄准这一群弱小无助的A国人。
一时间,嘈杂的哭声像是忽然被人掐断了一样。
所有人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浑身抖如筛糠。
更有一个男人,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就在这时,谢谦瞥见了走过来的施宁,忙吩咐人先把这些人带下去。
“施宁,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和面对那群人时的冷漠不同。
在面对施宁时,他总是表现出与平时不同的温和。
施宁朝那群人被带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是从A国被骗过来的吗?”
“你想让我放了他们?”
谢谦也跟着她往那个方向看。
见他们一个个像温顺的绵羊一样被那些端着枪的人赶着走,就没什么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他眼里看到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而是源源不断流入到自己手里的钞票。
听到他的问话,施宁攥紧手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你会听我的吗?”
“我让人买了一套书,对你正在写的剧本应该有帮助。跟我去办公区,我拿给你好吗?”
谢谦目光闪了闪,淡笑着转移了话题。
施宁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才掩去眸底的嘲讽点头,“好。”
她心里清楚,谢谦会答应她放过一两个人,却绝不可能真的答应她停手。
她对谢谦的影响,还没有那么深。
更何况,一个黑暗的产业链牵扯极广。
就算谢谦愿意停手,其他人也未必愿意。
这个时候他是掌握核心的老大。
但是他想要自毁的时候,可就不一定是了。
谢谦岔开话题的表现,无非是验证她的猜想。
而他之前主动问她想不想放那些人离开的话,在她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既然做不到的事情,又为什么要提出来呢?
但是显然,谢谦并没有把这个当成笑话。
见施宁没有向自己开口要求放了那些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失落。
他带着施宁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拿过一套封装精致的书朝她递过去。
施宁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套外国文献,内容正好和自己剧本里面的一个元素贴合。
“你说过,不会再监控我的电子设备。”
抱着手里成套的文献书籍,极其厚重的分量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施宁冷漠的声音响在办公室里,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失望。
她以为谢谦纵然做事不择手段了些,但对自己,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现在看来,她似乎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见她误会,谢谦在短暂的错愕过后,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监控你的设备。后来给你送去的那台笔记本里那套防火墙是我亲手做的,即使是我自己,想要攻破也不太容易。之所以知道你需要这份文献,是因为之前我看到过你的大纲和思路结构图。”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还是有一丝心虚。
毕竟之前,他确实有监控她的电脑。
并且还把电脑里的内容拷贝了过来。
这是不争的事实。
施宁盯着他看了许久,勉强相信了他的说法。
她把手机拿出来,淡着神色说,“我要和家里人联系。”
今年是妈妈去世后第一次过年,爸爸心里肯定不好受。
而她元旦的时候非但不能回去,甚至都没有给爸爸发一条信息,打一个电话。
谢谦给她的那一部手机里面只有一张限制颇多的内部卡。
与其说是手机,不如说是一台直线传呼机。
能联系到的,就只有谢谦一人。
甚至连上网都不行。
一个月没和家里联系,爸爸一定很担心。
也不知道江博他们有没有告诉他自己被带走的消息。
她当初写那两封信回去的时候,本来就没想过要瞒多久。
只是希望,最少能让父亲好好把元旦过完。
不要因为自己,连个年都过不好。
“我不想让你和他们联系。”
谢谦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施宁,向她坦白,“从一开始带你出来,从你答应把手机交给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回去,更没打算让你和他们联系。施宁,你有我就好,我会倾尽所能的对你好,给你一切。以前的那些人,你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
反正,施启维不是她亲生的父亲。
他心里还爱着自己的妻子,以及一双儿女。
江博虽然是她亲哥,两人没有一起长大,也不见得有多少感情。
毕竟两人相认之前,江博还替赵诗音瞒了很多事情,导致施宁和慕少臣误会彼此。
在江博心里,赵诗音肯定比施宁重要。
他们所有人,心里都还装着别人。
只有他,能给施宁全部的关注和喜欢。
“至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是安全的。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施宁想不通谢谦执拗的点。
但给家人报平安,是她一定要做的事。
爸爸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
哥哥好不容易找回了丢失多年的她。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跟他们告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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