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舞九天
第六十八章 断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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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不知道原来白羽还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只一个滚字,却是独孤夏瞬间沉默了。那些欲坠未坠的泪,终于没有跌出眼眶,它们只是在眼中打框。

独孤夏瘦削的肩膀都在颤抖着,她艰涩道:“白羽,你可知此刻我把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卸下了,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白羽闭目,冷声道:“当你可以为一个人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的时候,不是也给了那个人伤害你的理由吗?独孤,走吧。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小九站在独孤夏旁边,她能感觉到身边这个如青竹一般坚韧的姑娘,正在颤抖。她的心在痛,她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

小九看见,独孤夏的手垂落在旁的手紧拽成拳。血一滴滴沿着指缝间的间隙跌落下来。每一滴血落下,很快就被蒸发融化。她把所有的骄傲放在他面前,他只轻轻的一个滚字,击退了她所有的坚强。

几乎是刀光火石之间的一瞬。在小九还未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独孤夏牵着御风飞过滚滚火海。一路上,小九看见独孤夏,不知在什么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小九回身看去,却看到白羽正怔怔的朝她们的方向望着。他无声的比出一个嘴型,小九跟着学去。才知道,那无声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点点荧光散开,很快她们就来到了骨狱外。才刚踏出狱门的她们,迎面碰上了早在一旁恭候许久的长云。他负手而立于骨狱前,神情肃穆。玲珑已被捆仙索紧紧缠捆成一个粽子。

小九一见长云,当即单膝跪地下来,恭敬道:“弟子见过三师伯。”

长云只静静的看着一旁面色冷清的独孤夏。他没有说免礼,小九也只能一直跪着。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先是对上玲珑那双满是愧疚的眼。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啊。

长云对着独孤夏说:“见到了?”

独孤夏沉默。

长云说:“就算见到了又如何,你救不了,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平白给自己添多一份伤心事罢了。夏,你怎么……”

“三师伯,今日是我逼迫小师妹与我来此处的,一切罪责与她们二人无关。若有惩罚,我一人承担,望师伯勿要牵连无辜。”独孤夏梗着脖子,消瘦的身板挺得笔直。

长云蓦地叹口气。挥手收回捆仙索,玲珑这才被放出来。他深深的看一眼独孤夏。之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御风而去。

独孤夏这才伸手将小九拉起来。她诚恳道:“对不起,小师妹连累你了。”

“师姐我……”小九还欲说什么。却见独孤夏,轻轻转身望着身后的的森森骨狱。小九所有将说未说的话,都慢慢的吞了回去。

玲珑一看这情形不对,只赶忙想了个由头将小九拖了出去。一路上,小九频频回头,不知为何独孤夏那时候的悲伤,似乎也慢慢的感染了她。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再离开骨狱之外的几天里。小九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藏雪楼里。她安静的吃饭,安静的练功,安静的让她以为卫盏疏已经离开了藏雪楼,因为这几天她都没有再见到他。

一直到白羽行刑的那一天。逍遥谷的所有的弟子都被传召到断仙台前。她才在那众人的呼声中看到那个好几天都没有看到的仙尊卫盏疏。

高置的邢台上,他白衣临风独立。几千年来的那张冻颜,依旧沉冷如冰。此时玲珑在小九耳边悄声道:“掌门真是无情,白羽师叔都那么可怜了,他还是不肯放过他。”

小九闻言,只缓缓抬头。望着邢台上的卫盏疏,他衣决飘飘,身姿绝尘。此时她恍惚间想起,初次在红尘客栈遇见时,他也是这般冷漠。

也许,像他那样的人是没有心的吧。小九心想,却也附和着说道:“对啊,真是个无情的人。”

这一日的天气颇好。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小九仰头望着蔚蓝苍穹。和风微醺,桃红纷纷。这样的日子,却要用来处决一个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随着某人的一声令下。白羽被两个弟子带着缓步朝刑台走来。他步调优雅,仿佛今日他需要奔赴的不是刑场而是一个自己极为向往的地方。

见他来了,满长寂静。白羽定定的站在刑台上,他抬头望望天,接着又转头看了看卫盏疏。嘴角弧度慢慢上扬,他笑道:“卫盏疏,我奉劝你,还是杀了我好。”

“为什么?”卫盏疏平淡道。

白羽回眸淡淡的扫一眼台下众人。台下六千弟子,他一眼便找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小九。台下,小九亦怔怔的看着他。

她想,她要用力记住这个人的样子,因为她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很多苦,很多别人不知道的苦。但是她隐隐约约间知道了一些别的什么。误打误撞间,她路过了他的生命。

白羽只站在台上望着台下的小九,口中却在回答着卫盏疏的话。他说:“若不能置我于死地,那么终将使我受益。我一日不死,便会恨你一日。”

他说的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落到小九耳中。小九的心猛地颤了颤。白羽的眸子里,写满了决绝。小九觉得,今日后,逍遥谷就再无白羽师叔了。然后世上又多了一个恨卫盏疏的人。

卫盏疏冷淡道:“说完了吗?”

白羽缓缓转身,下颚慢慢抬起。双目定定的逼视着台上的卫盏疏。他一字一句道:“说完了。动手吧,从此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卫盏疏沉默了。他只缓缓的抬起手。一旁的封尘慢慢的低下头,不忍再看。长云突然默默的叹气,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反抗不过是在延长生存的时间,但是死亡还是要来的。

卫盏疏一手慢慢挥下。小九满目骇然,她好像喊一句住手,可是所有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在喉咙里,使她没办法发出声音。

待卫盏疏一手完全落下后。刑台上,十四个弟子,驱法驱动六十四轮。金轮于刑台上缓缓转动,由缓转快,最后来到最快。轮子转动间,原本明媚的艳阳天忽然慢慢阴暗下来。

待天黑如墨时,九天之上忽然炸落一道惊雷。洁白闪电如鬼手一般笼罩下来。之后是一道石破天惊的惊雷声,只轰一声巨响那道天雷正正劈中台上站着的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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